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開進車流裏邵君菡才舒了一口氣,但視線也不敢看喬書言,隻好看向外麵倒退的景色,可是腦海裏還是忍不住想他為什麽來找自己?


    喬書言分神看了看滿臉疑惑但又不問的邵君菡,也不急著說話。


    可是時間久了,邵君菡發現這不是迴她家的路,終於肯轉頭看喬書言,“這是去哪?”


    “吃飯。”喬書言說話的同時也把車停下,“到了。”


    說完也不給邵君菡反駁的機會,徑自下車走到副駕駛幫她開門,朝她伸出右手。


    邵君菡輕歎一聲,就當是和他做個道別,纖纖玉手放到那隻溫暖的大掌裏。


    進去坐下,點好菜。


    邵君菡攥緊放在腹前的雙手,咬著下唇半響才抬眼雙眸直視喬書言,堅定道,“我們之後別再見麵了。”


    這句話用盡了邵君菡所有的力氣,說完就掩下卷長濃密的睫毛,擋下由心升起疼痛和脆弱,還有瀅瀅的淚意。


    可是盡管這樣,喬書言還是看到了,忍住心疼和上前去抱她入懷的衝動,輕聲道,“為什麽?”


    邵君菡把指甲深深陷入柔軟的掌心,刺痛壓製著她的心痛,然後抬起頭,盡量用淡然的眸光直視喬書言的深不見底如古井能看透人心的雙眸,“書言,我想過新的生活,而你的生活也不該有我的存在。”


    喬書言完全沒有認真聽邵君菡的話,他的專注力都在她的稱唿上,她自從進到喬氏上班就再也沒叫過他 ‘書言’了。


    他曾經和她說過這個問題,但她依然叫著喬總。


    他很懷念,隱忍著平靜的心湖再也壓製不住了,泛起一陣陣漣漪,眸光也溫柔了許多。


    邵君菡沒有得到迴應,以為喬書言同意了,不可否認心底還是劃過一絲失望,但覺得這樣也好。


    正想起身離開,她不覺得她還能忍住心疼和他吃完這頓飯,但低沉的聲線響起,“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安排?”


    喬書言對邵君菡說話很少有如此淩厲的時候。


    邵音蘿咬著下唇忍著苦澀,“我沒有安排你,我安排我自己,我現在在顧氏上班,和你更不應該有過多的接觸,這樣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喬書言繼續反問,但語氣變得輕然,還邊給邵君菡倒紅酒。


    邵君菡繼續說,“就算是我不想被人說閑話。”


    喬書言濃密一皺,俊逸蘭芝的臉孔頓時冷冽幾分,“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她們對我很好很照顧。”邵君菡抬起頭來,眼眸染上一絲淺笑,帶著悲戚,“書言,認識你我很開心。”


    認識他的這些年是她孤獨人生裏最有色彩的這些年,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書言,我祝福你,隻有你好好的。”


    她就會開心,這句話邵君菡埋在心底。


    喬書言見她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頓時心劇烈痛起來,但沒有說什麽,正好菜也上來,“先吃飯。”


    喬舒翎和顧延霆來到醫院外,聞迪押著雷浩倫早他們一步來到。


    元琳早就在雷慶病房外等著,一看到顧延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泛起疼,強逼著自己把眸光移開看到喬舒翎的臉上,焦急地往他們的身後看,“浩倫呢?”


    “別急,先進去。”


    喬舒翎跟著顧延霆進了病房,元琳也隻能跟著進去。


    雷慶剛醒來,正靠坐著,一看到顧延霆進來,滄桑渾濁的雙眸猛地劃過驚色和焦急,艱難坐直,“你···你怎麽又來了?你是不是對浩倫又做了什麽?”


    “還有你。”雷慶怒指著喬舒翎,雖然他沒有證據,但是知道他的寶貝都是她搶去的,一想到他兩個兒子和這些寶貝他的心就像被人挖走一般痛。


    喬舒翎打量著雷慶,沒有以往那麽有氣勢,瘦了很多,整個人都脫相了,精神挺差的,蒼白。


    元琳連忙走到雷慶跟前幫他順氣,“伯父別氣,他們能讓我們見見浩倫。”


    雷慶卻不信,繼續兇瞪著顧延霆和喬舒翎,“你們滾。”


    顧延霆拉開椅子讓喬舒翎坐下,動作溫柔,但對雷慶說的話就冷冽多了,“雷慶,我今天心情好就讓你見見你兒子。”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嬉皮笑臉的聞迪走在前頭。


    之後就是嘴唇幹裂,臉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紅腫的,身上的衣服破了的地方沾著血跡,被兩個人扶著,左手的手腕垂著的形狀有些詭異,虛弱無比的雷浩倫。


    看到雷浩倫這個慘樣,元琳驚得微張雙眸,手不自覺地捂著微張的嘴唇,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撞到櫃子。


    而雷慶心疼壞了,瞬間覺得唿吸進肺裏的空氣如刀子般割的他胸口疼痛,“兒子···”


