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的憤怒】*


    夜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綿綿細雨,整個德薩陷入了唯美冰涼雨霧中。


    明明是初夏,卻更似深秋。


    原伊抱著書本和小狼,漫步在雨中,製服被雨水打濕,化不開的冷意飄浮在空氣中,偶爾抬頭,雨滴打在眼眸裏,有些酸澀


    他確定,那一刻,他是把大花當成了陳希。雖然這聽起來像是一個笑話。


    也許是太過思念的原因?思念到心理出現了問題?


    原伊用力扯出一個苦笑。緊接著,他聽到懷中的小生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小雨將原伊淋成了落湯雞,同時受害的,還有遇到笨蛋主人的小狼。


    它並不是被雨淋得難受,而是被原伊擁得喘不過氣來。很無奈,提出抗議後,它被揉得更緊了。


    原伊加快步伐前行,忽然,前方出現了一個突兀的黑色身影,猶如鬼魅。


    ***


    葉非靜靜佇立在雨幕中,水滴從發絲滑落,長密的睫毛也沾了些水珠,就像個孤獨無助哭泣的孩子,整個世界寂靜無聲,隻有雨水滴答滴答作響。


    在靠近葉非的霎那,空氣達到寒冷的零界點,原伊收住了腳步,微微喘氣。


    “葉非,你在等我嗎?”原伊的笑容依舊燦爛,隻是顫抖的音節和微白的臉色泄露了身體最真實的感受。


    葉非置若罔聞,直直盯著原伊,眼眸流轉冰冷殘虐的光。


    “對了,今天老師發了動畫設計的教材。”原伊將手中的書本遞給葉非,並補充,“你肯定看不懂,我會教你的。”方法就是一個個查字典這樣。


    隻是,葉非沒有伸手去接,和平時所差無幾的表情,卻說不出的冷森。


    原伊愣住了,他似乎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他是誰?


    原伊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見狀,葉非勾起嘴角,笑出了聲。嘶啞的笑聲穿透空氣,直射心髒。


    葉非一步一步的向原伊靠近。


    手中的小狼似乎察覺到了惡意,渾身顫抖,毛發一根根萎靡。


    葉非伸出手,那一刹那,原伊以為他要擰斷自己的脖子。


    葉非隻是奪過原伊手中的書本,重重摔入灌木叢,發泄著他的憤怒。


    “你幹什麽?這是我好不容易借的,要還的!”原伊忘了自己前一刻的謊言,大聲嗬斥。


    “用那種方式嗎?”葉非又笑了,眼底冰冷一片,“你怎麽會變得那麽賤?”


    原伊沒有再出聲反駁。因為,他看到葉非的墨綠色瞳孔變幻為恐怖的赤紅色,邪媚而嗜血。


    原伊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難道,葉非被惡靈俯身了?這是漫畫書裏經常出現的情節。


    這個想法很快被自我否決了。即使鮮紅的血色,也不能掩蓋那抹熟悉的悲傷氣息。


    原伊認得此人,無論千變萬化,麵目全非,都不會認錯這個在心中刻下印記的靈魂。


    “葉非,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原伊懷著忐忑和擔心的情緒,纖長的手指撫上了葉非的臉。


    很冰,比以往更為的冰冷。


    “嗬。”


    電光火石間,手中的小生命被強行掠奪。


    等原伊反映過來,隻看到自己剛剛領養的小寶貝被摔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呻-吟。


    “葉非!就算你不開心,也不能拿小動物出氣!”原伊暴怒,眼眸閃爍前所未有的寒氣,水霧般迷人的眸子竟讓人不敢直視。


    這是葉非第一次看見原伊顯露出如此氣場。顯然,他觸犯了林原伊難得的底線。


    原伊狠狠推開葉非,蹲下-身,小心翼翼抱起狗狗,看著狗狗奄奄一息的模樣,眸子更冷了。還記得小家夥那雙炯炯有神的綠眸,那個時候,自己就發誓一定會保護它,不再讓任何人傷害。


    可是為什麽一天的時間都不到,狗狗又變成了先前的淒慘模樣?


