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遇微微眯起眼。


    旁邊有個小男孩牽著氣球跑過去,身後是喊著小心的年輕母親,他的視線下意識跟隨了她們。


    很久,都沒有收迴目光。


    ……


    這天晚上,晏父迴到家,本能地往二樓瞧了眼。


    “小首長下午的時候迴部隊去了。”家政阿姨猜到老首長的心思,主動說道。


    這幾天小首長都沒去部隊,老首長也沒急著迴首都,老太太在孫子滿月酒後就跟小姐妹去了峨眉山看猴子,父子倆之間像串著個炸藥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引燃導線,以致於整個家裏的氣氛都不太對勁。


    得知兒子終於清醒了,晏父連日緊皺的眉頭才稍有鬆開。


    他當然清楚晏時遇這兩天幹了什麽,把以前偵查敵人的手段都用在一個女人身上!


    晏父也沒攔著,任由他自己去折騰。


    現在人找不到,死心了,總算肯乖乖迴去工作。


    迴到書房,晏父打了通電話,告訴那邊明天迴首都,掛電話前,卻又問了對方一句,人安頓得怎麽樣了。


    電話那頭的正是晏父的秘書。


    “很配合,沒有喊苦喊累,就是剛入藏那天晚上流鼻血暈倒了。”


    晏時遇嗯了一聲。


    撂下電話前,他又不自覺地交代道:“讓部隊多照看著點,南方人底子弱。”


    ————————————


    三個月後。


    來年二月的b市,下了一場雪,整座城市仿若披上一件銀裝,也是這場突來的大雪,推遲了某旅即將到來的軍演。


    晏時遇停好車,進了家門,發現大侄子正坐在客廳裏邊玩樂高邊看新聞聯播。


    這幾個月,他基本都住部隊,很少迴來。


    “是爺爺看過的,”小家夥搭著樂高,說:“他說要看西臧的天氣,看到一半接電話去了,還沒迴來呢!”


    晏時遇摸了摸侄子的小腦袋,準備上樓的時候,小家夥又嘀咕:“爺爺最近老看天氣預報,搞得我都沒法好好看電視。”


    腳步滯緩,晏時遇迴過頭,問侄子:“爺爺看哪兒的天氣?”


    “西臧啊,別的不看,就看西臧!”


    ……


    書房門被打開,晏父幾乎是同一時間掛了電話。


    他看著進來的兒子,皺眉,語氣不善:“你幾歲的人了?進來還不知道敲門!”


    晏時遇的眼睛掃過被擱在書桌上的座機,在小家夥說出西臧兩個字的時候,很多事都已經漸漸揭開了迷霧,讓一個人毫無聲息地消失,能做到的,隻有軍/方,如果說三個月前晏時遇隻是猜測事情跟父親有關,那麽現在,他已經完全可以篤定這個想法。


    “我隻想知道,為什麽讓她去西臧?”


    晏父看著目光灼灼的兒子,見事情敗露,沒再遮掩,卻也沉下嘴角沒開口說話。


    ——————


    高原生活,對初來乍到的歐陽文靜來說,簡直是一場生理外加心理的折磨。


    入藏的第一個月,她三天兩頭要掛氧氣罩,寒冷的氣候,更是讓她每天裹著被子不想起來,每每這時,她都會想起自己幻想跟著晏時遇來西臧過美好生活的傻缺樣,理想那麽豐滿,但現實卻骨感得要命,剛開始的那幾天尤其難過,她總是忍不住躲在被窩裏落淚,想著晏時遇,想著南方城市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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