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的麵試(1)


    此刻,林原伊正坐在葉非的隔壁教室,做著相同的考卷。


    隻是詭異的是,當他做完一半題目時,發現考卷上的字竟變成密密麻麻的$圖形,還不停的旋轉,越轉越快,像是要飛出來似的。


    原伊揉了眼睛,懷疑自己是老花眼了,然後朝著窗外望去,想看一下綠化帶,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更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窗外,有一個小紅點,緩緩朝原伊的方向飛來,等看清那是一隻似鳥非鳥的奇怪生物時,它已經撲哧撲哧飛進了教室,自然的停靠在了桌上。


    它的身體是一隻肥胖圓型毛球,周遭長滿了鮮紅羽毛,頭頂上有兩隻紅色小角,身體兩側撲閃著一雙半透明小翅旁,似乎是什麽可愛公仔,當然前提是在它不會動的情況下。


    它的嘴上似乎銜著一封信,甚至,它還淡淡瞥了原伊一眼,抖抖毛,頭彎著,小嘴微張,嘴上的信,如飄零的樹葉般,旋轉著,飄落在眼前。


    眨眼,奇怪飛行物又撲哧撲哧飛走了,隻能看見一團火紅毛線球,變成了一個小紅點。


    雙唇驚訝到無法並攏,大腦幾乎是停機的,手先做出了反應,機械的拆開信封,進入視野的是一片白色羽毛和一張精美請柬。


    請柬上寫著:德薩學院麵試邀請函,沒有過多介紹的話語,德薩兩字,足以牽動人心。


    恍惚中,小小的字漸漸在紙上扭動起來,翩翩起舞,舞出了那璀璨的滿天星光,舞出了每個人心靈深處,那個無法填滿的無底洞。


    現在,羽毛在原伊的眼裏,變成了大大的$。


    手情不自禁的觸碰,瞬間,彩色光暈以羽毛為中心,迅速擴散,隨後,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再次睜開眼睛,竟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環視一圈後發現,這是一個蕭索荒涼的地方,不像真實世界,周圍,不管從何種角度望去,皆是一望無際的空白,沒有人知道,它將延伸至何處。奢華精致城堡,以詭異的方式矗立在中央,似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若隱若現。


    腳一步一步朝城堡邁近,走近才意識到,城堡並非是懸浮的,那隻是遠觀的效果而已,為它平添了一份未知的神秘感。


    現在,它正穩穩坐落在空地上,白色煙霧妖嬈飄浮,亦幻亦真,把古堡包裹的密不透風,隻能在縫隙中,隱約窺見淡淡幽暗光澤。


    唯一清晰的圓型雕花小門,緊閉矗立,門中央,血紅的“德薩”兩個字清晰可見,如果原伊不停的凝視,就會發現,字正在緩緩旋轉,一點一點的,侵入人心。


    然而此刻,他低下了頭,停止了徑直向前的腳步,露出困惑的神情。


    這是德薩學院麵試的地方?隻是,現在不是應該在教室裏高考嗎?還有,潛意識裏的抵觸是怎麽迴事?好像,靈魂在發出垂死的呻-吟。心靈的嘶吼不曾間斷,手卻情不自禁觸碰圓形小門,霎那,手如同被電擊,刺激著每一根神經。


    古老的門,緩緩打開,那是通往天堂抑或地獄之門,一個個不同背景,不同夢想的少年們,都如此相似的,在這裏屏息等待小門緩緩開啟,裏麵是那充滿神秘的未知旅途。


    原伊一個箭步,不管心靈如何掙紮,腳毫不猶豫地跨了進去。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光源全部被阻隔。黑暗撲麵而來,眼睛隻能描繪出模糊的輪廓,牆壁上凸起的浮雕,幽長的階梯,魁梧的雕塑,延伸的長廊,寬闊的空間。


    “歡迎來到德薩學院進行麵試!用心聆聽你心中的呐喊和渴望吧。”幽幽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蠱惑靈魂的魅惑。


    原伊有點想笑,一個麵試,弄的跟拍鬼片似的。然後,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有什麽東西在空氣中飄來飄去,半透明的影子在黑暗中格外矚目。