    幸好還有治愈手表。


    這麽想著,眸子裏的寒氣消失了。


    一陣光束之後,小狼總算恢複了生命力,不同於先前兇惡的樣子,而是往原伊的懷裏蹭了蹭。


    其實,小狼根本就不怕摔,至少不會摔死,它隻是嚇傻了。


    此刻,它又想翻白眼了,這個白癡能不能節約點光束阿,雖然光束確實很舒服。


    原伊趕緊跑迴寢室,把小狼放入了安全地帶後,再次跑到葉非麵前。


    汗水淋漓,和雨滴混合在了一起,滴滴答答往下落。雖經過劇烈的運動,寒氣仍沒有減少分毫。


    “葉非,你到底碰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可以說出來!”雖說是硬聲的質問,眸子裏的關切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


    葉非努力控製住的情緒終於失控,鮮紅色的瞳孔似乎能滴出血來。


    他拎起原伊的衣領,如同失控的野獸,殘忍眸子如罌粟般美麗:“林原伊,他們都比我強,現在,我允許你去找他們……”


    “現在的我,隻能給你帶來負擔!”


    “冷嗎?碰到我,你不覺得冷嗎?你為什麽不說?!”手順勢滑入原伊的製服,惡意的遊走,“我要你說出來!”


    深入骨髓的寒冷蔓延全身。原伊渾身顫抖,卻隻是緊緊抿著嘴,含水的眸子裏,滿是不解。


    一秒,兩秒,三秒……


    “說!你很冷,你討厭我,讓我滾!快點說啊!”葉非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他是因為全身發冷的毛病而自卑嗎?他覺得拖累了自己?原伊確實想說話,卻冷的發不出聲音。


    “嗬,你會後悔的!”陰冷的笑意,在雨中慢慢擴散。


    原伊終於領教到,什麽叫做冷徹心肺。可是,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仍在顧忌葉非的感受。


    葉非抽出殘虐的手,將原伊拽到偏僻的叢林,推倒在樹邊,兩隻手抵住樹木,將原伊圈在中央。


    這樣的姿勢無疑解除了直接禁錮,原伊身上的寒意也減少了幾分,隻是,葉非的話語,再次使他跌入冰冷地窖。


    “我都聽說了,你在學校的名聲。那麽,可以讓我使用一下嗎?”


    葉非一改先前的冰冷態度,柔聲並文質彬彬的詢問原伊的意見,好似紳士的模樣。


    隻是,原伊瞬間咬住了嘴唇,並咬出了鮮血。


    “那些人說的沒錯,帶點血,果然更漂亮呢。”鮮血使葉非努力壓製下去的嗜血欲-望瘋狂叫囂。


    他覺得,他可能忍不住了。


    原伊看不到這些,他已經閉上了眼睛,羽睫不停的撲閃,帶有撕心裂肺般的絕望。


    雨水含在眼睛裏,有些酸澀。


    很涼,身體,還有那顆跳動的心。


    努力抑製悲傷蔓延,告訴自己,葉非一定碰到了什麽不好的事。葉非小朋友的自尊心特別強。


    難道是被女生拒絕了?嗯,很有可能。葉非長得優雅俊美,本該是女生們最愛的類型,可惜,他有渾身冰冷的毛病,而且也沒有錢。


    結果可想而知。興奮的表白,卻被殘忍拒絕,受了不小的刺激,□無處可發。所以,找上名聲在外的自己,也情有可原吧?


