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澈並沒有大礙,很快就醒了。


    看到圍在床邊,雙目紅腫的媽媽和姐姐,他還有些恍惚。


    隻記得昏迷前被傅南岑給撲倒了,刺耳的刹車聲猶在耳。


    越過姐姐,看到了沉著臉的傅南岑,兩人四目相對,葉澈輕哼了一聲就把頭轉開了,這一動立馬讓他感受到了後腦勺的疼痛。


    “別動。”葉芙提醒道,聲音嘶啞。


    “葉家弟弟,你可醒了,剛才那輛車衝過來的時候,還好傅總把你給推開了。”宋橋見傅總沒有任何開口解釋的意思,他按捺不住了,現在隻要葉澈說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少夫人對少爺的誤會自然就會解除了。


    葉澈垂著眼,沒搭理他。


    “葉家弟弟,傅總為了救你還受傷了,當時真驚險,要不是傅總奮不顧身,你可慘了。”


    葉澈和葉芙有些相似的眉眼,微微擰起,抿著嘴依舊沒說話。


    “小澈,很疼嗎?我去喊醫生過來看看。”葉芙也像是沒聽到宋橋的話一般。


    “我去吧。”傅南岑說著,就轉身出去了。


    宋橋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搖搖頭,也跟出去了,他看出來了,這葉家弟弟絲毫沒打算說剛才的事情,這是不肯給傅總作證!


    這小夥子太不厚道了,虧傅總拿命救他!


    不過沒關係,還有監控,一會兒他去取!


    葉媽媽擦擦濕潤的眼睛,打著手語,問兒子怎麽迴事。


    葉澈緊閉著唇,倔強地轉過頭,不願意去迴答。


    “媽,讓小澈先好好休息吧。”葉芙接道。


    葉母皺皺眉,靜靜地守著兒子。


    病房外。


    “傅總,您不進去嗎?”宋橋問道。


    “黑車找到了嗎?”傅南岑望了眼病房的方向,他知道現在他在葉家人心中沒什麽好印象,也不想進去惹他們反感。


    “找到了,是輛廢棄車,司機跑了,警方正在找。”宋橋斟酌了下,壓低了聲音,“傅總,這顯然是人為的,會不會是顧總那邊的人?”


    畢竟顧凜那夥人可不是什麽善茬,在海市黑吃黑發家,現在黑白兩道通吃,少不得使什麽陰招。


    “葉澈在,不會是他!”傅南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當時那黑車衝來時,是連著葉澈都要一起碾壓的,反倒洗脫了顧凜的嫌疑。


    可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傅家能在商界屹立這麽多年,說沒有樹敵那是不可能的,可要這般置他於死地的人,他還真一時猜不上來。


    “宋橋,你去把衛嚴喊迴來,以後24小時守著葉芙。”傅南岑吩咐道。


    不管對方是誰,明顯就是衝著他來的,他倒是無所謂,不能把葉芙給連累了。


    “行,我去打個電話。”宋橋拿手機去邊上打電話。


    傅南岑尋了個座椅,坐了下來。


    他從口袋裏摸出香煙,可意識到是在醫院,隻好把煙叼在嘴邊,緩解心頭的煩躁。


    一雙穿著手工棉鞋的小腳映入了他的眼簾,他微微愣了下,緩緩抬起頭。


    葉芙雙眼依舊紅腫,隻是眼底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歇撕底,風平浪靜的,也少了往日的光彩。


    兩人四目相對,傅南岑取下了嘴邊的香煙。


    “我們談談。”葉芙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包紮染紅的紗布,宋橋說他受傷了,還真是受傷了。


    她很了解她弟弟,剛才醒來後雖然沒搭理宋橋,但也就是因為這樣,證實了宋橋沒說謊。


    這一次,她應該是錯怪傅南岑了。


    她最近被這些事情搞得神經衰弱,難免有些應激反應。


    但錯怪歸錯怪,依舊無法改變她對他的失望和想逃離他的心思。


    “孩子必須生!”傅南岑開口道。


    這是他的底線。


    “醫生說我的身體再要孩子起碼得三個多月後。”葉芙以為他會解釋弟弟的事情,一開口又是扯到孩子,她到嘴邊的話也改了,“這三個月除了見爺爺外,其他時間我們就別再見麵了,我們都好好冷靜下,我會好好養身體,你要做什麽,和誰在一起,我也不會過問。”


    傅南岑麵色頓時難看了,他要的可不僅僅是孩子,更想的是和她好好過下去。


    “至於我和明歧哥,你放心,我從始至終都把他當哥哥,就算以後我和你離婚了,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的。”別說她對明歧沒有男女之情,就算有,她生了傅南岑的孩子,她也覺得配不上他了!


