“將軍!”


    遠遠的唿喚打破了蕭棟的思緒,他扭身,眉心一緊。


    “何遠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夫人出了什麽事?”蕭棟緊張的扶住從馬上跌落的護院何遠。


    “將……將軍,夫人她……她……”


    “夫人她怎麽了,你快說啊!”


    “夫人她難產,難產了。”


    “什麽!”蕭棟大驚。


    心急如焚的蕭棟翻身上馬,準備即刻趕迴去,卻被副將張衡攔下了,張衡雙臂一張,攔在馬前道:“將軍!不可啊。”


    喘著粗氣的何遠也一把抓住韁繩,道:“是啊是啊,夫人的孩子雖然沒了,可是夫人暫時沒事。”


    “什麽!你說夫人沒事!”蕭棟鬱結的心稍稍舒緩,可是轉念才想起這句話的前半句,孩子沒了。


    “你將事情細細說來。”


    何遠順著胸口,這才道:“夫人突然動了胎氣,大家亂作一團,可是不想孩子怎麽也生不下來,前夜好容易產下孩子,那孩子卻已斷氣,夫人情況雖驚險,卻並無大礙。”


    “你剛才怎麽不說清楚!”張衡一把拎起何遠的衣領,怒聲道。


    何遠素來知道張衡脾氣不好,趕緊紅著臉解釋道:“剛才不是沒喘過氣來嘛。”


    “報!”


    看著跑來的巡查兵,蕭棟正聲道:“說!”


    “將軍,我們在西北角發現了腳印,腳印是新的,恐是神月餘孽,”


    “腳印去往何處?”


    “月崎山。”


    “追!”


    事出突然,蕭棟隨身隻帶了張衡,想來是在宮內附近發現的腳印,應該是沒有戰鬥力的宮人,索性沒有知會其他打掃戰場的將士。


    腳印一深一淺,看樣子像個女人,道路難行,她卻偏偏往山上走,明明是想絕處逢生,如果遇到搜山,也好有個躲藏的地方。


    “將軍,會不會有詐。”張衡猶豫的說道。


    “哼,困獸之鬥不足為患。”蕭棟憑借多年的經驗,深知前麵並沒有太多的危險,隻是不知為何,他卻很想找到這個逃跑的人,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牽引著他。


    “將軍!將軍!”遠處,何遠不知何時也尋著他們的腳步追來。


    “你怎麽還沒迴去。”蕭棟皺眉道。


    “夫人在我臨走時特別交代了,叫我好好照顧將軍,說不用太急著迴去,我知道將軍神勇,但是跟過來也好有個照應,也算不負夫人托付。”


    “隨我來吧。”蕭棟下了馬,將馬交給了帶路的巡查兵。


    “你先把馬牽迴去,若皇上問起如實稟報便是。”


    “是。”


    山路本就難行,下了雪更是打滑,此時,天公不作美,竟又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北風肆虐,風中夾雜著唿嘯的低鳴。


    “我們得加快行程,否則腳印被風雪覆蓋就不好了。”蕭棟在風雪中大聲說道。


    三個人沿著腳印,借用內力輕功而行,比之前快了不少,不想走到一半,腳印卻莫名消失了。


    張衡仔細在雪地裏搜索著:“奇怪,怎麽腳印到這裏就沒了,難不成憑空消失了?”


    蕭棟眉眼緊眯,冷笑道:“這個女人很聰明,她知道會被發現,所以前麵故意留下腳印,等我們到了半路再失去線索,這樣我們便會和無頭的蒼蠅一樣,你們看,這裏附近的地勢,雖然下雪,山洞卻多,極容易隱藏,眼下氣候如此惡劣,找起人來實屬不易。”


    “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陣,其實根本沒從這裏逃走。”張衡補充道。


    “這正是她的聰明之處,”蕭棟眼裏充滿了銳利的光,“皇上下達命令的時候,我已經派人封鎖了各大要道,除非神月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則斷不會提早離開,而大批遷走的子民也被我盡數截獲。”


    “可是眼下我們隻有三人,若一個洞穴一個洞穴的搜,也不是易事。”


    張衡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蕭棟放眼看去,白茫茫的月崎山猶如沉寂的睡龍,博大,蜿蜒,深遠,仿佛萬物都在給那逃跑的人製造機會,然而越是這樣,蕭棟越想找到那個人,就在此時,天邊飛鳥低鳴而過,伴著清淺的啼哭。


    “噓。”蕭棟耳朵動了動,小聲道:“你們聽!”


