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被我從鏡麵灰塵裏打出來,不知跑去了哪裏,說不定就在我的附近,隻是我用肉眼看不到它…


    此刻,我心裏已經沒那麽恐懼了,我將口袋裏剩餘的這道孤虛神符摸出來,望望四周,一字一頓的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能不能聽懂我的話,總之,跟我作對是沒好果子吃的。人死不能複生,如果你識相,就放我出去,後麵我會想辦法把你超度,不然的話…”我‘哼’了一聲,揚了揚手裏的符,“這種符威力很大,如果催發出來,會打的你永不超生,你不放我走的話,那麽,不行咱們就試試…”


    沒任何動靜,我朝門外看了看,走道還是飄飄渺渺的。


    “好,我給你十分鍾時間考慮,十分鍾之後,如果你還是不放我出去,別怪我手下無情…”


    我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心說,催發孤虛神符是不可能的,如果這鬼東西不肯放我走的話,我該怎麽辦呢?…


    我揮動手裏的孤虛神符開路,往前走去,來到衛生間門口,我忽然心裏一動,抬腳跨進了衛生間。把門一關,我屏住唿吸仔細感應,什麽也感應不到,也不知那鬼東西有沒有跟著我一起進來。顧不了那麽多了,我抬眼望向上方的窗戶。


    這衛生間的窗戶挺高,我踩上浴缸,猛的一跳,扳住窗台,隻見這窗戶上裝的是透明玻璃,不是那種有色玻璃。玻璃外麵貼著一張鍾馗畫像,比那兩尊金屬塑像看起來還要猙獰,畫像的兩旁繪有驅鬼的符…


    ‘吱吱呀呀’拉開窗戶,我探頭朝外麵一看,心裏一喜,距離窗戶很近,便是下水道管子。窗戶這裏有鍾馗像,那東西不敢在這裏搗鬼,既然門被它給控製住了出不去,那麽,我決定冒險一試,順著下水道管子滑下去。朝下麵看了看,很高,我的心不由有些打鼓。可是,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脫困的辦法了。


    我把心一橫,將孤虛神符咬在嘴裏,爬上窗台,鑽了出去。雖說下水道管距離窗戶不遠,但還是有點距離的。我把腳探過去踢了踢,‘梆梆’兩聲悶響。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衛生間裏‘嘶’的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氣的感覺。我心裏一驚,根本來不及考慮,縱身一跳,‘啪嗒’抱住了下水道管子。與此同時,‘唿啦’一下子,一股疾風從敞開的窗口撲了出來…


    我暗道一聲僥幸,如果不是我反應快,那窗台那麽窄,我肯定被剛才那股風給吹下去了…我抱著管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很快便從六樓滑到了五樓,我不敢往下看,也不敢停頓,繼續往下滑,來到四樓,然後再到三樓…終於滑倒了樓底。


    雙腳踏到實地上以後,我一口氣才終於鬆了下來。將孤虛神符裝進口袋,我抬眼朝六樓黑乎乎的窗口望了一眼,頭皮仍有些發麻。


    當我繞過樓牆,來到樓前的時候,隻見楊叔正站在那裏,不安的抬頭往上望。


    “喂…”


    我猛一跺腳,把個楊叔嚇得‘騰’往上一跳。


    “哎呦,你個小冷啊…”楊叔拍著胸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咋從這裏冒出來了?”


    我把我在樓上的發現,以及驚心動魄的遭遇,給楊叔講了一遍。


    “果然有鬼啊。”楊叔說。


    “嗯…”我點點頭,“不知誰教這房東的,把這鬼鎮在了樓裏。”


    “我們要怎麽做?”楊叔問。


    我抬頭往六樓望了一眼,“這鬼在樓裏沒法對付,要把它弄出來,要麽超度,要麽打散,明天先見見這房東再說。”


    “嗯…”


    楊叔告訴我說,他以前聽他父親說過,鬼喜歡往鏡子裏鑽,而且喜歡模仿人的動作,如果家裏裝有大鏡子,晚上迴到家,開燈之前千萬別去照,因為鏡子裏麵的那個,雖然你動它也動,但卻很有可能不是你本人,如果你湊近去照,人往鏡子上一貼,很有可能會被鏡子裏的那個東西給抓進去,按照唯心學說,鏡子裏麵是有‘世界’存在的。現實社會中,每年世界各地都會有人無緣無故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蒸發了一樣,據說就跟鏡子有關…


