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


    “慶幸我遇上的是你。”席人突然岔開話題說道。


    “為什麽?”我望向窗外,心思很亂,無法拚湊完全。


    “你沒想過去害別人,無論別人對你多壞,最後你都會選擇幫助。”


    “這算理由?”我嗤笑。


    “對我來說,算的。”


    ……


    車已經漸漸開上了高速,不知道安全區是否安好。


    雖然席人並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見過蘭斯多爾了,不然蘭斯多爾又怎麽會和我提起他。


    我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我是克隆人這個事實。


    席人最近對我的表情有些喜怒無常,我也不好去問什麽,比如說九主為什麽要放他出來,比如說他來蒙古以後究竟做了什麽,比如說事情的真相具體又是什麽。


    我們兩夫妻,最近的日子過的倒有些拘謹。


    “席人。”


    “嗯。”


    “我們分開吧。”


    “……為什麽。”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覺得,我們不適合。”


    “你的想法?”


    嗬。


    “我需要一些時間清醒一下自己的神經,逃亡的這幾年,我的身體狀態變化我也是知道的,我疲倦了,也許有一天就在路上掛彩了,我放不下的不是你,而是晨晨。”


    外麵零星有行屍走過,我靠著坐墊的後背,抱著晨晨,說著就睡著了。


    我實在,太累了。


    我隱約聽見歎氣聲,剛想到什麽,又睡了過去。


    我醒來是被槍聲吵醒的。


    睜開眼,差點沒被嚇死。


    因為我坐在副座的,眼前原本大大的車窗上趴著一個行屍,不停地撞著防彈玻璃想要把我拉出來吃掉,我懷裏的席晨已經哭了,我咽了咽口水忙著哄他,很快,一把小刀刺穿了行屍的大腦插在了防彈玻璃窗上。


    “嘛……嘛……”席晨啜泣著看著我呢喃著。


    他這一聲我差點沒有激動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把他抱在懷裏。


    眼淚在積蓄,心情激動難以。


    “我活了那麽多年,也許等的就是你叫媽媽的時候。”我在他耳邊說道,明明知道他說話的時候大腦並不參加活動隻是本能反應,但是誰能體會到,當了母親的人,往往敏感而細膩。


    外麵是激烈的槍聲,我摸了摸我的脖子,沒有摸到切痕,什麽也沒有。


    所以,我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不知道在車上呆了多久,直到有人將車頭上躺著的行屍拖走,我才看見眼前的跡象。


    我們處在一個行屍堆裏,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個個行屍,杜然和白桐兩個人在搬運屍體要空出一個給車通過的痕跡,席人站在車頭前,我和他對視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也去幫忙搬運行屍屍體了。


    現在已經瀕臨傍晚了,我想下車,但是不敢把晨晨留在車內,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報紙上看過,有人將小孩放在車內,結果小孩窒息而死了,我想想,寧願呆在車裏。


    很快,幾個人弄完了,車前除了血跡以外什麽也沒有,大家夥紛紛上車,這次開車的人變成白桐。


    車緩緩開起來了,有幾分出去郊遊的樣子,一切都是我想太多。


    “快晚上了,能在天黑以前到達北安嗎?”我傻愣愣的問道。


    “不能。”白桐的語氣十分冰冷。


    我突然覺得,對於她,哪個地方不一樣了。


    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問。


    ——


    車廂內。


    “席大哥。”小兮靠近席人說道。


    “嗯。”席人不冷不淡的看向她應道。


    “我們這是去哪裏?”小兮坐在席人身旁問。


    “北京。”席人看著外麵飛去的景色說道。


    “不過說起來,席人哥你和晨曦姐是夫妻麽?”杜然湊上來問。


    席人沉默了一會兒,“……嗯。”


