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凝寧往電梯那收迴視線,重新看向陸之昂,見他心不在焉的神情,又輕輕喊了他一聲:“之昂,你還好嗎?”


    陸之昂喉頭微動,看著歐陽文靜被那個男人帶走,他心裏居然有說不上來的滋味。


    ——————


    歐陽文靜被轉到了一家私立醫院。


    當她被晏時遇抱出人民醫院放到車後座時,掀了掀眼皮,瞧見是他,又合上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歐陽文靜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她蹲在樹影裏,有一個男人走到她麵前,朝她伸出手,還溫柔地喚她‘julie’,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她的頭發,軍綠色的襯衫映入她的視野,她迫不及待地仰起頭,他也正低著頭笑吟吟地看她。


    那一瞬間,她看清了他的臉龐。


    明晰可辨的五官,就那樣,猝不及防地撞入了她的心扉。


    ……


    忽有忽無的說話聲在耳畔響起,歐陽文靜幽幽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整潔的病房裏。


    比起之前居住的病房,這裏的設備條件似乎更好一些。


    左手手背紮著針,在掛點滴。


    歐陽文靜轉頭望向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她看到了一道深咖色的背影,挺拔偉岸,已經猜到是晏時遇站在門外跟醫生說話,她默默地瞅著他的身影,一時竟有些移不開視線。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做的那個夢。


    當晏時遇跟醫生聊完,轉身要來開門時,歐陽文靜連忙閉上了眼,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她聽到門把扭動的聲響,沒一會兒房門又被輕輕關上。


    晏時遇已經走到了床旁邊,沒有其它表示,不知站了五分鍾還是十五分鍾,歐陽文靜聽到椅子拖動的聲響,然後是晏時遇的說話聲:“醒了?”


    他的語氣很篤定,歐陽文靜知道裝不下去,扯開被子,揉著眼睛像剛醒過來:“小姨父……”


    “嗯。”晏時遇一本正經地應聲,那件黑大衣搭在床尾,他隻穿了襯衣:“身體有哪兒不舒服?”


    被他一提醒,歐陽文靜身上多處傳來疼痛,包括腹部闌尾炎的傷口,還有兩隻腳上,腳趾頭一動,意識到腳上纏了紗布之類的東西,她還發現自己的好幾根手指都包了創可貼。


    “這兩天不能再隨便下床了,注意著點腹部那道傷口。”晏時遇忽然開口叮囑。


    歐陽文靜低低地嗯了聲,沒有抬起頭,不知是不是因為那個夢,她在麵對晏時遇時有點不自在,突然不曉得該用怎麽樣的表情來麵對他,他坐在那裏沒再說話,她的手指蜷著捏被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小丫頭怎麽不說話了?”


    歐陽文靜從沒聽他這樣打趣過自己,驚愣地抬起頭看他,瞧見他眼中的笑意後,臉頰連著耳根發熱,眼睛左右看,就是不肯落在他身上,手指攥緊了被角:“就是嘴巴有點渴,所以不想說話……”


    她越說越輕,說到最後幾個字含糊不清了,也不知道他聽沒聽清楚。


    下午發生的事情陸陸續續記起來,當章凝寧拖走後,她就下床把門關上,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晏時遇,似乎在她的意識裏,目前唯一值得自己信賴的就是這位小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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