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誰那個老頭說的,在他說完之後,我看向白錦繡。他低頭看著我,他的眼神裏,就算是彌漫著和我一樣的痛苦,但是更多的是一份堅定,對我的堅定,他沒有拒絕那個老頭的話,因為拒絕那個老頭的話就是違背了眾神的意思,到時候我就會死,而白錦繡並不想讓我死,哪怕是讓我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既然答應了,那就開始吧。”老頭提示了一句。


    白錦繡直視著我的眼睛,慢慢的向我腿邊蹲下身來,他現在已經有了我的力量,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我打成殘廢,而確實也如此,當白錦繡的手放在我腳膝蓋上的時候,骨頭碎裂的聲音從我的膝蓋骨傳向大腦,痛的我失聲尖叫,這種絕望的痛苦,對生命的絕望,對所有人的絕望,讓我恨不得去死!


    可是我不能,我有金剛不壞之身。死的念頭,要從心裏彌漫出來,我才能根據我自己的意願去死,可是現在白錦繡奪了我的心髒,他掌控著我的行為甚至是思想,我無法讓我自己的心裏冒出我想去死的念頭。我連死都不能。


    當我再也無力控製我腿部的時候,周圍傳來了一陣歡唿的聲音,大家都在慶祝鎮壓了地藏,又讓我永世也不能翻身在開心,而白錦繡並沒有像那些神明般這麽開心,但也沒有我這般的痛苦,從地上抱起了我,問我說:“我帶你去天上,你從前向往的地方,現在,我們一輩子都住在上麵好嗎?”


    我看著白錦繡,眼神無比的溫柔,對他說好。


    我恨透了這樣的溫柔,可是我沒辦法,我沒辦法抗拒他,因為愛他的那顆心,把我變得在他麵前溫柔入水,哪怕到現在的,隻是一副殘廢的已經沒辦法再修補的身體。


    白錦繡說到做到,帶著我向著天飛升上去,他因為鎮壓地藏和收伏惡神有功,已經將功補過,官複原職,他現在帶我去他的神殿。曾經我所向往的高高在上的地方,可現在,那裏就是活滿了魔鬼的地方,比地府還要黑暗的地方,是我的地獄。


    雲層一片片的在撲在我的臉上,白錦繡在隨著到天界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開始在變化,銀冠華衣,那張臉還如前世那般,一點變化都沒與,麵皮白皙,那雙眼睛。美的動人心魄,看人一眼,似乎就看到了人的心裏。


    我前世就是被這張臉所迷惑,因為白錦繡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所以我就想將他占為己有,前世我愚蠢。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鬥不過白錦繡,也不知道我從前對他的根本就不是愛,隻是一種自私的占有,而就是這種不甘心,讓我走上了一條自取滅亡的歸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當白錦繡將我帶進他的天宮之府後,他府上的下仙都出門迎接他,就像是迎接一個凱旋而歸的大將軍,但是白錦繡也並不管他們,叫他們全都讓開,全都離開他的太陰宮。


    我知道白錦繡為什麽這麽做。因為隻要有神的地方,就一定會傳言我的恥辱,這凡間是這樣,天宮也是這樣,他不想讓我因為感到痛苦,也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信他是愛我的,但是那種愛,讓我感到可怕和畏懼,我想逃亡,可是我不能,我想死,更不能。就如一個傀儡,每天白錦繡打扮的漂亮,抱在花園裏的花樹下,和他一起,看著恆古不變的明媚陽光,和永開不敗的繁花。


    一天,兩天,三天……。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被困在這太陰府裏,府裏沒有一個外人,隻有我和白錦繡,他種花,給我讀故事,我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鬱壘發生了什麽,那天我被眾神欺辱的時候,鬱壘沒有來救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沒來。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被那些神明給困住了,無法脫身,沒辦法來救我?那他現在怎麽樣了?會不會已經死了?不,鬱壘不會死的,他的心髒在他的身上。他不可能丟下我一個人先去死的,我們本是同生,他一定知道我還沒死,所以,一定不會死的。


    我現在,唯一的牽掛。就是鬱壘,可是在這全部封閉太陰府,我沒有法力,平凡的連人都不如,我不知道鬱壘怎麽樣了,是我害了他。要是沒有我的話,恐怕我們也不至於落到這種下場。


    “太陰大人,王母有旨,傳您去下界一趟!”