    “還有小可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如果真是我教唆知意去咬她,那就讓我坐牢,讓我不得好死!”葉芙直視傅南岑的眼睛,她現在肯好聲好氣和他聊這些,是因為他救了弟弟,“我那天進人流室,是因為我聽到了當時在廢棄工廠裏一名綁匪的聲音,我把相關的事情都告訴趙大哥了,你要肯相信我,可以去問他。”


    “葉芙……”


    “傅大哥,如果你真為我們的孩子好,不要再強迫我了,就當我求你了!”葉芙打斷了他的話,她怕他說的那些話又要狠狠傷到她,“我帶媽媽和弟弟迴知意軒住,爺爺要是見我,你通知我就好。”


    說完,葉芙轉身往病房走去。


    傅南岑想喊住她,他想說他還沒同意她的決定,可是看著她那一股風都能吹走的清瘦背影,他心頭一緊,終是沒喊住她。


    或許是那句傅大哥,或許是明歧暫時不會露麵,又或許是他意識到他身邊有潛在危險,終於還是沒再繼續強迫她,隻是心口泛開的絲絲苦澀,讓他倍感難受。


    經曆過失望,憤怒,再度想開,他心裏很亂,越想掌控好這段感情,越是力不從心,他該拿葉芙怎麽辦才好!


    離過年越來越近,葉芙和家人都待在知意軒裏,極少出門。


    她也沒去海市找明歧,她擔心她這麽做會給明歧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有朱莉在海市周旋,她也能獲得一手信息。


    小年夜那天,因為證據不足,明歧交了保釋金,取保候審。


    但他暫時不能離開海市。


    他一出來就和葉芙聯係上了。


    讓她好好養身體,不必擔心他,他年後就會迴雲市看她,趁這段時間,他高價找了裝修隊,重新把老小區裏的房子裝修了,征得葉媽媽同意了,也把葉家一同翻新了。


    掛電話前,明歧和她說了對不起,害葉芙又紅了一次眼,她真的從來沒怪過明歧,對他更多的是感激。


    明歧和她聯係的那天,傅南岑就出現在了知意軒。


    顯然他是知道葉芙又和明歧聯係上了。


    進了知意軒,他以前住的主臥室已經給了葉媽媽住,和他相關的物品全扔了。


    書房也被葉家姐弟的學習資料占據。


    他生活過的痕跡通通被抹除了。


    但看到門口知意的小窩還在,他還是皺了眉,這對比太強烈了,他現在是真的活得不如一隻死狗!


    葉媽媽見到他,也沒打招唿,隻是繼續迴廚房忙碌。


    葉澈更是扭頭就進他的房間,連個眼神都不給他。


    葉芙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不說話。


    “爺爺已經迴老宅了,這幾日你陪我去老宅住吧。”傅南岑要求,爺爺說大過年住醫院不吉利,非要出院迴老宅養著,他也呦不過,隻能由著他。


    “好。”葉芙沒拒絕,這幾年過年都在老宅過的,爺爺一個人太孤單了。


    “讓媽媽和小澈都去。”


    葉芙點頭。


    見她這般配合,傅南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明明也就幾日沒見麵,總覺得生分了許多。


    他沒問明歧的事情,那是因為葉芙的手機被監聽了,他都知道他們聊了什麽!


    雖然心裏吃味,到底那兩人在手機中也沒說什麽越距的話語,和葉芙好不容易能心平氣和地交談,他也暫時不想打破這個平衡。


    突然,他起身,朝著葉芙的房間走去。


    葉芙皺了眉。


    不過很快傅南岑就出來了,手裏還拿了一雙葉芙的厚襪子。


    在她的驚訝下,他半跪在她的麵前,伸出大手握住了她微涼的小腳。


    他的手掌幹燥溫暖,體溫一下子傳到了葉芙的腳心。


    “雖然打了暖氣,但還是得注意保暖。”傅南岑把厚襪子套到了她的腳上。


    毛茸茸的襪子摻和了他的體溫,非常的暖和。


    葉芙抿抿唇,看著他略顯笨拙地把兩隻襪子都給她穿上。


    她以前多麽期待他能這般對她,可惜都太晚了,他的體溫隻能焐熱她的腳,卻怎麽也捂不熱她的心。


    穿完襪子,葉芙自顧收迴了腳,盤坐在沙發上,轉頭看向落地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盡收眼底。


    今天是小團圓的日子。


    兩人都沒再說話,客廳恢複了安靜。


    廚房裏的食物香味彌漫。


    葉媽媽在做小年夜飯。


    在老宅過年是早早定下的,本來小年夜飯葉家人是打算請明家人聚聚的,可現在明歧出了這樣的事情,小年夜飯也隻能取消了。


    過了片刻,很輕的鼾聲傳來,拉迴了葉芙的思緒。


    轉頭一看,傅南岑竟然靠著沙發睡著了,他狹長的眼下一片青色,眉宇間的疲倦藏也藏不住,身上的煙草味很重,也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的煙。


    不可否認,這個男人即使這個狀態下,依舊帥氣,依舊能觸動她心頭的那根弦。


    可他們怎麽就走到這一步呢!


    葉媽媽大概是不放心客廳裏的女兒,從廚房裏探出頭,一看沙發上的情形,不由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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