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直到第二天黃昏時分,當地教堂發出的鍾聲將我喚醒,我推開狹窄的棺蓋,從裏麵跨了出來,又來到屋後的那片神秘的沼澤,本想在黃昏的映襯下將這片沼澤畫在我的畫板上,沒想到卻下起了濛濛細雨,不時還刮起了風。[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不遠的山丘上草浪滾滾,這使我想起了罌粟島上那漫山遍野的罌粟花在微風的吹拂下連綿起伏。


    我的心情也像這天氣一樣變得愈加沉重,總想出去轉轉。我寫了一張留言條放在桌子上,然後穿上背部印有猙獰骷髏的牛仔馬甲走出了大門。


    我剛走出大門沒多遠,空中就傳來“嗖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某些東西在空中滑翔。我抬頭望去,看到天上出現了幾個模糊的黑點,然後越來越大,仔細一看,原來是一些足球般大的拖著綠色煙尾的隕石,它們陸續撞擊到了周邊的各個房屋。這是一種被稱為是“犧牲酸雨”的黑魔法。當含有酸性物質的石頭撞擊到地麵時,酸性物質會很快滲入到土壤中,地麵便會出現一個大坑,有的隕石則會將屋頂直接砸碎,落入房中,對房裏的人造成嚴重的傷害。


    我頓時手忙腳亂,趕緊迴到家中,帶大夥到地下室避難。因為犧牲酸雨無法溶解堅硬的大理石地麵。


    在罌粟島的時候,我們曾在書中讀到過這種黑魔法,據說施展這種魔法的吸血鬼成員數量至少要在五十名左右,在施展這種黑魔法的時候,主巫師會把一張敵方的分布圖擺於麵前的石桌上,在念咒語的時候,他會憑借手指的感觸指向攻擊的目標,被攻擊的地方就會受到犧牲酸雨的襲擊,每有二十顆隕石到達地麵時,施法的成員就會死掉一個,直到剩下那名主巫師時,犧牲酸雨才得以停止。以這個勢頭,正在施魔法的人數至少有兩百名。血天使的居住區很快成為一片廢墟。我能感到外麵傳來的劇烈顫動,我們的房屋已經被毀。我心急如焚,如果繼續讓惡靈骨這樣肆無忌憚的使用這種黑魔法,恐怕整個世界都該遭殃了。


    血天使的居住區經過犧牲酸雨半個多小時的狂轟濫炸之後,終於恢複了平靜,從犧牲酸雨持續的時間來判斷,那些施法的黑巫師大約死了兩百個,現在可能隻剩下主巫師一個人了。


    我們從地下室走了出來,我們的房子已變得破爛不堪,二樓房頂被砸了兩個直徑約兩米的大洞,地板和家具也被大麵積燒毀,窗戶也隻剩下了燒焦的窗框,一樓的一個牆角被轟開一個巨大的缺口,書架邊的壁爐也變成了一堆碎石瓦礫,我們花重金購買的別墅毀於一旦。


    看著血天使滿目瘡痍的居住區,我嘀咕道:“見鬼!”


    “我們完全有能力製止他們。”弗蘭克說。


    “先看看我們的同胞們怎麽樣了。”我們走出房屋,來到大街,周邊鄰居家的房屋都已破爛不堪,周圍一片破敗,血天使成員們四處亂逃,死的死,傷的傷。


    我走到一個冒著白煙的大坑邊上,看著坑裏那股綠色的冒泡的液體。大家也圍過來觀看那種綠色液體。


    “是犧牲酸雨。”馬裏奧說。


    “這是一種失傳已久的黑魔法。”奧爾特說。


    “我們當中誰記得怎樣使用它?”我問。所有人一片沉默,我接著說:“看來我們不能用同樣的方式來反擊了,這樣也罷,至少我們不會因使用這種黑魔法而喪失我們同胞的生命。”


    我有預感,惡靈骨會馬上來打掃現場,一場血戰不可避免。為了看清敵人來時的方向和人數,我飛快爬上屋脊,使用了我天生就具備的“鷹眼術”。我看到了在數英裏之外的一片被綠樹環抱的墓地裏,有一幫惡靈骨正在集結,他們正在向我們的居住區逼近。


    弗蘭克突然來到我的身邊。“老兄,能告訴我你看到什麽了嗎?”