    正在白錦繡給我念到一個神明愛上一個凡人的故事傳說的時候,我們身後傳來一陣仙童稚嫩的聲音,白錦繡聽見了那個聲音。不由的惱怒的皺了下眉頭,蹲在了我身前,幫我拿掉掉在我身上的花瓣:“不去,請王母另譴他人。”


    “這件事情隻有你能擺平,這關係到我們三界的安定,所以請太陰大人。一定要下去這一次!並且王母承諾,隻要太陰大人答應這一次,今後準您與神荼共享歡樂,任何事任何人太陰大人您都不需要再管理了。”


    仙童說的誠懇,但是沒有具體說是什麽原因,不過我猜的出來了,在能讓王母都上心並且一定要白錦繡出手的事情,一定是關於鬱壘,現在我已經被馴化了,除了鬱壘,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再威脅到三界了。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開心的。因為鬱壘到現在還好好的活著,隻要他還活著,對我來說,我就不孤單了,從前我一直都嫌在地府裏的過的孤單,那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鬱壘。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鬱壘死了,對我來說沒,那才是一種任何東西都無法彌補的痛苦與孤單寂寞,如果當初能明白這一切。那我跟本就不會再有今生了。


    白錦繡聽了仙童的這話,猶豫了一會,不過還是決定去下界,不過卻沒帶我,他不想帶我下去,而是把我留在了這太陰府。但是他又不放心我一個人,便叫過來傳信的仙童照顧我一會,並且在走之前,對我說就好好的在這裏坐一會,等他迴來了,今後就不會再有什麽事情能打攪我們了。


    我看著白錦繡。他伸手摸我的臉,我對他笑了下:“去吧,我等你迴來。”


    白錦繡側臉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走了,而我知道,他這是去對付鬱壘了。別人沒辦法對付有不死之身的鬱壘,但是他有,他可怕起來,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


    小仙童很單純,白錦繡走後,他就在我坐著的椅子邊上摘花玩。我掙紮出最後一點對鬱壘眷戀的理智,轉頭看向小仙童,對他說:“小仙童,你能幫姐姐一個忙嗎?”


    小仙童聽見我對他說話,立即嚇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歪著頭,一副天真無邪的看著我:“我不和你說話,你是個大魔頭。”


    我頓時就笑了:“我哪裏是大魔頭?姐姐好著呢,太陰星君不準姐姐動,姐姐很喜歡你手裏摘的花兒,可以送給我嗎?”


    第五百四十五章 結局一


    天上的仙童自然單純,見我裝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看了看他手裏的花,又看了看我一眼,將他手裏的花向我舉了過來,對我說:“給你。”


    我沒伸手去接,而是繼續又十分可憐的說了一句:“你再過來一點好嗎?姐姐不能動,拿不到。”


    小仙童還是有些警戒的看了我一眼,不過還是向我走過來了一點,將他手裏的花又遞給我。


    “在過來一點,姐姐馬上就能拿到了。”我對著這小仙童又說了一句。


    小仙童又向我走過來了一點,看著我的眼睛裏,全部都是害怕!我看著那種害怕的眼神,一股快感油然而生,在我握著小仙童手裏的花的時候。十分快速的順著花莖滑下去,一把抓起了小仙童的手腕將他直接朝我懷裏拖了過來,一時間根本就顧不上他的掙紮,就如猛獸那般,按著小仙童的脖子將他身體裏的仙氣全都吸食了。盡管很少,可是已經足夠我撐到下界了!地上是小仙童昏迷的身體,還有一地散碎的花朵。


    我變成了小仙童的模樣,我的腳已經廢了,哪怕是吸取再多的仙氣,也還是廢了,隻能飛著躲過那些天兵,屈辱的在地上爬著,向著下界跳下去。


    這一跳,仿佛是跳下千萬丈的高樓。我四處的嗅著鬱壘的氣息,但是他的氣息已經非常的微弱了,幾乎是嗅不到,隻能跟著白錦繡的氣息,向著一片沙漠飛下去。


    天上的一天。就是地上的一年,這麽算起來,我在天上已經過了十天,而在地上,已經是十年過去了,這十年裏,我不知道地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知道鬱壘在地上受了什麽苦,當我趕向沙漠的時候,隻見整個無邊的沙漠,全都被仙氣滿滿的籠罩,而鬱壘的氣息,就夾在那些龐大的仙氣裏,埋沒的就沙漠裏的一小縷黃沙一般!