    第六章兇樓房東


    楊叔的話聽的我後背直發涼,忽然間想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記得師父好像也跟我說過關於鏡子的事…想到先前附在鏡子上那‘人’,我心裏一陣後怕,那‘人’到底是附在鏡麵灰塵裏的,還是附在鏡子裏的,其實我也是推測,不敢完全斷定。如果它是附在鏡子裏的,並且真如楊叔此刻所說的,那先前當我用衣袖擦鏡子的時候,它沒把我拉到裏麵去,那也真是萬幸了,可能跟我口袋裏裝有孤虛神符有關…


    “害怕啦?”楊叔歪頭看著我。


    “啊?”我迴過神,挺了挺腰杆兒,“這有什麽好怕的,我明明擦了那鏡子,那鬼咋沒把我拉進去?楊叔就會嚇唬小盆友…”


    “嘿,你小子就是嘴硬,你身上有法器啊,那鬼怎麽敢拉你?再說了…”楊叔道,“你都是有兩個老婆的人了,又是什麽小盆友了?”


    我‘切’了一聲,“行吧,我不算小盆友。但是,我哪天要是在網上寫點書之類的東西,把你剛才講的這些加進去,嚇到讀者小盆友,看你怎麽辦…”


    楊叔‘哈哈’一笑,上下看了看我,“你小子還會寫書?你要是會寫書,你楊叔我都會上樹了…”


    我‘撲哧’一樂,“您老這是把自己比作豬了麽?話說迴來,我會寫詩就會寫書啊,瞧不起人是怎麽的?”


    “行吧,就算不信,我也裝作信一下,免得你腦羞成怒…”楊叔笑道,“把你氣到了,我心不疼,主要是肉疼,你那倆妹子四隻小拳頭兒招唿我身上,可不是那麽好受的…算啦算啦,我幹脆再滿足你一下,你要是哪天寫書的話,就把大叔我寫進去吧,放心,不找你要那個啥,名字錢,看大叔我多大方,是吧,但前提是,你得把我寫帥一點兒,寫好一點兒,像什麽貪吃啦,喜歡扯屁啦之類,都不能寫,聽到沒?然後,你再給你那些讀者小盆友帶個話,他們裏麵如果有誰仰慕我,想請大叔我吃個飯啥啥的,我是完全沒意見的哈…”


    我簡直哭笑不得,心說,這楊叔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哼’了一聲,道,“想的美,我把你寫成第一大反派,讓讀者恨死你。”


    “嘿,你小子敢,那我天天爬到你寫書的那個啥,網上,鬧騰去…”楊叔笑道,“行了,看你剛才下來的時候臉白的跟抹了米分似的,這會兒終於有血色了…”


    我突然明白,楊叔之所以跟我扯閑,是為了給我壓驚的,心頭一熱。


    “小冷啊。”


    “嗯?”


    楊叔一本正經的說,“你要是真把我剛才講的那些寫出去給別人看的話,那你就在後麵說明一下,不然真的會嚇到別人,你就說,住宅裏的小鏡子不要緊,關鍵是大鏡子,就算是大鏡子,一般也不要緊,隻要保持鏡麵幹淨,別髒兮兮看不清人就好,還有就是,如果每天晚上都迴住處,並且迴的不是很晚,對鏡子就沒忌諱。如果是出遠門很長時間,半夜裏迴到家,並且家裏又沒其他人的話,那就要注意了,先開燈再去照鏡子…”


    “行,放心吧,我剛才說寫書是跟你開玩笑的,看你這鄭重的…”


    楊叔不會法術,但他對風水卻挺在行。


    楊叔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你先前的意思是,咱馬上不迴去了?”


    “不迴去了,明天見見房東,把這裏的事處理完了再走…”


    “那行。”楊叔拍拍我的肩膀,“你也累了,去車裏睡會兒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楊叔已經買來了早餐。車外天陰沉沉的,晨光中看起來,這棟樓仍然顯得挺陰森,四近的建築離的都挺遠。


    “小冷啊,我們要怎麽跟這房東說,還是直說?我對城裏的這一套不大了解,這房東難道不是住這樓裏的麽?”


    待我狼吞虎咽吃完一個肉火燒,喝了幾口豆腐腦,楊叔說道。


    “這樓的房東住其它地方的,你甭操心了,我有辦法讓他過來…”我笑了笑。


    這時候,樓門‘吱呀’開了,那女技師披散著頭發,睡眼惺忪的提著一袋垃圾從樓裏走了出來,見到我們的車還在這裏,頓時一愣。


    “白姐早啊。”我把頭從車窗探出去,衝她笑道。


    “你們怎麽還沒走?”女技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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