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xx小區到了……先生?”


    連續喊了兩遍都沒反應,司機奇怪地向後座看去,才發現後座的人睡的正熟。他還要去拉其他的生意,自然不會好心等到睡醒,於是放大聲音繼續喊。


    “先生,到地方了!”


    如是又兩三遍,那人才緩緩有些清醒過來。


    站在路邊上,刺骨的寒風讓許乘風徹底清醒。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昨天,收到木子的消息後,許乘風連忙趕往車站,無奈當日從n市開往a市的車票已經售完,買了最近的票,也是第二日早上五點了。


    許乘風看了眼時間,也懶得來迴,直接就在候車廳裏過了夜,入夜氣溫更低,他穿的單薄,入骨寒意,卻也並非不能忍受,許久沒有好好睡眠,困倦反而來的迅速。


    第二日坐上大巴時,收到了木子的短信,號碼大概是木子從小樓手機中存下來的。短信是問他到了沒。此時,許乘風可沒什麽耐心一個字一個字迴短信,直接迴撥了過去。


    簡單說明他的情況和到達的時間,便靠在座位上又迷迷糊糊了。似乎是日有所思,迷迷蒙蒙間,許乘風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小樓、蘇黎三人對峙,小樓看著他,指著蘇黎問,“你選他還是選我?”


    還沒等許乘風反應過來,小樓垂下漂亮的雙眸,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離去。


    許乘風想追,卻發現根本邁不開腳步,有些急迫,好不容易說出話來,“你不是說不會放手麽?”


    小樓沒有迴頭,越走越遠,斷斷續續的話傳來,“我說過我不會放棄,除非……你先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連續兩遍你不要我了,第一遍是在迴答許乘風的問題,第二遍則是在陳述事實。


    許乘風的腳像是釘在了地上,心裏卻是揪心的難受,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你了。


    忽然許乘風聽到一陣輕笑,才發現蘇黎還站在原地,“呐,第三者終於走了,你還是我的。”


    那句話反複地在許乘風的耳邊迴蕩,連他自己也沒發現看向蘇黎的目光有些反感。下意識地想反駁,喉嚨像是被窒住了一樣。


    然後,許乘風聽到“到達服務區,休息十分鍾”的聲音,睜開眼仍舊在車上。


    嘟嘟——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遲遲接起,“是不是到了?來a醫院,樓受發燒了。”


    許乘風沒來得及等電話那頭的人說完話,就匆匆攔了車。


    電話裏,木子還在和許乘風說,“昨天晚上就帶他下樓溜達了兩圈,一早醒來就發現燒的厲害,這體質也忒差了吧。”


    “現在情況怎麽樣?”


    “掛水呢,等燒退下來就好了,現在迷迷糊糊的還不太清醒。”


    “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木子覺得電話裏許乘風的聲音和以往有些不同,但也沒細想,迴到病房繼續守著,小樓仍舊沒有醒過來,就是嘴裏一直嘀嘀咕咕的。木子早就湊上去聽過了,說的是我不分手,我才不要走之類莫名其妙的話。


    木子伸手探了探小樓的額頭,好像好了一點哦,心裏還一邊想著,就許乘風那麽緊張你,你想分手也難吧。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木子第一眼見到許乘風的感覺,明明應該是冷淡的神情,卻偏偏帶了些許與他並不和諧的有心與倦態。看多了小樓那張臉,再看許乘風的顏,著實黯淡了許多,但不知是因為他本身堅毅鮮明的輪廓,還是自帶磁場的緣故,總有股子特別。


    木子在心裏默默地想:他無法形容這個男人到底出眾在何處,但配樓夏越,正好。


    把小樓交給許乘風,木子沒有迴家,而是輕車熟路的進了某個辦公室,等了十多分鍾,一身白大褂的蘇牧巡房迴來了。


    “哎我剛剛看到樓受家的攻君了!”


    一進門聽到自家老婆開口就說的別的男人,蘇牧微微有些不悅,正要說點什麽,就見木子接著道,“沒你好……嗯,帥!”


    險險將到嘴邊的好看二字吞了迴去。


    蘇牧的臉色好轉了些許,想了一會兒,沒想起小樓家的那位叫什麽,便模糊道,“他到了?”


    “是啊,我剛剛偷偷看了幾眼,許乘風對樓受挺上心的啊,我看他那樣子八成是從國外飛迴來之後就沒好好休息過,都這份上了,樓受怎麽還患得患失的。”


    “別人家的事你倒是上心的很呐……”


    “才沒有!我對自己的事情也很上心的你答應我的海鮮大餐!我等你下班!”


    流完口水,木子又喃喃道,“不知道樓受醒了沒,應該被順完毛了吧。”


    蘇牧失笑地看著木子這樣子,忽然想起了當初眼前人追求自己的情形。和男人在一起,在木子之前,蘇牧從來未曾想過,但是現在,好像也不錯。小樓和他家的那位,也會好的吧。


    ——


    小樓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床邊單手撐著腦袋已經陷入睡眠的許乘風。小樓心裏默默地想,他應該還是在做夢吧,可是剛剛夢中……許乘風明明是和蘇黎走了啊……


    他清清楚楚的聽到許乘風說:分手!


    簡單而有力的兩個字。


    為什麽要分手,他那麽辛苦才讓許乘風同自己交往,要的就是分手麽?


    心裏苦苦的,目光凝聚在床側的人身上,移不開眼,就像第一次看到那人時。


    “不分手好不好……”小樓癡癡地看著,脫口而出。


    分不清夢境現實。


    而這聲並不想亮的話,卻將睡的並不沉的許乘風吵醒,幾乎是第一個音出來,許乘風就睜開了眼,“醒了?還難受麽?”


    許乘風習慣性地要伸出右手探一探小樓的額頭,猛然發現自己的右手捂著小樓掛水的手,於是換了左手,“好像不熱了。”


    不確定地又拿自己的額頭碰了碰小樓的額頭,“嗯,不燙了。掛完這瓶就好了,快了。”


    小樓動了動手指,碰了碰許乘風的手,真實的觸感讓他一怔,卻還是本能的否定了,他現在應該在英國,怎麽會知道自己生病了,還來陪他呢……


    許乘風想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小樓這是什麽狀況,便道,“不是做夢。”


    語畢,又想起小樓將他驚醒的那句話,說的是……


    “還有,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什麽分手?我幾時說要分手?”


    “我……”小樓語塞,滿腦子都是許乘風怎麽迴來了,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裏……


    聽到許乘風輕輕歎了一口氣,小樓有些不知所措,但隨後,又是一愣……


    明明不是他自己的問題,為什麽感覺理虧的是他?


    想到這兒,小樓輕聲”哼”了一聲,扭過頭。但對許乘風卻是怎麽也生不起氣來,滿心滿眼都是他迴來了,他是因為自己迴來的麽?他還是有些緊張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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