    我一邊觀望著敵方的行蹤,一邊說:“一群集結的惡靈骨正分散向我們的位置靠攏,其中一個蒙著臉,戴著一副褐色圓框眼鏡,像是其中的頭目,旁邊是一名紅頭發的女性吸血鬼,兩人看上去關係不錯,更像是情侶。”


    “有意思。還有呢?”


    “就這些。”我停止使用鷹眼術,然後揉了揉眼眶,“看得我眼睛都累了。”


    “那紅發女子會是誰?”


    “她很年輕,說不定是新招募的成員。”


    “看來惡靈骨並沒有分崩離析,他們反而變得更加團結了,這正是他們最可怕的一麵。”


    伊莎貝爾突然來到我的身後,向我耳語:“把那個女的交給我來對付。”


    “如果她是惡靈骨的巫師,那你可就麻煩大了。”我說。


    “你總是信不過我。”


    “我看出你的膽識和勇氣,但這遠遠不夠。”


    她笑了笑,“那你就等著瞧吧。”


    “惡靈骨馬上就要來了,通知鄰近所有血天使成員,我們必須做好戰鬥準備。”


    我們準備了大量的槍支彈藥,希望能打好頭一仗。在不會用魔法的情況下,我們隻能靠自身的超能力和武器來抵禦敵人,如果對方用的不是黑魔法,那麽我們將節省很多彈藥和體力。


    一場大戰即將上演,我們隻能祈求上帝的庇護,希望我們都能夠活著迴到艾利亞斯,更希望能夠活著迴到罌粟島。


    過了幾分鍾,那個戴圓眼鏡的蒙麵人和那個紅發女子帶著很多人趕到了這裏,他們就在離我們麵前二十米的地方站成一排,並且持有武器。紅發女子還狂妄的向我們喊話:“這裏不屬於你們,趕快離開,否則對你們不客氣。”


    “真是亂來的家夥。”弗蘭克強力迴應道。


    “你說什麽?”蒙麵人一邊解下纏在臉上的黑麵紗,“還認識我嗎?”


    弗蘭克很驚訝,“阿爾法?弗朗哥?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剛從墳墓裏出來。”


    紅發女子向前邁了兩步說:“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展示自己的能力了,今天正好試試。”


    “你這個不自量力的****。”弗蘭克大罵道,“本以為你是個絕色尤物,沒想到卻如此不討人喜歡,真是可恨。”


    紅發女子淡淡一笑,突然掏出一把飛刀擲向弗蘭克。弗蘭克輕鬆地躲了過去,那飛刀順勢插進了弗蘭克身後一名血天使成員的心髒。頓時,濃濃的鮮血從刀尾上的吸血管噴湧而出,噴湧的鮮血濺到了很多人的身上,中刀的這名成員痛不欲生,他的四肢頓時開始誇張的抽搐起來,很快變成了一具扭曲的屍體。原來紅發女郎使用的是吸血刀,早在罌粟島的時候就聽說有這種武器,沒想到它確實存在,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可怕。這無疑是一種超級武器,但弗蘭克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反而向她嘲笑道:“你也就這麽點兒能耐。”


    我知道紅發女子並沒有用上她的看家本領,隻是試探性地擲出一把飛刀。她接著說:“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願意接受我的挑戰嗎?”


    弗蘭克麵色一僵,嗤笑了一聲,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她:“就憑你?我贏了的話,人們會說‘弗蘭克隻不過打敗了一個敗軍中的弱女子’。”他又指了指阿爾法,“我更願意和他進行一番較量,不知阿爾法?弗朗哥是否願意?”