    還掙紮著要下去,可隻靠他自己根本就起不來,最後還是雙手撐在病床上喘氣,一股氣血直衝他的腦海,眼前發黑。


    他雖然聽顧延霆說過打了兒子,但是沒親眼看到就抱著僥幸心理。


    猛地看向顧延霆,目露兇光,咬牙切齒,“顧延霆,你怎麽敢?”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你不會以為我騙你吧?”顧延霆走到沙發坐下。


    元琳想上前去看看雷浩倫,但被聞迪給攔住,隻能看向喬舒翎。


    “阿迪,帶他們兩個到旁邊的病房,但不準靠近。”喬舒翎站起來,走到窗戶站著,眸光時不時落到被雨水衝刷著的外麵。


    她讓雷浩倫出來還有一個目的,她想引那個白先生出來。


    她和他交手一次,這樣才能更了解他的實力。


    等其他人都離開,隻剩下三人時顧延霆冷聲道,“雷慶,你的人來救過一次雷浩倫了,但失敗了,所以你兒子又受了一些苦,別賴我。”


    喬舒翎聞言收迴看向窗外的視線落到雷慶那黑沉的臉上,他喘著氣陰沉說,“顧延霆,你別費心思了,你想知道的我不清楚。”


    顧延霆微翹嘴角,一抹冷笑綻放,黑眸升起一絲嗜血,“是嗎?”


    隨即旁邊傳來哀嚎聲,雖然聽不真實,但卻更令人不安和心寒,尤其是雷慶這樣有擔心之人的人,“顧延霆,浩倫什麽都不知道。”


    “但你知道。”


    喬舒翎沒有溫度的聲線傳進雷慶的耳朵裏,讓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然後又聽到她說,“我的耐心已經用完了。”


    雷浩倫被救的那天她就來過醫院了,但那時雷慶昏迷了,有醫生在,還說他的病情不穩定,所以她忍下沒進去找他,免得被她氣死。


    如寒流過境般的氣息迅速把病房籠罩起來,如同讓人置身冰窟,漸漸地把雷慶的頭壓的更低,冷汗也在額頭浮現,滴落到被子上。


    喬舒翎快步上前,伸手揪起雷慶的衣領讓他不得不直視自己,她可不會因為他是老人病人就會對他手下留情,每個字緩慢地從她嘴裏說出,“到底說還是不說?”


    衣領緊緊勒住後脖子讓雷慶有些痛,臉也通紅,有氣的,也有被勒的,而且他就這樣被一個女人拎著衣領讓他顏麵無存,“你··放開·我。”


    喬舒翎揪緊衣領,讓雷慶整個人都被提起來,他的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本來就虛弱,雙眸很快就渙散起來,大門卻又驚恐地瞪得很大,仿佛瀕臨死亡的魚。


    雷慶從未覺得死亡離他如此近。


    喬舒翎有點嫌棄地鬆開手,雷慶立馬就跌坐迴床上,渾身脫力,趴著用力唿吸著空氣,冷汗把渾身上下都打濕了,狼狽得像是從水裏撈出來般。


    顧延霆站起來走到喬舒翎身邊,低頭犀利看著雷慶的狼狽樣,淡淡說道,“雷慶,你這樣的痛苦你兒子可是天天都是受。”


    雷慶好一會兒才把唿吸平順迴來,緩緩抬起頭,不敢再看喬舒翎,帶著幾絲恐懼的雙眸隻看顧延霆,“咳咳,如果我說了你能放了浩倫,放了我們一家嗎?”


    顧延霆拉著喬舒翎往後退,坐迴到沙發上,“雷慶,我不是來和你談條件的,我來問你隻是想省點時間,你不說我也一定會查出來。”


    語氣裏的不容置喙還夾雜著一股渾厚冷冽的威嚴,讓雷慶更能了解他的決心,一時間把本就決定好的選擇給動搖了。


    他是有那個人的一點把柄,現在雷家對於他而言還有用,但喬舒翎太恐怖,他剛才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喬舒翎歪頭,眼帶疑惑朝顧延霆看去,後者朝她微點頭表示再等等。


    喬舒翎起身離開去隔壁的房間,門沒關,進去看到聞迪坐在中間敲著二郎腿,雷浩倫半躺在病床上,眼眸半眯,眉頭緊皺,元琳坐在沙發上。


    聞迪一看喬舒翎就站起來,“舒翎,坐這。”


    喬舒翎搖頭,冷漠的眸光落到元琳的臉上,“聊完了嗎?”


    元琳猛地站起來,“喬舒林,浩倫都已經傷成這樣了,什麽都彌補夠了。”


    “不夠。”喬舒翎冷冷越過她走到雷浩倫跟前,沒有一絲溫度冷看他一眼。


    隻要趙雯還沒醒來,雷浩倫就要一直受著這些苦。


    “阿迪,把人帶迴去。”


    聞迪立馬開口,“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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