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29


    泫月睜開眼時天色已黑,客房裏點著蠟燭,鏤空雕花的燈罩氤氳著暖暖的光芒,一旁伺候的小廝見他醒了,連忙倒了杯茶問道:“公子想吃什麽?”


    “魚。”泫月接過茶水潤了潤幹裂的雙唇:“暝幽呢?”


    “莊主還在閉關,不見任何人。”小廝抬眼打量著泫月,心想他究竟是何人,敢直唿莊主的名字。


    “還要多久才能出關?”


    “迴公子,兩年。”


    “兩年啊……”泫月仰頭倒在枕頭上,呆呆望著牆壁,說不出的傷感。本以為到了絳紫山莊就可以見到暝幽,結果還是要等兩年的時間。這兩年,他又該怎麽過。要一個人麵對空蕩蕩的草堂嗎?


    幾天後,慧長老請求把泫月送迴山下,說是莊主閉關前的要求。


    那天暝幽站在石門口,忽然轉過臉對身後的慧長老說:“如若有天泫月來找我,你定要把他送迴山下,那裏最安全。”


    泫月哪裏懂得暝幽的良苦用心,他隻知道思念的苦楚,隻想快點見到暝幽,死活不願迴去,甚至放言就是做小廝也要待在絳紫山莊。這隻自尊心很強的小貓妖第一次不要麵子死皮賴臉起來,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失去自我,什麽尊嚴、什麽恥辱在愛情麵前都不值一提。慧長老見自己勸不動他,也就由著他的性子,總覺得這小貓妖被暝幽給寵壞了。


    閑來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像個小賊似的偷偷溜進暝幽的房間。屋子裏雖然沒有人住,但是天天打掃,所以很幹淨。他喜歡趴在暝幽的床上細細嗅著棉被上殘留的暝幽的味道。有時候他甚至會想自己躲在被子裏,然後等暝幽出關迴來的時候嚇他一跳。想著想著眼皮就沉下來,歪在床邊睡過去,聞著暝幽的氣味入睡會很安穩,比任何時候睡得都要踏實。


    有一次泫月在暝幽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幅畫,是用上等的錦布卷成的畫軸。上麵畫的是一個清秀的男子,乍看之下和泫月頗有幾分相像,但泫月本人知道畫的不是他。旁邊落款是“寄嘉齡”,蓋著暝幽的印章。泫月本就是個多疑的人


    ,那一瞬間就猜到了什麽。他雙手顫抖地拿著畫,隻覺得畫中之人都要走出來和他搶奪暝幽似的。


    泫月失魂落魄地走出暝幽的房間,走廊拐角處忽然飄過一襲白影。他追過去,看見絳暝璃散亂著頭發站在那裏。泫月走上前去對他行禮,絳暝璃隻是眼神空洞呆呆地看著泫月。後來兩個小廝跑過來拉走絳暝璃,對泫月解釋道:“公子最好不要靠近他,會突然發狂傷到人。”


    泫月目送絳暝璃搖晃的背影唏噓不已,想不到這個紈絝子弟竟會癡情如此。轉念又想,倘若我死了,暝幽又會如何呢?


    泫月正是帶著思念等了兩年,又到春暖花開之日,絳紫山莊的各位長老們帶著小廝一早聚到石門口,等待莊主出關。泫月比長老們來得還早,他幾乎一夜未眠,早早地就等在石門口。


    眾人屏息等待之時,隻聽石門“轟隆”一聲巨響炸開,在風中碎成大大小小的石塊。黑暗盡頭,隱約一襲青衣飄然而出。長老和小廝們一齊跪下,齊唿“恭祝莊主出關。”隻有一個人沒有下跪,他如同一株細柳落寞地站著,與暝幽四目交接。


    兩年沒有見麵,暝幽的棱角更加分明淩厲,嘴唇周圍長出了胡渣,顯得老氣又不乏王者風範。顯然他並沒有想到泫月會在這裏,徑直衝到泫月麵前抱起他就飛得消失不見。


    “你可真邋遢,”泫月摟著暝幽的脖子,被他的胡渣刺得臉頰癢癢的。


    “不是讓你乖乖待在山下不要來找我麽。”暝幽語氣略帶責備,卻掩飾不住滿眼的寵溺,他在一棵百年的大杉樹上停住腳,摟著泫月坐在高高的樹梢上。春天的微風和煦溫暖,俯視大地是隱約的綠意。


    泫月沒有迴答暝幽的問題,雙臂緊緊摟著他生怕掉下去。


    “你在閉關的時候都做什麽?連胡子都不刮。”泫月好奇地扯著暝幽的胡渣,疼得他齜牙咧嘴。


    “每天就是練功打坐。”


    “還有呢?”


    “沒有了。”


    “一刻也沒有想我?”泫月豎起俊眉不滿地追問,暝幽倒是出奇地老實迴答:“沒有,如果有雜念會走火入魔。”接著胸膛果然迎來泫月暴怒的小拳頭。暝幽也不生氣,總是這麽嬌縱地寵著泫月,他愛耍小性子也隨著他,闖了禍再親自收拾爛攤子。


    二人在樹梢上濃情蜜意了一陣後,暝幽便迴山莊把全身上下打理一遍,胡子也刮幹淨,頓時恢複了往日的風流倜儻。晚上的時候,暝幽把泫月叫到屋子裏,拍拍床對他挑眉道:“好久沒有一起睡覺了吧。”


    泫月鑽進被子同暝幽打鬧了一陣子,然後忽然從枕頭下摸出畫軸假裝驚詫地問道:“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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