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曉?曉曉……”


    昏昏沉沉的時候,雲曉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似乎很遙遠,又好像越來越近。


    那道急促的男聲越來越近:“曉曉,你在哪裏?”


    黃強徹底慌了神,沒想到會有人來,鬆了手裏的數據線,連滾帶跑從地上起來,撒腿朝著弄堂另一頭跑去。


    “……”


    雲曉僅憑著最後那丁點意識,扶著牆壁站起來,兩條腿打顫打得厲害,她身上的襯衫已經殘破不堪,左臉頰又紅又腫,但她心裏卻輕鬆下來,沒事了,沒事了,就是挨了點打,還好黃強沒來得及玷汙她的清白……


    喉嚨很痛,痛到喊不出聲來,她隻能朝著弄堂口緩慢走去,還沒走多遠,因為體力透支,又跌倒在地上。


    有急促紊亂的腳步聲在朝這邊靠近。


    雲曉的眼皮很沉,她看不清,聽覺卻變得無比敏銳,下一瞬,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著來人身上的煙草味,恐懼隱退,取而代之的是無盡後怕。


    雲曉鼻子漲酸,張了張嘴,咽喉像被鐮刀割過般疼痛,聲音沙啞幹澀:“白墨晟……我……怕……”


    對方身體微微一僵,隨即便用手輕撫她的背,低聲道:“別怕,我在這裏。”


    得到承諾,雲曉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雲曉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裏有各種聲音,推車滾輪摩擦地麵的嘩啦啦聲,鑷子之類器械放迴盤子裏的聲音,還有女人的討論聲。


    “這麽年輕都生了孩子,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是啊,都要生孩子了,連孩子的爸爸都沒看見,隻有一個更關心孩子的大人在,真是夠苦命的。”


    “是苦命,可這其中不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在內嗎?現在的女孩兒真是越來越開放了。”


    忽地,畫麵一轉,一群黑衣人,沉著臉出現,二話不說就將懷裏已經一個月大的孩子搶走。


    “這是我的孩子,你們沒資格搶走,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淚眼迷蒙,嘶吼著,卻隻換來為首黑衣人冷冰冰的迴答:“小姐的錢已經拿了,難道還想反悔不成?最好識相點,否則,後果就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迷迷糊糊間,雲曉好像看到孩子被抱上一輛車,而車上坐著一個男人,隻是雲曉還沒看清有誰,已經陷入更沉的昏睡裏。


    *****


    病房裏的人進進出出,時而安靜時而傳來輕微的說話聲。


    雲曉甚至知道有護士在給自己換點滴,腦子裏明明有意識,但就是睜不開眼,像累極了,一直維持著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態。


    到後來,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她搭在被子外的右手被握住,略顯粗糲的大手牢牢包裹著她微涼的指尖,對方應該是個男人,堅毅又有些紮人的下巴抵著她的虎口,良久,他低頭,溫熱的薄唇印上她的手背,像是心意相通一般,她從這個親吻裏感受到在意,還有愧疚……


    不知過了多久,雲曉隱約聽到歐陽文靜擔憂的說話聲:“醫生,人已經睡了這麽久,怎麽還不醒?”


    “你們放心,病人已經沒什麽大愛,可能是因為之前受到驚嚇,加上脖子受傷,引起了頸動脈竇性暈厥,最遲今晚上就會醒——”


    接下來醫生還說了什麽,雲曉沒聽清楚,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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