    漂浮的幽靈!天啊!原伊在心中吼叫。


    第一反應就是逃離。他跌跌撞撞四處亂躥,卻無法找到門的位置,隻感到一陣欲哭無淚。


    “小朋友,隻有麵試結束才能離開哦!”如沐春風的聲音飄進耳朵,與這黑暗格格不入,帶有光明的意味。


    原伊不知道,城堡某一處,奢侈豪華的房間內,希奈勒正躺在由數顆名貴寶石鑲嵌的搖椅上,一邊閱讀著羊皮紙上的小字,一邊喝著烈日酒,悠閑自在。


    房間內,四處可見明亮閃光的裝飾品,紅木桌中央,擺放著一隻水晶球,泛著奇異的微光,勝過任何耀眼光芒,通透的球體裏,映出了原伊驚慌失措的身影。


    ──簡曆:林原伊,曾是富家小少爺,在青藤貴族學校就讀,脾氣惡劣,驕傲任性,曾瘋狂追求學長夏勒,以失敗告終。後來,因其父因故身亡,家庭落敗,受人欺負輕視,從青藤轉至普通高中,由於待人刻薄,沒有朋友。為了奢侈的生活,在紅心酒吧擔任mb的工作。


    “識識看上他哪一點?”英俊的臉上依舊溫文爾雅,淡淡瞥了一眼水晶球中無頭蒼蠅般的身影,瞳孔微眯,語氣含有稍許輕蔑。


    能得到德薩麵試資格的人類並不多。


    “是強烈執念,還有出眾的相貌。”紅色肥球,也就是識識正停靠在希奈勒肩上,舒適的眯著眼睛,享受主人的愛撫。


    “哦?他的執念是什麽?”


    “純粹到一塵不染的金錢欲,總之很奇怪就是了。”識識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它是一隻高級魔寵,能識別任何生物的靈魂。每年,它負責在畢業生中,尋找特殊的靈魂,可是這次,它卻看不透這個人深層次的靈魂與內心,窺探不到一絲一毫。


    “好像有點意思。”希奈勒輕笑,笑聲中包含著難得的興致。


    此刻,原伊已經跑得精疲力竭了,無力滑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發現又有隻幽靈向自己飄來,迅速閉合眼睛。


    努力催眠自己,我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可是,冰冷的觸感又把他嚇得彈跳起來,繼續跑路,沒跑幾步,被不知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朦朦朧朧的,瞧見一個白色身影和一頭纏繞糾結在一起的長發。


    天啊,如果是夢境,就趕快醒來吧,自己也許將會成為第一個在夢中被嚇死的人。


    “哥哥,我好孤獨。”女孩的聲音,沙啞而淒涼,如同墳墓裏爬出來的幹屍。


    原伊還是小少爺的時候,喜歡拉著夏勒一起看鬼片,有時被嚇得蒙住雙眼,還不死心的偷偷瞄上兩眼。雖然怕,卻總是樂此不疲。


    夏勒曾經這樣取笑他:你這是正宗的自虐,哪天鬼真的來找你,看你還敢不敢看。沒想到,笑言竟成真了,原伊現在完全把女孩歸類到鬼怪一類。


    想轉身逃離,身體卻被定格住,不能移動分毫,連眼睛也無法閉合,隻能讓恐怖的場景,清晰的收入眼底,刺激著脆弱的心髒。


    和鬼片不同,那是身臨其境的恐懼。


    “哥哥,擁抱我吧!”女孩純真的揚頭,卻沒有臉,冷風吹過,白衣飄揚起來,垂落的發絲朝原伊的方向,一根根豎起,空氣中每一個分子都在低顫。


    一聲忍耐已久的尖叫終於劃破寂靜的空間。


    見原伊已被嚇到極限,女孩露出快樂的神情,那是帶有惡作劇意味的笑容,然後,雙手合十,默念著什麽。


    轉眼功夫,女鬼就這麽搖身一變,變成一個絕世美女,四周還是漆黑,女孩卻如同發光體,全部裸-露在外的美好少女酮體,白皙通透,淡綠色的眼睛,吸收了天地光芒,綠色的發絲柔軟傾瀉而下。


    “哥哥,那麽,現在你想擁抱我嗎?”女孩蹲下身體,細長的手指在原伊的鎖骨處,緩慢遊走,笑容嫵媚,如狐狸精在世。


    原伊身體僵硬,心想,她是要掐死我嗎?


    見原伊還是一副驚恐樣,女孩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閃過不悅。


    “哥哥,我……喜歡你。”她換了一種調調,跪倒在原伊身旁,若有若無觸碰著他的身體,手指互相揉搓,頭低下,胸脯微微起伏,充滿鄰家女孩的羞澀,瞳孔裏隱約有淚水在打轉。


    如果是一般人,在一般情況下,都抵擋不住這樣的誘惑吧,可是,原伊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已經把女孩歸類到鬼怪一類了,聯想到,貞子也很美。