    張衡和何遠豎起耳朵,卻始終隻聽到風聲。“沒聽到什麽啊,將軍,有什麽不妥?”張衡小聲道。


    “是哭聲,孩子的哭聲。”蕭棟肯定的目光一緊。“跟我來!”蕭棟眼神落到了最初聽到聲音的方位,一招手大踏步朝前方走去。


    其中的一個山洞中,穿著單薄衣衫的女子顯然逃的匆忙,簡單包裹的布囊裏隻帶了足夠維持三天的幹糧。


    孩子的啼哭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驚慌的捂住孩子的嘴巴,身子輕微抖動,嘴巴貼著孩子稚嫩的皮膚,小聲道:“公主乖,公主莫要哭鬧。”


    穿著一身深褐色短襖長裙的女子在孩子無休止的哭鬧聲中,不得不挪著步子走到洞口,眼看漫天風雪肆虐,心想或許沒什麽危險了,轉而才解開衣衫的扣子,將飽滿的**塞進嬰兒的嘴裏。


    哭聲頓時消失,女子臉上的愁雲盡散,看著孩子吮吸的可愛模樣,她緊張的心也隨之舒展,隻是希望那些黑壓壓的軍隊早日退出神月國,她也好找個機會將孩子帶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正想著,隻覺得脖子上一涼,再抬頭,卻已看到男子冰冷的臉。


    女子大驚,也顧不得胸前風光無限,趕緊將孩子往懷裏一護,道:“你們幹什麽!”


    “說!你是何人!”張衡長劍一橫,就要割破女子的喉嚨。


    女子倒也不懼,慢慢的整理好衣衫,冷聲道:“小女子乃一介村婦。”


    “這孩子是你的?”張衡再次問道。


    “是。”女子答。


    “你胡說。”隻聽一聲更威嚴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能將一切看透的銳利。抬眼看去,說話的正是大皇猛將蕭棟。


    “將軍。”張衡輕喚一聲,等待蕭棟的最後指示。


    “看你皮膚光滑,十指骨節細致,豈非村婦能有,我若猜得不錯,你是這孩子的乳娘,而世人都知道神月國國主新得麟兒,能讓你如此保護的莫非是神月國公主?”


    女子眼神微顫,緊張之色畢露,她故作鎮定的冷笑道:“這位將軍真是好笑,如今神月國已亡,我卻拚死去護別人的孩子,豈不是自尋死路。”


    “就是因為亡了,這唯一的血統才分外重要不是嗎?”蕭棟神色黯淡,卻將架在女子脖子上的劍緩緩擋開,“素聞神月國國人十五歲的時候便會在眉心紋一月牙,而你沒有,可見你並非神月人,大皇陛下屠戮神月國人已經在天下傳開,而將孩子交給不是神月國人的你,眼下是最安全的,隻要避過了大軍的搜索,等軍隊退出神月國,你便可帶著孩子從此銷聲匿跡,繼續生活下去,我說的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女子倔強的撇過頭,不想再看蕭棟試探性的雙眼。


    “真的不知道嗎?”蕭棟淡然而笑,“不知道也沒關係,本將軍殺人如麻,不介意錯殺一個。”


    蕭棟的話徹底擊潰了女子的心裏防線,她仰天而笑,淚水卻浸濕了臉頰,“皇後!梅兒有負你的重托啊!”


    女子淒厲的哭聲帶動著懷裏的嬰兒,二人的哭聲讓三個七尺男兒為之動容,戰爭帶給百姓的隻有傷痛,這樣一個嬰兒,恐怕連這世界還未來得及看清楚。


    女子懷中的孩子好像頗有靈性,看到蕭棟的瞬間竟露出可愛的笑容,蕭棟隻覺心頭一軟,想起家中失去孩子的妻子,想起自己身為人父願望的破滅,想起那個未看過這世界便悄然離去的蕭家嬰孩兒,他的心突然不知所謂。


    “你可願意犧牲自己保全孩子?”蕭棟背過身軀,頎長的身姿在陰暗的洞中投下一個淡淡的剪影。


    女子微微一怔,看著這個本該是敵人的男人,片刻後,她俯身在地,滿眼的視死如歸:“還望將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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