    “什麽?”阿爾法一愣,“我父親是惡靈骨裏最有名氣的上古血靈之一,我要是不敢接受挑戰的話,完全是膽怯的表現,我願意接受你的挑戰,既然你們兄弟兩人都在,那我就讓你的同伴們目送你們一個個下地獄。”他摘下眼鏡,走到紅發女子身邊,低聲說:“艾米麗,如果我死了……”


    紅發女子立刻捂住他的嘴,“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棉花糖小說網.mianhuatang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快看。”弗蘭克大叫道,“真感人,不知我是否也會被感動呢?”


    聽到艾米麗這個名字時,我想起了惡靈骨的上古血靈巴菲特?歐洛尼,因為他有個女兒也叫艾米麗,因為巴菲特曾多次研製過一些輕巧的吸血武器,據說真正研製成功的隻有吸血飛刀,恰好艾米麗也使用吸血刀,所以我才斷定她就是艾米麗?歐洛尼,能在此遇見她,倒是一件很新奇的事。她的母親露西絲是罌粟島有名的自然史學家,“罌粟島最後的戰爭”結束後的第二個星期,在家中被迫自殺。


    我向弗蘭克耳語:“那個姑娘是惡靈骨上古血靈巴菲特?歐洛尼的女兒艾米麗?歐洛尼。”


    弗蘭克輕蔑地一笑,“那又怎樣?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沒什麽,艾米麗肯定會插手相助阿爾法,到時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你覺得我可能輸嗎?那個阿爾法在‘罌粟島最後的戰爭’裏表現一般,到了最後,甚至還想臨陣脫逃,被我發現了,我不知道你看見沒有,反正他很狼狽。”弗蘭克故意把聲音放大,讓阿爾法感受一下被羞辱的滋味。“我覺得他跟屍體上的蛆蟲沒什麽兩樣。”


    阿爾法無法忍受弗蘭克對他的羞辱和數千年前的那場未分勝負的戰役,他扔掉身上所有的武器,想憑借自己的利爪做最後一搏。弗蘭克信心滿滿地走上前去,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相比之下,弗蘭克顯得更為冷靜,對勝利胸有成竹,因為他從小就喜歡跟人打架,尤其是單挑這一方麵,對他來說打架更像是一種娛樂。


    阿爾法率先發動進攻,弗蘭克用最快的速度給了阿爾法一記擺拳,雙方立即糾纏在一起,有時則會相互拉扯著飛向高空,在空中進行一番疾風般的搏擊。兩人的鬥誌毫不示弱,都想不遺餘力的將對手殺死。


    雙方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未分勝負,他們不知疲倦地撕打、拉扯,就是沒有給對手致命一擊。


    艾米麗好像有點不耐煩了,她想助阿爾法克敵,不甘寂寞的她突然一躍而起,飛向正在空中與阿爾法打得難解難分的弗蘭克,還好我比她更快一步,提前當在她麵前,阻擋住了她的去路。我一記重拳擊中了她的下巴,她順勢一記重踢,結果被我抓住了腳踝。我拽住她的一條腿,狠狠地將她甩了下去,她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地上,使堅硬的路麵被砸出了一個人形坑。她很快站起來,絲毫沒有受傷的跡象,然後咆哮著向我撲來。也許是伊莎貝爾太想保護我了,她瞬間就衝了上來,擋在我前麵。艾米麗好像被嚇了一跳,一下就後退了十多米。艾米麗麵色一僵,問:“你是誰?”


    伊莎貝爾則顯得很冷靜,“我是格林?齊格弗裏德的女兒伊莎貝爾。”


    “格林,那個惡魔,他和亨克斯狼狽為奸,挑起戰爭,奪走了我的一切,這次你來得正好。”


    伊莎貝爾看上去並沒有發怒的樣子,表情顯得更為輕鬆了,她張開雙臂,身體擺成一個十字架的形狀懸浮在空中。“艾米麗,我已經有幾個世紀沒有和別人打架了,你想來試試嗎?”


