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的花離


    迴到房間,已是深夜了,燈是暗著的,原伊習慣性跑到微波爐前,熱了杯牛奶,端著走入臥室。喝了一口,便感覺疲乏不堪,把杯子往床頭櫃一放,換了件小貓睡衣,躺到了床上。


    奇怪的是,明明很累,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不知道怎麽了,似乎從見證車禍那刻起,心口就一直沈甸甸的,某種悲涼,刻在骨髓裏。


    好想有人陪,即使是那個麵帶恐怖胎記的室友也行。


    這麽想著,臥房門打開了,一抹紅率先進入原伊的眼睛。


    花離還穿著初見時的那件破舊襯衫,能聞到一股清晰的惡臭味。


    本來也沒什麽。可問題是,大花同學竟準備帶著惡臭,往床上爬。


    林原伊到底是有輕微潔癖的小少爺,自然不樂意了,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大喊:“大花,你沒有洗澡是不是?!”這下,他完全否定了之前那個詭異想法。


    花離陰沉不語,人已經爬上了床,身體觸碰到了原伊。


    原伊覺得陣陣反胃,好看的眸子閃爍火焰,指著花離的鼻子大聲嗬斥:“真是太惡心了!不要碰到我!你快滾下去!給我滾!醜八怪!”少爺脾氣終究爆發了。


    而林小少爺說話一向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專挑帶刺的說。


    花離的臉明顯一僵。


    片刻後,他把頭埋在陰影裏,哀怨道:“我一直就是這樣……他們都罵我醜八怪,惡心……你以為我想嗎……”幽暗的眸子忽然迸射出一道怨毒的光。


    原伊蹙著眉,不耐煩道:“算了,床讓給你好了。”要是慕澤迴來,估計也睡不下。就讓慕澤犧牲一下好了。


    原伊跳下床,最後貪戀望了眼床,拉起被子,拖著往門口走,準備去沙發蝸眠了。


    手腕卻被狠狠拽住。


    “我們已經在一條船上了。”聲音帶有磁性的蠱惑,和行為截然不同的溫柔,“以後要努力磨合,小伊,你懂嗎……”手摸索著吊燈開關。


    手輕輕一觸,瞬間,房間黑暗一片。


    林原伊開始恍惚。


    剛才那聲小伊……


    他好像聽見陳希在唿喚他。


    心柔軟的就像棉花。摸索著爬上床,乖順的躺在花離的身邊,那份傲然消失殆盡,化身為一隻可憐的小貓,希望得到主人的安撫。


    “我們,做吧?”漆黑中,花離的聲音染上了曖昧的色彩。


    “做什麽?”天真無邪的語調,扭曲了詞的本來意義。


    “你說呢……”花離覆上那具明知肮髒卻又魅惑無比的軀體,牙齒在頸部狠狠啃咬,黑暗遮去了那醜陋的麵容,卻遮擋不住那抹豔紅。


    迷茫的瞳孔漸變為巨大的恐懼。


    吸血鬼,這個人一定是吸血鬼!


    “你放開我,我的血一點也不好喝,真的,真的!”原伊失聲尖叫,吼出來的話很光速,對花離來說,還能雷人。


    花離懵了。


    說實在的,他對這個下賤的mb並沒有多大的“性”趣,隻是因為,和partner身體上的親密,也是評判親密指數得分指標。


    但被原伊這麽一叫,沒有了興致。把燈打開,尖刻不悅道:“我長得,就這麽不堪入目?”


    有了燈光,那份侵入骨髓的恐懼消失了。


    原伊坐直身體,小聲道:“對不起,大花,我這人,鬼片看多了。”你長得還算正常,如果和吸血鬼比的話。


    這句解釋,聽在花離耳裏,成了□裸的諷刺。伸手撫摸臉上的胎記,眸子中那抹毒蛇般的陰毒愈漸加深,他努力控製厭惡之情,刻意壓低聲音:“算了,贏得那個遊戲,才是正題。”


    “至於遊戲怎麽玩,你隻要乖乖聽我吩咐就好。小伊,在德薩,我們是partner,永遠站在同一戰線上,命運共存,你明白嗎,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都不能有矛盾,除了這張臉,我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隻要你說,我就會改。”花離說的很誠懇,耐心也變得很好。


    原伊有一點感動,他不再是一個人了,雖然這個室友長得不太好,性格不太好,但好壞,總是個活生生的人吧。


    他還有一點驚訝。難道,雕塑花離骨子裏是個話嘮?