    沒辦法,林原伊對在意的人,一向寬容的過分,什麽臆想出來的破理由,都能算作理由。


    “我沒有錢。”葉非的耐心已經達到了極限,他扯著沙啞的嗓子,吼出更惡劣的話語。


    他想要林原伊,非常想。可是他不能。更準準確說,他不忍心。


    原伊並沒有任何迴應,他放鬆靠在樹上,微微打開雙腿,似是一種無聲的默許。


    雙眼因為羞恥和緊張而緊閉著,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反正,身體早已不幹淨了,自己也沒有戀人,最重要的是,靈魂並不排斥這種行為。


    不過,過了很久,葉非都沒有動作,噴灑在臉上的氣息愈演愈烈。


    原伊的眸子露出一條縫,稍稍窺視。隻見葉非的瞳孔竟變成迷人的金色,散發奪人心魄的魅惑。


    某個腫脹的部位也展露無遺。明明已經欲-火纏身,卻沒有任何下一步的跡象。


    難道,葉非還在等自己的迴應?那個“我沒有錢”的顧慮?


    泛紅的臉一點一點的蒼白。深吸一口氣,原伊認真說:“沒關係,你長得很好看,是我喜歡的類型。”


    這樣說,隻為解除葉非的後顧之憂及自卑心態。雖然好像變相承認了自己的壞名聲。


    於是,葉非再也忍不住旺盛的欲-火,覆上原伊的軀體,隻想狠狠占有眼前這隻胡言亂語的傻瓜。


    礙眼的上衣被剝落,白皙肌膚完全暴露在空氣中,噴血的畫麵,讓人產生一種強烈的虐欲心態。


    下一刻,牙齒激烈而粗暴的在完美的白紙上留下烙印。


    原伊喘著粗氣,揚起脖頸,情-欲燃燒,生澀的配合迴應。


    寒冷夾雜著欲-望,那是天堂與地獄相融的味道,極致的痛與歡樂的完美詮釋。


    每一個細胞竟然渴望殘暴的愛撫,激烈的糾纏,以及身體的契合。


    雨仍在淅淅瀝瀝下著,為這場情-事增添瑰麗色彩。


    隻是,葉非在觸摸到原伊腰帶的那一刻,停住了。就像一部電視連續劇在緊要關頭戛然而止。


    葉非不由自主倒退幾步,不小心跌倒在地,狼狽不堪,像是要哭出來。


    原伊還沉浸在情-欲中,臉微紅,失神的靠在樹上喘著氣,眸子眯成一條縫,水蒙蒙的,疑惑不滿的瞪著不遠處的葉非,腰微仰,似乎在等待他進一步的動作。


    很快,微冷的雨滴和葉非糾結的神情澆滅了他的情-欲,理智喚迴,臉色尷尬不堪。


    自己這副赤-裸上身,腿打開挺腰的樣子,像極了主動求歡!


    原來,葉非無法接受男人之間的情-事,即使是發泄欲-望也做不到。又或者因為,跟自己糾纏的感覺並不好,所以寧願欲-火-焚-身,也不願……


    可對自己來說,和葉非做-愛卻是件令人期待的事。


    不對!為何自己會有這些齷齪心思?難道,自己移情別戀,愛上了葉非?又或者,自己同時愛上了三個人?


    到底是陳希,葉非?還是那個唯一占有過自己的不知名男子?


    三個人像漸漸融為一體,融合成葉非的模樣。


    原伊苦澀的動了動嘴唇,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葉非終於迴神,冷冷的揀起地上沾染泥土的衣服,往原伊的方向扔,隨後瀟灑起身離開。


    整個過程,都沒有看原伊一眼,冷淡無比。仿佛剛才火熱激情的少年,隻是一個幻覺。


    原伊的臉色又難堪幾分,不由得聯想到,熱吻後被愛慕的男子推開的情景。


    說不定,他以後都會對情-事有陰影。


    他光速套上衣服,扣上腰帶。


    其實,他挺想找個洞鑽進去的。他催眠自己,剛剛那一切都是幻覺!幻覺!


    稍稍整理了下情緒,裝作沒事人一樣,大聲喊道:“葉非,你他媽給我迴來!”