    艾米麗連續用吸血飛刀發起進攻,但打到的全是空氣,吸血刀也很快浪費光了。


    伊莎貝爾像十字架一樣懸浮在空中,一邊向艾米麗挑釁道:“來攻擊我吧。”


    “去死吧。”艾米麗再次飛速衝向前去,想用她那帶有毒液的手將伊莎貝爾一擊斃命。


    我想:艾米麗一定是瘋了,很顯然她太衝動了,沒有認真觀察對方的動向,意圖很容易被識破。如果伊莎貝爾心狠手辣的話,完全可以將她輕而易舉的殺死。


    伊莎貝爾立刻脫下外衣,露出了她那性感的****,將外衣拿在手裏,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就當艾米麗離她還有幾米的距離時,她突然將外衣像網一樣撒出,將艾米麗的上半身包裹住了,使她的眼前變得漆黑一片,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正在跟弗蘭克打得難舍難分的阿爾法為了保護艾米麗,突然衝了過來,趁伊莎貝爾毫無防備之時,給了她一記重拳,將她擊出很遠,最後掉進一處閣樓。


    阿爾法趕緊上前接應,並抱住了即將墜地的艾米麗。艾米麗順手扯掉那件包住她的外衣扔在地上。伊莎貝爾也從不遠處的閣樓窗戶裏跳了下來,並瞬間來到我身邊,看來她沒有受傷。弗蘭克似乎意猶未盡,他恨不得再與阿爾法比上幾個迴合,一決勝負。


    看來一場血戰不可避免,阿爾法和艾米麗帶領著他們的人咆哮著朝我們蜂擁而上,而我們也本能地做起了防守反擊。


    今晚的市郊區是恐怖而血腥的,這是一場慘烈的戰鬥。月光下,流淌的鮮血如同溪流一般明亮。一些吸血鬼被扯掉了胳膊、腿,還有的被擰下了頭。此時的我已經殺紅了眼,殺死那些惡靈骨成員對我來說就像殺雞一樣簡單,雖然他們數量上占據優勢,但他們裏麵隻有阿爾法和艾米麗兩人具有很強的戰鬥力,其餘的都是一些烏合之眾而已。


    戰鬥一連就是幾個小時,仍然未分勝負。隻要將戰鬥拖延到天亮,惡靈骨自然就會不戰而降。


    戰鬥又持續了一個小時。黎明將至,敵人為了躲避初升的太陽,接二連三的撤退了,最後隻剩下了阿爾法和艾米麗,他們兩人是最後撤離的。臨走前,阿爾法還給我們留了一句話,他說:“戰爭才剛開始。”


    我的朋友們都在這場戰鬥中活了下來,但那些永久居住在此的血天使卻死傷無數。我們無法留下來救他們,好心的伊莎貝爾為他們留下了幾瓶大地之能,用來治愈那些即將死去的年輕血天使成員,雖然我們不認識他們,但他們的死對我們來說無疑也是悲痛的。


    血天使的居住區已經分崩離析,不久也將從地球上永遠消失。


    在接下來的時日裏,惡靈骨的活動十分頻繁,但有關獵魔人的新聞更是謠言四起,版本繁多。當地的人們說這裏來了個陌生的獵魔人,他來自英倫聯合王國,他的家族從13世紀至今都是獵魔人,他叫亞瑟?克蘭蒂姆。據說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從不受別人的雇用,久經磨礪的亞瑟對吸血鬼的氣味和習性了如指掌。聽說他暫住在市中心的施瓦茨大街13號。


    從13世紀初到20世紀末,亞瑟?克蘭蒂姆的祖先們總共消滅了五百多個血天使和惡靈骨家族,令當今吸血鬼聞風喪膽、談之色變。他的祖父在二戰時期加入過捷克斯洛伐克反納粹組織,並在1943年殺死了納粹蓋世太保的血天使成員弗雷德裏希?施密特。我想:亞瑟來此的目的該不是為了找奧古斯特家族的麻煩吧?我父親的名聲對他來說肯定再熟悉不過了,我父親也一定聽說過克蘭蒂姆家族。


