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車,小姑娘雙手環胸,小大人似地往後靠,轉過頭斜眼看雲曉,看她神色如常,又靠過去:“曉曉,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要跟她打架?”


    雲曉很給麵子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我下課在廁所碰到她,她先搶了我的位置,還說我爸爸搶了她堂哥的老婆,我覺得她太過分了,你明明是我跟我爸爸的,所以就揍了她!”說著,小姑娘指著自己臉上的一個小傷口:“你看你看,她還把我給撓傷了。”


    雲曉想說,那你還把人家打成了豬頭怎麽不說,但對上小姑娘需要關懷的目光,摸了摸她的頭:“疼不疼?”


    “還好。”小姑娘坐迴去,煞有其事地嘀咕:“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


    迴到家,雲曉擰了塊熱毛巾按在小姑娘紅腫的額頭上,小姑娘咧著嘴,故意誇大的表情變化。


    “毛巾太燙了?”雲曉忙拿開毛巾,生怕把她燙傷。


    小姑娘坐在沙發上,晃著兩條腿,剝了顆荔枝:“還行,你稍微輕點就好了。”


    雲曉讓她趴在自己腿上,拿了棉簽替她清理臉上蹭破皮的傷口,小姑娘兩小手交疊在下巴處,突然長籲短歎:“我發現,於老師對我的成見蠻深的。”


    “換做是我,估計對你成見也不少。”雲曉毫不客氣地反駁了她。


    小姑娘不樂意了,坐起來,正想好好給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提提醒,突然看到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丟在茶桌上,她一眼就認出,那是被於老師從他抽屜裏搜走的,又聽到雲曉問:“這是什麽?”


    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好像是口香糖。”


    “……”雲曉覺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他一番:“哪兒來的?”


    小姑娘有個小習慣,準備撒謊之前,眼珠子總喜歡轉來轉去,讓人一瞧便知道她那一肚子的壞水。她撅了撅小嘴,組織好語言正打算開口,雲曉忽然開口:“不準說謊,不準栽贓給別人,不準裝無辜。”


    “……”


    小姑娘朝天翻了下白眼,偷瞄雲曉,確定她沒真的生氣後,討好地道:“你喜歡嗎?那送給你好了。”


    剛一說完,胖乎乎的小手心就被抓住,重重地拍了兩下。


    “啊啊!”小姑娘叫了兩聲,捂著自己紅紅的手心,往旁邊挪了挪屁股:“你這是家庭暴力!”


    雲曉挑了下眉:“我剛才做什麽了嗎?”


    小姑娘哼哼,聽到雲曉又說:“這種東西,小孩子不要亂拿,不然,我告訴你爸爸。”


    “你以為我會怕白墨晟?”


    雲曉作勢就要去拿座機電話:“那我現在打電話給你爸爸,告訴他,你聚眾群架、賭博外加買——”


    小姑娘撲過來搶走電話,順便連帶著電話線也拔了,直接揣著座機跑上樓:“我去做作業。”


    雲曉低頭看那盒安全套,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弄來的。


    忽然覺得有點好笑,隻是,她的唇角剛揚起,便想起了晏時遇的話:“如今,你也算是做母親的人了,難道會不明白父母渴望見到自己孩子卻求而不得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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