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先前我隻是猜測,當初那刑場的鬼,是由於見到晨星,所以通通跑掉的。具體到底是不是,我不敢斷言。如果不是,晨星跟我留在這裏,可能會遇到危險。如果是,那麽,晨星在這裏,那鬼將不敢來…總之,不管是不是,晨星都不能留在這裏。這男人如果是被鬼給纏磨住了,我要做的是當那鬼過來以後,將它給收伏,要麽打散,要麽超度掉…


    “你跟這大姐去住一晚吧,不用擔心我。”


    晨星想了想,“那好吧。”


    兩人走了以後,我將這住房裏裏外外所有的窗戶都打開,然後關掉燈,坐在黑乎乎的客廳裏,把羅盤往茶幾上一放,我默默的抽著煙,一邊聆聽著臥房裏那男人的動靜,一邊感應著四周遭的氣場,靜靜的等待著。


    牆上的掛鍾‘喀噠喀噠’的走著,靜夜裏聽起來,像是人的腳步聲。不時的掏出手機看一看時間,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一點動靜也沒有,夜逐漸深了,越來越靜,我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先是想到那個小九,如果能把他給弄醒,他應該能夠說出一些我們想要知道的答案,比如,他去雨馨父親居住的那片別墅區幹什麽,還有,他為什麽要指引那個‘惡毒女人’以及她男朋友,住進‘鬼樓’前麵的那座出租樓裏…然後,我又想到雨馨,如果她就是當年的淩霄,那麽,那個淩老板的失蹤,說不定就跟雨馨現在的這個父親有關…再然後,我又想到師父他們,如果太行山裏的那個村子以及村民,也是進入到那鬼夾縫裏了的話,師父的本領雖然強過我和阿風數倍,估計也無可奈何,因為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自然常規,我們以前從來沒聽說,也沒遇到過。那‘鬼樓’所在的那處夾縫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變小,我跟阿風無法進去,即便進去了,也別想再出來…


    正胡思亂想著,我突然感覺到口袋裏有東西‘嗡嗡’的震顫,先是嚇了一跳,隨後才意識到,是我的手機。


    急忙掏出來看了一下來電,向風打過來的。


    “阿冷你在哪裏?”


    “我在…”


    我把我在這家捉鬼的事,給向風講了一遍。


    “你什麽事阿風?”我問。


    “師父他們迴來了。”向風說。


    “哦?”我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還在路上呢…”


    向風說,楊老爺子在山裏扭傷了腳,以致於他們不得不出山迴來。師父窮盡方法用奇門法術卜測了一下,終於卜測到了那無名山村村民目前的狀況,結合種種局象來分析,那些村民幾個月以內不會有事。師父認為,那村子裏儲備了足夠的食物,像什麽的醃肉,糧食之類,再加上村民養的豬羊等等,足夠他們堅持幾個月,此外,他們還有水源…


    “水源?如果他們也是進入到那鬼夾縫裏了的話,哪來的水源?”


    “那我就搞不懂了…”向風苦笑道,“楊老爺子在電話裏麵說,師父是這樣說的,總之,那些村民一時半時的不會有事,至於怎麽營救他們,到時候再從長計議。”


    “那就好…”想到師父迴來,我心裏麵所有的陰霾一掃二淨,衝向風半開玩笑道,“你小心啊,楊老爺子迴來,可能要跟你結拜。”


    “為什麽?”


    “他給你打電話,不給我打,很明顯的把我忘了,‘移情別戀’到你身上了啊。”


    “哪有,楊老爺子手機摔壞了,不記得我們的號碼,出山用公話往家裏座機上打的。”


    “嗬嗬…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忙正事了。”


    “嗯,那你一切自己小心。”


    “放心…”


    掛斷電話,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道,人多力量大,等師父一迴來,憑借我們三個人的本事,加上楊叔的機智,楊老爺子的人脈,查探關於雨馨身世的事,估計就沒現在這麽棘手了。雨馨雖然人脈更強大,但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以免她受到刺激,再者,雨馨的人脈,都是她父親那邊的…


    既然這樣,關於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現在就什麽都不也想了,一切等師父他們迴來以後再說。


    這麽想著,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心裏道,怎麽那鬼還沒過來?


    把手機往兜裏一揣,我起身來到陽台,望向樓後麵這條路。路燈把樹的影子拉的長長的,遠遠望過去,路麵上斑斑駁駁,明明暗暗的。看向路對麵的建築,都已經沒有了燈光…


    這樣看了一圈,我沒發現什麽異常,心裏不由犯起了嘀咕。忽然想到,怎麽這男人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不然的話,如果他醒了,肯定會大唿小叫…我心裏一緊,該不會掛了吧?可我之前那一下雖然下手不輕,但也頂多把他砍暈,不至於把他給砍死啊…


    我急忙來到臥房,先前怕這男人著涼,我給他蓋了被子。


    “大哥…大哥?”


    沒任何動靜。


    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把將被子掀開,用手機一照,被子底下是空的,根本就沒有人…這人哪裏去了?!