    一天中午,我孤身一人來到施瓦茨大街,在離亞瑟的住宅不遠的十字路口停了下來。我透過被枯萎藤蔓纏繞的鐵柵欄往院子裏看,院中央隻有一個帶噴泉的水池,噴泉已經停了,水池旁邊有一棵粗大的老樹,在一些幹枯的樹枝上有幾隻烏鴉靜靜地蹲在上麵,樹下覆蓋著厚厚的枝葉,看上去已經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了。窄而高的窗戶深深的縮進牆裏,在周圍樹林的映襯下透露著一絲強烈的壓迫感。我看到這豪宅的第二層最西麵的窗戶裏好像有人在偷看我,但我沒有在意,也說不定是亞瑟看我一直往裏麵看,起了疑心。我沒有繼續在此逗留,而是很快離開了這裏。


    我來到一家咖啡館,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點了一杯咖啡。咖啡館裏的客人越來越多。過了沒多久,弗蘭克進來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便瞬間來到我對麵,說:“你是無法擺脫我的。”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我問。


    “托你的福,我一直在跟著你,而你卻不知道,我是在暗中保護你。”


    “那我得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可告訴你,外麵很危險。”


    “危險?你是說獵魔人?說不定覺得外麵危險的是他們。”他順便也點了一杯咖啡。


    “最近我聽說這裏來了個陌生人。”我盡量把話音放低。


    弗蘭克也把聲音放低,“你是說獵魔人?”


    “是的。”


    “我也是聽我們家附近的血天使說的,他叫……亞瑟?克蘭蒂姆?”


    “是的,亞瑟這個人很不一般。”


    “我還聽說他殺了很多吸血鬼。”


    “我懷疑他這次來薩爾茨堡,是為了找我們麻煩。”


    “我覺得這隻是巧合。”


    “克蘭蒂姆家族在過去的幾個世紀裏總共消滅了五百多個吸血鬼家族,這件事絕非危言聳聽。”


    “沒有曆史依據,隻聽別人說,誰會相信?”


    “這樣的話,那些人造血也賣不出去了,亞瑟會殺光所有買賣人造血的吸血鬼。”


    “一旦沒有人造血,那些吸血鬼又會開始殺人,那些獵魔人才會有用武之地,一旦吸血鬼不殺人了,人類就不會雇用那些獵魔人,獵魔人們也就沒錢可賺了。”


    “獵魔人果然狡猾,為了賺錢,這樣的怪招也能想得出來。”


    這時,一個戴鴨舌帽的瘦高個兒走了進來,並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坐下,還點了一杯咖啡,我一眼就看出他是流亡師的成員。弗蘭克不時會瞥他一眼,瘦高個兒偶爾會看看手表,好像在等人。


    “等他走的時候跟著他。”我低聲對弗蘭克說。


    弗蘭克點了點頭。


    現在需要流亡師為我們辦事,他們有技術製造出更好的人造血,必定我父親留下的那些大地之能有限,我們又不能模仿著製造出更多的大地之能。為了使我們的金錢不再為買人造血而大量流出,我和弗蘭克決定收留更多的流亡師成員加入我們,為我們製造出更多的人造血,來提高血天使成員的生存力。


    那名流亡師一直在看雜誌,好像無所事事。過了好幾個小時,已經是晚上了,他掏出手機,好像接到了一條短信,他終於開始動身離開。我們也隨之跟蹤他走了出去。


    我們緊跟著他來到郊外森林的一棟別墅門外。從窗戶照射出來的燈光使他的身體完全暴露。我覺得他已經發現了我們。他突然轉身對我們說:“兩位先生,要人造血嗎?”


    “我們可以進去跟你談談嗎?”我問。


    “你們到底是誰?”他狐疑地看著我們。


    “我叫阿曆克斯,這是弗蘭克,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和你談談,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安德魯?羅森博格。”


    “安德魯?羅森博格,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談談嗎?”


    “可以,到我家就行。”


    “謝謝!”