    於是,更驚恐了。


    女孩,也就是妖子小朋友不樂意了,竟有人敢忽視她的魅力!她恨恨瞪了原伊一眼,張開雪白的翅旁,撲哧撲哧,飛向希奈勒所在的房間。


    一進門,便指著水晶球裏的身影,氣憤地直嚷嚷:“這個人,長得挺好看,其實就是一白癡,一點也不好玩,我和他說什麽,他都沒反應。”


    “那個,妖子啊,你先穿上衣服吧。”希奈勒看著純潔如精靈女孩的美麗酮體,感覺氣息不能順暢。


    當然,了解妖子的人,都不會對她有所幻想,她的手段和純淨的外表,絕對是相悖的,更何況,她是藍亞培養出來的魔寵。


    妖子也是高級魔寵,能迷惑任何生物,使其產生幻覺,這次,她作為評定人類勇氣,智力,魅力等指數的麵試官,一直表現得溫和有禮,高貴如希臘女神在世,一本正經觀察候選者們在自己幻境中的表現。


    第一關,便是測試勇敢指數,幽靈其實是原伊心裏的幻覺。隻是,當她看見這個漂亮的人類竟膽小到被幾隻幽靈嚇得魂飛魄散時,心裏忍不住產生逗逗他的想法。


    於是,她就這麽做了。她一向任性妄為,接著,便出現了剛才那精彩一幕。隻是,麵試還沒有進入到第二關,麵試者嚇傻了,而麵試官,被氣走了。


    “我要迴去和主人說,嗬嗬。”妖子已換上一件精靈式小禮服,大眼睛轉了轉,陰側側的笑容使識識一個不穩,從希奈勒的肩膀上摔下來。


    它在心裏默念,藍亞殿下是最最討厭學院的,他一定不會來,不會來,不會來……


    希奈勒心中也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而躺在地上的原伊,也終於從極度驚嚇中迴過神來,發現幽靈和女鬼都消失了,大廳中,靜謐到可以聽見自己的唿吸聲。


    “小朋友,請前往兩樓最靠右那個房間,進行麵試。”又傳來那個好聽的男性聲音。


    原伊努力撐起發麻的腳,緩慢的移動,來到正前方的階梯旁。腦中還是空白一片,隻是身體機械的踩著階梯,向上爬。階梯上似乎鋪了一層軟毛絨毯,踩在上麵,很是舒適。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腦袋發暈,原伊才想起自己的意圖,忍不住抬頭向上看,發現階梯是無限延伸的,沒有盡頭。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攀爬階梯,汗水淌在了名貴的絨毯上。直到一個模糊的,閃爍亮光的背影把他攔住。


    “跟我來。”


    原伊認得這個聲音。於是,身體放鬆下來,腳步緊跟著身影移動。身影把他帶到一個小房間。眼睛霎時被光亮所刺痛。原伊閉上眼睛,再緩緩睜開。


    這是一個複古小屋,四周皆是紋理圖案牆壁,圓形拱頂上,刻滿了千奇百態的浮雕畫,形成一個個漂亮的小天使,兩隻翅膀晶瑩剔透,白色的浮光直射每個人內心,產生無限向往。中央,懸掛著一隻水晶吊燈。四周,擺滿了奇形怪狀的物品。


    人影緩緩轉身,顯出了真實具體的模樣。那是一個相貌英挺的男人,茶色的柔發垂肩,棕色的瞳孔溢出優雅,嘴角掛著職業化的微笑,身體站得筆直,身穿西式華服,腰間,頸部,手部,佩戴了鑲嵌亮色寶石的鏈子,很是鮮豔。


    “你好,我是希奈勒。”希奈勒向原伊靠近,細細打量著,這個狀況不斷的麵試者。然後,心中嘖嘖感歎。


    正如識識所言,那竟是世界罕見的絕美臉蛋,兩隻清澈純淨的大眼睛映出了自己此刻的征愣,優美的下巴自然輕揚,帶著慣有的驕傲,臉上還淌著汗珠。如果不是那件樸素廉價的白襯衫泄露了真相,希奈勒一定會以為,他現在還是貴族小少爺。


    現在,襯衫微微敞開,眼神不由自主地沿著鎖骨下移,想窺視裏麵的風景。


    “啊,那個,你好……我是來……麵試的。”原伊愣了一會兒,才迴答道,其實,原伊心裏哪來的高傲感,他無非是被希奈勒超級貴族氣質震撼到了,加上之前的種種驚嚇,導致說話都不順暢了。他在心中呐喊,完了完了,初次見麵就給麵試官傻愣結巴的形象,這下肯定完了。


    希奈勒輕笑。接下來,除了相貌,該估計一下眼前貨物的附帶價值了。


    “不用緊張,我們隨便聊聊。”


    原伊愣愣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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