    我驚奇的朝四下裏看過去,心說,難道趁我先前接電話的時候,這男人跑了?可是,他要出門必須要經過客廳,我就在那裏坐著,不可能注意不到啊…我的目光落在這臥房洞開的窗戶上,心裏想,這男人可能是從窗戶跑的。但是,這麽一來,更沒法解釋,這裏是五樓,這臥房的窗戶底下沒有可供攀爬的東西。另外,我在這床上沒發現繩子,也就是說,這男人是帶著捆綁他的繩子一起跑的…


    我摸了摸被子,還挺溫熱,說明這男人跑沒多久。我急忙取出一道四方神符,用朱砂筆把這男人的生辰八字寫在了符的背麵。將手擦幹淨,我拿著這道符,把正反兩麵都在被子上磨蹭了幾下。站在臥房的正中,我把符平托在掌心,再用另一隻手掌蓋住,閉上眼睛,默念四方神咒,三遍之後,我猛的把眼睛一睜,喝了一聲‘去!’…兩隻手同時一撤,那符飄飄悠悠的朝著窗戶方向飛去…


    窗戶是這臥房的離位,南部,這道符告訴我,這男人的確是從窗戶出去的,下了樓以後,往南去了。我可沒有跳窗的本事,急忙拿了裝法器的包,衝到了樓下。這樓門從裏麵不用鑰匙,按一下就開。


    衝到樓外麵,我顧不得喘息,繞過這樓,橫過樓後的馬路,來到對麵這裏。眼見往西一點點,有一個往南去的路口。我心道,那男人應該就是從這路口這裏往南去了。


    鑽進那路口,順著路道往南,我心裏想,正常人是沒法從那臥房的窗戶下到樓下的,更何況,那男人的身上還捆綁著繩子。那麽,這男人就是不正常嘍…我想,可能就是我在接電話分神的時候,那鬼進去過,把這男人給引出來了,會引他到哪裏去呢?…


    我順著路道走了大概十分鍾左右,來到一條橫向的小街道上。再往南就沒有路了,於是我便把眼睛望向街道的兩端,目光收迴來的時候,忽然間,我看到就在我的右手邊,街道對麵挺近的地方,好像是一個殯葬用品店…我想到在那男人家陽台上發現的那張紙錢…


    來到跟前一看,果然便是一個殯葬用品店,黑色的門緊閉著,門的兩旁掛著紙花。我用手推了推,門紋絲不動。移動目光,隻見緊靠著這門麵,往西一點,是一條極窄的弄堂。


    走進那弄堂,我來到門麵所在的這座小樓,後院的院牆外麵,當我正在打量牆頭的時候,忽然,我聽到這院子裏麵有動靜…


    第六十八章師父迴來〔2〕


    聽起來,這院子裏的動靜,是一個人走路所發出的,聲音很輕,好像走路的這人是踮著腳,或者擦著地在走…突然,我發現這腳步聲是奔著院牆這裏而來的,急忙一個閃身,躲在了我身後這座樓的門簷底下。


    與此同時,我聽到對麵這院子裏‘唿’的一聲響,隨後我就看到,院牆上多了一個人形的東西…這本來就是個人,而且,正是撞邪的那個男人,隻不過,他手腳上的繩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蹲在這牆頭上,兩隻胳膊分別還夾著兩個‘人’,當我看清那是兩個紙人時,這男人一下子躍下了牆頭,三兩步便躥出了這條弄堂。


    我急忙追了出去…心道,從這男人的表象來看,目光空空洞洞,眼神癡癡呆呆,好像是在夢遊,難道說,他不是被鬼給引出來的?…


    這男人行走在街上,動作就像鬼魅一樣,每一步都跨出老遠,落地以後,還往前滑出一截,就好像腳上穿了溜冰鞋,又仿佛他的身體像他所夾的那倆紙人一樣,也是紙做的,重量很輕,或者說根本就沒重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一個大活人居然可以這樣子行進…


    這一片都是些居民樓,以及打烊的小商鋪,沒有娛樂場所,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我卯足了勁,腸子都快跑斷了,勉勉強強跟在這男人身後二三十米處,這樣一直跑了五六分鍾,拐了兩個彎,就在我氣喘如牛,感覺就快因缺氧而暈過去的時候,那男人忽然在前方的一個小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我也停住腳,用手捂著嘴,盡量使自己的唿吸聽起來沒那麽重,一步一步的靠了過去…隻見那男人把兩個紙人往那路口一丟,圍著那紙人團團的走著…我心裏麵很好奇,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的,從感覺上來分析,他好像是在祭奠什麽人…


    再靠近一點,我忽然發現這男人一邊走,一邊在念叨著什麽,急忙豎起耳朵去聽,‘嗚裏嗚嚕’的,一句也聽不懂…突然,那男人往地上一蹲,然後,我就聽到打火機的‘喀噠’聲,緊接著,那紙人便燃了起來…那男人躥躍而起,往西而去…我走到跟前,盯著紙人燃燒的火光,腦子裏麵空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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