    沙啞的聲線泄露了鬱悶的心情。


    葉非迴頭不語,猶如地獄的撒旦,靜靜注視著原伊。


    原伊繼續挑戰撒旦的威嚴,指著灌木叢深處那本可憐的書籍,命令:“你把書撿迴來!”


    葉非無動於衷,隻是靜靜的站著,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很久,才冷冷的說:“如果我說不呢?”血色的眸子恢複成幽深的墨綠色。


    “哼,混蛋!”與其說是因為書籍事件,不如說,這是對葉非戛然而止舉動的發泄。


    說完,原伊便蹲下-身,手伸進灌木叢。


    雨越下越大。雨淋濕了他的眼睛。是雨?還是眼淚?


    漸漸,手上已沾滿了泥土,和上身相唿應,樹枝劃過皮膚,隱隱滲出血跡。很冷,冷得他渾身發顫。


    終於,書本重見天日,雖然紙張已濕得粘在了一起。


    原伊小心的把書籍捧在懷中,緊緊盯著葉非,雨一點一點的從眼睛裏滑落,碎成一片晶瑩。


    “我承認我在性方麵確實隨便了點,但我的人品沒有問題啊,而且就算有錯,我也可以改正,犯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所以,請不要再對我再冷言冷語,好不好?我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你在說什麽?”葉非皺眉。


    這個傻瓜在說什麽?紅心酒吧是自己開的。原伊的工作是自己策劃的。甚至就連原伊唯一一次做-愛的對象,也是自己。


    林原伊過去的每一個細節,他都了如指掌。


    疑惑隻出現了幾秒,很快,葉非就明白了。


    即使做出那樣惡劣的行為,小傻瓜都不記恨,反而還處處為自己著想。這麽說的目地,無非是讓自己沒有負罪感罷了。


    原伊的純真善良,總是被其隨意的謊言掩埋。


    那個醜男人一定會輕蔑的認為,林原伊隻配做一個美麗的發泄玩具。


    為何葉非會這樣認為,那是因為,他自己也會這麽想,當然,是在不熟悉原伊的前提下。


    而且他感覺,原伊確實對那個醜男人有好感。他怎麽可能放心讓原伊一個人,被那些可惡的男人玩弄!


    還有那個陰魂不散的夏勒。


    雖然夏勒未必可惡,卻愚蠢,同樣會傷害到小伊。


    所以,林原伊,你聽著,既然你那麽不會保護自己,我決定不擇手段的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離開。


    我再也沒有資格當一個好人,因為我的存在,就是罪惡的源泉和見證。


    嗬,沒關係,我會在你麵前,假裝一個好人,你會繼續愛我。你,也隻能愛我。


    冰冷的眸子柔和下來,怒氣終究消失殆盡。


    打定主意,葉非輕輕拍打原伊背脊,柔聲說:“對不起,我隻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能原諒我嗎?”


    冰冷潮濕的觸感在葉非的溫柔下升溫。


    原伊破涕為笑,說道:“我明白。”


    葉非有些驚訝,原伊明白什麽了?反正,明白的內容肯定不會是正常的那種。


    “葉非,你不能被一個女人打倒!總有一天,你會變成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其實,你應該把心思放在學業上,不該想什麽女人。如果有一天,有一個女人說喜歡你,千萬不要相信,因為很多女人都很壞,還水性楊花,會欺騙你的感情。”


    原伊內心小小的邪惡又開始作祟。


    葉非想要扶額望天了。為什麽林原伊的邏輯總是那麽奇怪呢!


    他的意思難道是,自己想女人,想的欲-望大發,要拿他做發泄?


    正常人,絕對想不出這破理由!


    “反正葉非,你要記住,你的夢想!”原伊甩開心頭亂七八糟的心思,轉移了話題。


    葉非歎了口氣,輕輕摩挲原伊的背,說:“好,我一定努力去完成!”


    原伊眯著眼笑了。


    葉非,總有一天,你會像德賽爾陛下一樣優秀。


    我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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