    “大花,你能去洗個澡嗎?”原伊直白的說出了心聲。


    正準備長篇大論一番的花離一下子頓住了,重新變迴了花雕塑。


    過了很久,一個微弱如蚊的聲音響起:“我不知道怎麽把那個水放出來。”


    林原伊:“……”


    入夜


    原伊發誓,他一點都沒有要嘲笑花離的意思,隻不過嘴角不小心小小彎了一下,然後,剛教育他不能鬧矛盾的花同學自己先鬧起了脾氣,翻了個身睡下,不理他了。


    看花離這氣質,估計是在農村長大的,用不來“高科技”的東西,也情有可原。


    應該不會是智商問題吧。應該不會……吧。


    原伊擔憂的想。


    忽然,一陣風吹來,臥房門被推開了。


    一臉輕佻的某人緩緩走了進來,笑笑:“來來,讓慕哥哥好好安慰下我們家小伊!”話是對原伊說的,眼睛卻盯著花離瞧。


    “現在應該考慮,我們三個人,怎麽擠一張床?”原伊翻了翻白眼,語氣不太好。


    慕澤也不介意,依舊笑意盈盈:“哦,我擠一下就好,你們兩個該怎麽睡,就怎麽睡。”


    看著林原伊明顯被人撕扯過的襯衫,及頸項部位,隱出的淡淡抓痕,以及與花離的曖昧姿勢,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之意流露而出。忍不住湊近原伊耳朵,小聲問:“這樣的臉,你能接受得了?”


    聽到貶低大花的話語,原伊有點不高興了,頭一揚,大聲嚷道:“不就是一起睡嗎,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慕澤勾勾嘴角。


    果然,是一個為達目地不惜一切的人。也隱約猜到,此人剛開始想裝清純,可惜在宴會上暴露了身份,也就懶得裝了。


    “隊怎麽組的?”慕澤決定直接切入主題。


    這句話把原伊的瞌睡蟲給掃沒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慕澤排除在外了。


    於是,趕緊用非常快地語速說:“對不起我已經在宴會上組好隊了都簽過名了你也快去找吧肯定能找幾個大美女。”


    他說話,都不帶標點的。


    “你的意思是?”慕澤有些莫名其妙。。


    “對不起,那個時候你不在。”看著慕澤不太好看的臉色,原伊覺得有些理虧。


    “我沒意見。”慕澤愣了愣,想起了原伊還不知道自己的學長身份,而且,和夏勒一樣,同樣是副會長,“你隻要告訴我,你的隊友是誰?”


    原伊鬆了口氣:“就是我們之前坐的位置那組人,還有我的好朋友,方清。”


    這是什麽詭異的組合?慕澤詫異。


    “你是誰?”這時,花離忍不住插嘴問道,滿臉疑惑的瞪著慕澤,醜陋的臉更顯陰鬱。


    “我是你們的室友啊。”慕澤輕笑,“不是partner,隻是室友。”


    趁著兩人發愣的勁,慕澤也躺到了床上,順便開啟了魔法空氣清新劑。


    寬闊的床頓時變得狹窄。


    ……


    另一邊,燈暗著,隻能隱約聽到方清淡淡的聲音。


    方清,正在向夏勒敞開心扉。


    “我的父親和母親討厭我,同學老師討厭我,所有人都討厭我,因為,我是雙性人,我和許多人發生過關係,他們都對我的生理結構非常感興趣。”


    “如果你覺得惡心,可以和我說的,我都理解。”語調裏滿是無奈和苦澀。


    夏勒沒有說話,迴答方清的是突如其來的溫暖懷抱。


    無關□,無關**,隻是純粹的懷抱,方清閉上眼睛,漸漸在夏勒溫暖的懷抱中睡了過去。


    隻是,夏勒依舊無法入眠,林原伊的臉總是在腦海裏徘徊,怎麽趕也趕不走。


    今夜,有人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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