    “你這不是廢話嗎,晨曦姐都已經有晨晨了。”杜然的好朋友曲安說道。


    杜然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們說著,席人的心思頗遠。


    “姑娘是個好女孩,不要辜負了。”杜然的外婆看穿了席人麵無表情下的煩惱,補充道。


    席人看向她,點頭。


    ——


    晚上不知不覺的降臨,我們沒有找到可以藏身的房子,索性在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車停在一旁,幾個人去拾柴生火,在寬闊的地方行屍來了也好及時看見及時解決,我和席人始終沒有說話,我心裏還有一個疙瘩在那裏無法鏟除。


    席人去附近打獵收獲了幾隻兔子,我居然還傻愣愣的問是不是變異的兔子,結果席人淡定的說不是,全部人都笑話我的異想天開。


    畢竟除了我和席人還有白桐以外,誰也沒見過變異的行屍。


    席人燒烤的技術也是一流的,但是我懷裏的晨晨就……


    因為晨晨還不能吃肉,我怕他聞到燒烤時候產生的煙味會被嗆著,所以還是遠離了人群迴了車裏,哪怕我還餓著肚子。


    後車廂裏放著幾個袋子,我將晨晨放在他們拿被鋪鋪成床的床上,摸黑在袋子裏找到一個奶瓶,奶瓶裏麵裝著牛奶,我剛拿出來想去問問別人是什麽時候的,一束光突然招徠,我慌忙迴頭,發現是席人。


    不自然的把頭發往後撥了撥,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給我吧。”席人從我手裏拿過那個奶瓶,然後下車廂,沒多久又迴來,將奶瓶交給我。


    “這是她給我們孩子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席人說道。


    手裏的奶瓶是溫熱的,但是我卻從未為了她做出任何一件事情。


    “席人……”我握著奶瓶說道,“我是克隆人,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傻瓜。”席人將我摟在懷裏說道。


    “那為什麽,為什麽你要丟下我?為什麽不把心事告訴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連你都要離開我?”我早已泣不成聲,我現在恨不得把所有牢騷全部告訴他。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我已經失去了媽媽和爸爸,失去了但婷和蠢蠢,就連陳小諾都失去了,你說我還剩下什麽……”我拍著他的胸膛哭喊道,我多害怕自己被蒙在鼓裏什麽也做不了的感覺,而身邊的人什麽都知道卻不告訴我的那種苦澀,誰懂,誰懂!


    “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啊……你有沒有把我當做你的妻子,有沒有……”我繼續說道,最後跌坐在地上,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你一直都是我第一次看見的陳小諾。”席人沒有解釋我問的話,而是蹲下來抹去我眼淚說道。


    “席人你就是王八蛋。”我沒有形象的說道。


    席人笑了,“那也好。”


    “給晨晨喂奶。”我把奶瓶交給他說道。


    “咱兒子還是和我一樣好看。”席人打趣的把晨晨抱起來,晨晨原本呢喃的在睡覺,席人溫柔的給孩子喂奶。


    “席人。”我說道。


    “嗯?”


    “我好想聽你說三個字,我愛你。”我期待的說道。


    席人沉默了老半天。


    “我說,你還欠我一個婚禮啥都欠我可是孩子我都給你生了。”我不滿的戳戳他的手臂說道。


    “……別鬧。”估計這會兒席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吧。


    等他喂晨晨喝完奶,把晨晨放床上我問:“說不說?”


    又是一陣沉默。


    “你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剛哭完我又笑聲音有一些顫音。


    又是一陣沉默。


    “好難得,我要去拿一個火把好好瞅瞅席人害羞的樣子。”我說完要站起身,猛地被席人拉進懷裏。


    “給我聽好了。”席人的頭靠近我的耳邊,溫熱的唿吸弄的我耳朵癢癢的。


    “我席人,隻愛你。”


    聽完這句話我的心裏酥溜溜的,好像被千萬隻螞蟻爬過心間那種說不出的心情。


    “不介意我是克隆人?”


    “嗯哼。”


    說的我鼻子都酸了。


    “你還是叫陳小諾吧,汪晨曦太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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