    這個叫安德魯的流亡師看來挺好客,他竟然大膽的把我們這兩位與他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請進屋。屋子裏空蕩蕩的,很幹淨,沒有標誌性的裝飾品,樓梯牆壁上的幾盞壁燈和月亮的餘光能讓屋子稍微充滿光亮。窗台邊上坐著一位十八九歲的金發少女,她不是吸血鬼,而是一個有體溫的人類。安德魯告訴我們她叫克裏斯汀?凱倫斯。


    當那個姑娘看見我們時,便很禮貌地站起來跟我們打招唿。安德魯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說:“別害怕,這是我請來的客人。”


    “很榮幸認識你們。”克裏斯汀給了我們一個微笑,“可是太晚了,我不能陪你們了,我要先去休息。”


    “沒關係。”我說。


    姑娘一個人走向漆黑的樓上。


    安德魯為我們倒了酒,他看上去也不是那種靠嗜血為生的吸血鬼,從他的某些情緒方麵可以看出他生活在一個提心吊膽的世界裏。


    “那個姑娘是你什麽人?”我問安德魯。


    他歎了口氣,“我也是剛認識她不久,她很可憐。”


    “可憐?”


    “要不是我,她可能活不到現在。”


    “你曾經救過她的命?”弗蘭克插上問。


    “是的,她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她的父母被一夥歹徒給殺死了。”


    “我明白了。”我點了點頭,“看來你很喜歡她。”


    安德魯笑了笑,“可以這麽說,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跟她開口。”


    “可她畢竟是個人類,壽命是有限的,而你卻能與世共存,就算這件事傳出去,那也沒關係,你愛一個人類女子是你自己的權力。”


    “她曾經再三懇求過我,讓我把她變成吸血鬼。”


    “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可以那樣做。”


    “可我還是下不了手,我擔心的是當她變成吸血鬼時,會有獵魔人追殺她。”


    “如果你想讓她與你一起生活的話,隻有那樣做。”


    “還是過一段時間再說吧,每天晚上她睡覺時,我都陪在她身邊,時刻守護著她。先不說這些,你們有什麽事就說吧。”


    “那我們就直說,我們很需要一批可靠的流亡師成員來為我們提供大量的人造血,今晚我們看見了你,正好想跟你交個朋友,請問你是否願意加入我們的行列?”


    安德魯愣住了,突如其來的問題使他猶豫不決。


    弗蘭克見他憂愁萬分,便接著說:“我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可現在到處都是獵魔人,他們見到吸血鬼就殺,如果你加入了我們,我們決不會虧待你的,你可以帶著克裏斯汀一起,請你相信我們,我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安德魯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因此顯得更加猶豫了,“請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


    “這隨你的便。”我說,“很簡單,加入或不加入。”


    “如果你不想加入的話,那我們就馬上走人。”弗蘭克站起來說。看得出他是在催促安德魯。


    我扯了扯弗蘭克的胳膊讓他坐下慢慢與他解釋。


    安德魯經過一番沉默之後,終於說話了:“我可以先為你們提供人造血,至於是否加入你們,請再給我時間考慮。我可以免費為你們提供人造血,不過你們可別告訴別人。”


    “你一個人能為我們提供多少?”我問。


    “這你不用管,反正我有辦法,但肯定不會騙你們的,你們可以放心大膽的飲用。”


    “好吧,就依你,貨我們現在可以拿嗎?”


    “現在恐怕不行。”


    “明天行嗎?”


    他尋思了一番,“好的,明天晚上零點。”


    “那好吧,真不好意思,打擾您了,謝謝你對我們的幫助!”


    “別客氣!


    安德魯送我們出了門,他很想開車送我們一程,我擔心路上一旦遇上獵魔人時會連累他,所以我沒有接受他的好意。


    我和弗蘭克走在幽靜無人的街道上,這裏的黑夜的確有些令人膽寒,我們對這裏的路又不熟,隻能憑記憶尋找迴家的路。現在正是吸血鬼和狼人最活躍的時候,正是因為如此,很多獵魔人才會出沒。我們一路東張西望,隨時做好應付危險的準備,我希望用這樣的危險氣氛來磨練自己的意誌。


    走了一會兒,弗蘭克好像有些害怕了,他說:“要不我給伊莎貝爾打個電話,讓她來接咱們?”


    “不用了,外麵太危險了。”我一邊拿出手機給伊莎貝爾發信息,告訴她我們會晚些迴去。


    “你覺得安德魯可靠嗎?”


