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曉聽到晏父的聲音時,下意識地想掛斷,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打這通電話,隻是,在她掛了電話之前,那邊,傳來護士的責備聲:“不是讓你休息嗎?頭部受了傷,怎麽還玩手機?”


    “還有點滴打完了,怎麽也不按鈴?”


    雲曉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你在醫院,沒人照顧你嗎?”


    “……”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晏父卻已經試探地問:“曉曉,是你嗎?”話音未落,聽筒裏傳來忙音。


    雲曉望著結束通話的手機,心裏也說不上來什麽滋味,剛要放下手機,有電話進來,是晏父的號碼。


    她接起,那邊是他急於解釋的聲音:“曉曉,我不是故意掛斷的,可能是太激動……手指一不留神碰到了。”


    “嗯。”雲曉淡淡地應答了一聲。


    晏父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卻又不舍得掛了電話,隻能胡亂找話題:“今天,b市那邊有沒有下雨?”


    雲曉聽出他語氣的虛弱:“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沒事啊,我能有什麽事……”晏父笑了一聲:“人年紀大了,終歸沒年輕時來的身體強壯。”


    雲曉胸口其實挺堵的,盡管自己對他心理還是有些複雜的,但不可否認的是,聽到他從樓上摔下去摔傷頭時,她也有緊張惶恐,此刻,聽到他若無其事地這麽說,她的鼻子一酸,不想他察覺到異樣:“沒事我先掛了。”


    那邊的人像是反應遲鈍了,過了幾秒才忙說:“好,你早點睡。”


    掛了電話後,雲曉又覺得後悔,因為她此刻的心情變得更糟糕,她站在窗邊,直到白墨晟洗完澡出來。


    睡覺前,白墨晟把小姑娘抱迴了小臥室。


    躺在床上時,雲曉枕著他的手臂,說:“我剛才拿你的手機打了個電話。”


    “給誰?”白墨晟摸著她柔順的長發,有一下沒一下,聲音慵懶帶著些許的困意。


    雲曉雖然還是不太願意提起晏父的名字,但聽到他問自己,還是說了:“下午在你的辦公室,我接了個電話,聽說他受了點傷,所以——”


    “他是長輩,你打電話關心他是應該的。”


    “白墨晟,你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在幫他說話。”雲曉說話的口吻,帶著一點點的不滿。


    他低低地發出笑聲:“那你希望我怎麽說話?”


    “我怎麽知道……”雲曉這才記起了另外一件事,問他:“關於雜誌上那篇報道,你媽看了嗎?”


    白墨晟忽然輾轉了身,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大手托著她的後腦勺:“這顆腦袋整天都在想什麽?”


    雲曉今天整個人狀態不是很好,忘了給老宅那邊打電話,她擔心的是,怕張雅柔甚至白老太太因為自己的緣故受到波及,白墨晟摟著她,耳邊是他低緩的嗓音:“這些報道,也就你會放在心上。”


    “這種事情,跟他們年輕時經曆過的,根本沒辦法相提並論。”


    白墨晟低頭看著她,心裏明白,她終究還年輕,即便已經工作幾年,但在承受那些輿論壓力方麵,還是會沉不住氣,或者是因為,那篇報道殃及了她所在意的人,才會讓她在那一刻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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