    “應該沒問題。”


    “我覺得明天晚上我們來的時候最好帶上武器。”


    “你為什麽那麽擔心?”


    “我是怕……”


    “不會的,我看出來了,他不會騙我們的。”


    “可是……”


    “別說‘可是’了,看著點兒周圍,那些獵魔人隨時都會出現。”


    “還是找一輛出租車吧?”


    “當然可以。”


    我們搭乘出租車迴到家中,但情緒始終無法穩定下來。如果血天使和惡靈骨其中的一方還未被消滅,血族戰爭就會繼續進行下去。


    伊莎貝爾的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我想她是來找我的。“請進吧,伊莎貝爾。”我說。


    她進了門,本以為她隻是想來找我聊聊天,不料她竟然說:“我們必須趕快離開這裏。”


    “發生了什麽事?”我很詫異。


    “獵魔人和吸血鬼都快打瘋了,流亡師陸續逃往美聯邦,剩下的血族隻有在這裏等死,連狼人都已經逃到其他國家去了。”


    “這麽短的時間,就會發生這麽多事?”


    “我親眼看到的,跟你說不明白。”


    通過她的眼睛,我看到了她曾經看到的一幕幕:獵魔人趁吸血鬼睡覺的時候,用木樁釘穿了他們的心髒或將他們燒死;流亡師為了逃命,紛紛離開這裏,他們計劃下一步到美聯邦,因為那裏的吸血鬼正在為爭奪亞美利加大陸的主宰權而打得不可開交,想借此機會在北美大陸贏得一席之地。我很快從伊莎貝爾的記憶中解脫出來,十分震驚地說:“難以置信!”


    “這下你可相信了,雖然那種殘酷的局麵還沒有蔓延到此,但我們必須提前離開。”


    “你是說迴艾利亞斯?”


    “我覺得整個歐羅巴大陸都已經不安全了。”


    “不會的,艾利亞斯永遠安全。”


    “那我們就趕緊迴去,或者去找我們的家人。”


    “要去也要等明天。”


    “為什麽?”


    “因為我預定了一批人造血,明天晚上我還要去拿。”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顧得上那些?等離開這裏再說,我們不需要人造血,那根本就是騙人的。”


    “沒事的,我和弗蘭克已經品嚐過了。”


    她冷靜了下來,“那萬一明天那個流亡師騙你呢?誰知道他會不會跟惡靈骨是一夥兒的?”


    “不會的,我正準備讓他加入我們。”


    “你瘋了嗎?”


    我知道我越冷靜,她就越感到緊張不安,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她跟前緊緊抱住她,使她感到有無限的安全感,“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也緊緊抱住我,好像已經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我相信你!”我感覺到她身上的肌肉變得鬆軟,不再是那種緊張的狀態了。我實在是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和弗蘭克剛才的經曆和伊莎貝爾的所見所聞簡直可以說是在兩個世界裏發生的。


    “一切都會過去的!”我重複道。


    她一邊輕吻我的嘴唇,一邊嘀咕道:“我們再也不來奧地利了。”


    “天快要亮了,你還是趕緊去休息吧,明天晚上等我拿到人造血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裏。”


    “你打算去哪裏?”


    “先迴艾利亞斯,帶上我們該帶的,然後去美聯邦。”


    “我們不能乘飛機,一旦下飛機的時候是白天,我們很多人都會送命。”


    “我們可以乘船去,先去那不勒斯,然後到英倫聯合王國的樸茨茅斯,最後到美聯邦的女神灣。”


    “為什麽要到美聯邦?我們可以直接去大西洋尋找你父親去的夜之島,去美聯邦隻會被重新卷入亂戰,你就是為了幫助美聯邦的血天使奪迴亞美利加大陸的主宰權嗎?”


    “不,親愛的,去美聯邦的目的是召集我們失散的血天使同胞,我們可以讓他們加入我們,以此來壯大自己的隊伍,等我們的隊伍壯大了,再去夜之島。”


    “好,就照你說的做。”


    “天快亮了,快去休息吧。”


    她給了我一個微笑,“你能和我合用一口棺材嗎?”


    “兩個人睡在一口棺材裏會很擁擠。”


    “或許我們可以側一下身子,那樣就不會覺得擠了。”


    我也不想再推辭下去,既然她這麽想和我在一起,那我就答應她。天還未亮,我就打開棺材蓋子,按照她說的,和她一起側身躺了進去。漆黑的棺材裏,我倆摟抱在一起,絲毫沒覺得擁擠,隻感覺到她唿出如霧的涼氣吹在我的脖子上。


    次日傍晚,我還沒等伊莎貝爾醒來,就和弗蘭克趕往安德魯家。雖然離晚上零點還有好幾個小時,但我們還是提前動身了。一路上,我們發現吸血鬼居住的房子有很多都已經關了門,還有的窗戶和門已經支離破碎,偶爾會看到一些牆壁上插著一兩支銀質的箭,這顯然是獵魔人留下的,看來這裏的吸血鬼已經不知去向。


    “怎麽變化這麽大?”弗蘭克問。


    “不知道。”我說。


    “都是獵魔人攪得局。”


    “有可能是狼人。”


    “反正都有份。”


    “不知安德魯怎麽樣了。”


    “我倒希望他和克裏斯汀平安無事。”


    “那樣最好。”


    我們來到安德魯家院外的一棵大樹上等待著。直到零點的鍾聲響起時,我們才進了院內,然後輕敲了敲門,結果沒人迴應,我便開始喊:“安德魯,安德魯,你在家嗎?”


    弗蘭克顯得有些著急了,他說:“安德魯,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們可要踹門了,我們還要趕時間呢。”盡管弗蘭克的樣子很認真,但還是沒人迴應。他又把情緒緩解下來,向屋裏喊:“好了,好了,安德魯,我不踹門,我跟你開玩笑還不行嗎?”


    我左右張望了一番公路的兩端,這裏霧氣很濃,根本看不清對麵走來的人。這裏的氣氛更跟往常不太一樣,安靜得實在是有些讓人忐忑不安。“安德魯在哪兒?見鬼。”我自語道。


    “我想我們該迴去了。”


    “急什麽?安德魯說不定在家裏。”


    就在此刻,從不遠處的濃霧裏走來兩個人,他們手持******,大步流星地朝我們走來。顯然他們是獵魔人,我覺得事情不妙,我們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盡量避免與獵魔人正麵交貨,因為我們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說不定他們已將我們團團圍住了,也說不定傳奇獵魔人亞瑟?克蘭蒂姆也在其中。隻聽那兩名陌生人“哢嚓”一聲壓上子彈。


    “獵魔人。”弗蘭克大喊道。


    兩名獵魔人一言不發地朝我們瘋狂射擊,我倆飛快爬上屋頂,為了不被卷入其中,我們趁亂來到了一片墓區。遠遠看去,那兩名獵魔人正在與一些吸血鬼打得你死我活。我們管不了那麽多閑事了,這裏已經不屬於我們了,聰明的吸血鬼都不會因爭奪這座城市的霸權而留下來玩兒命,這裏的一切已經不可控製。至於安德魯怎麽樣了?我們誰也不知道,願上帝保佑他平安無事。


    我和弗蘭克疾風般的趕往家中,將重要物品統統拿走,然後將房子燒毀。雖然這裏也有很多失散多年的血天使成員,但如今的局勢使我們無心去拉攏那些失散多年的同胞重新加入我們,因此我們隻能慌忙離開。


    我們風馳電掣趕往荒無人煙而美麗的阿爾卑斯山區,在寒冷的氣流中穿梭、滑翔,一棵棵高大的雲杉樹不停地從我麵前出現並一閃而過,短暫的時間過後,總算到達了艾利亞斯。


    我們在此住了兩天,準備了足夠的資金後,就向美聯邦出發了。雖然我們不知道在美聯邦會發生什麽事,也不知道能否打探到失散的血天使和夜之島的消息,這一切都將聽天由命,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將這些事當做人生中一些有意義的冒險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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