    “鬱壘!”我心裏默念了一句鬱壘的名字,這沙漠全部都是神仙,我現在法力有限,根本就在這片茫茫的沙漠裏麵找不到鬱壘,隻能站在沙漠的中央,不斷的念著鬱壘的名字,我和他是一起的。我們同根生,我們是心有靈犀的,隻要我念他的名字,他就一定知道我來了。


    “鬱壘、鬱壘,我來了,鬱壘,我來了……。”


    當我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念著時,開始周圍沒有一點的動靜,但是在幾分鍾之後,頓時。我腳下所站的地麵忽然劇烈的搖晃的了起來,那種搖晃,是驚天動地般的搖晃,我頭頂上的天空,頓時烏雲密布。天地之間,瞬間昏黑了起來!


    “神荼……。”一陣十分蒼茫但卻像是鬱壘的聲音從我腳底下的黃沙裏傳了出來,緊接著,我頭頂上的天空糕裏出現了無數穿著銀甲拿著明晃晃刀槍的天兵天將,那些兵將看見了我,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廝殺聲立即就喊了起來,大地仍然在劇烈的搖晃,鬱壘的氣息越來越重,土地開始開叉出巨大的裂縫,鐵鏈與無數的慘叫聲從地上的裂縫裏傳了上來。而我現在身體裏的仙氣都快要耗光了,被這劇烈的震動震得頭昏眼花,眼看著就快要躲不及那條向我之劈過來的裂縫,一隻龐大的大白鳳直接從天空中向我衝了過來,白錦繡就在這隻大鳳鳥的身上。在從我身邊進過時,伸手直接環抱住了我的腰,一把和著他坐到了大鳳鳥的背上,問我怎麽下來的?


    我沒有迴答白錦繡這個問題,低頭看著不斷開裂的地麵,隻見地麵上,一個無比巨大的人形從土裏浮現到了地的表麵,那個巨大的人身上全是一個個蠕動神兵神將,地麵的那些神將,隻要被那個巨大的人形沾到了。就會被吸入這人形的身體中,那個人形,身上全都是鎖鏈,身體已經不完整了,像是已經被什麽東西融化的千蒼百孔了,活脫脫就像是一個人形的大篩子。


    “那個是鬱壘?他怎麽變成這樣了?!”我轉頭厲聲問白錦繡。


    白錦繡似乎並不想迴答我,哄我說叫我先別鬧了,他先送我迴去。我本想抗拒白錦繡,可是我的心髒是他的,他說的任何話。我都不好反駁,眼看我馬上就要被鬱壘帶走,地上那個巨大的人形忽然喊了我一聲:“荼,你終於來了……。”


    當這話說著的時候,人形身上的一道困住他的鐵鏈就猶如一條巨大的蟒蛇一般。直直的向著白錦繡所做著的大鳳鳥的翅膀上拍過去!大鳳鳥一時躲閃不及,左邊的翅膀被那根鐵鏈拍的羽毛四濺,俯衝著向著地麵上摔下去,而白錦繡大概是怕我也跟著大鳳鳥摔下去,伸手想拉住我往空中升上去。但是我在他快要抓住我的手的時候,另外一隻手用盡我所有力氣將他握住我的手一掰,轉頭隨著大鳳鳥向著地上已經巨大化的鬱壘張手撲下去。


    一道道鐵鏈,那一道道困住鬱壘的鐵鏈,在我向著他衝下去的那個時候。迅速的從地麵上炸起,形成一個巨大的蓮花狀般的向我迎了上來,讓我穩穩的坐在了那些鐵鏈之上,向著鬱壘的心髒位置飛降而下!


    “神荼、神荼,神荼……。”


    這種蒼茫又悲傷的聲音。一陣陣的從地上那個巨大的人形裏發出來,牽動了我全身的每個細胞,眼淚從我的眼睛裏奪眶而出,在我離鬱壘近一點的時候,我看見了,鬱壘那黑乎乎的人形身上,全都是岩漿冷卻下來的黑色石塊,他們將鬱壘浸在了岩漿裏,讓鬱壘在岩漿裏整整呆了十年!


    鬱壘再怎麽長生不死,那也是肉身,自己的身體,被跑在岩漿當中,十年,十年啊!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融化,新肉根本就長不出來,這簡直是比死還要痛苦,而鬱壘竟然痛苦了十年!


    我痛苦到了極點,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來,鬱壘是怎麽熬過來的!當一道道鐵鏈托著我向著鬱壘胸口的位置放上去的時候,我就如一棵十分弱小的塵埃,躺在鬱壘的懷裏,而鬱壘的雙臂向我黑壓壓的壓下來,盡管他大到已經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可是依舊緊緊的抱著:“神荼,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十年,你終於來了,見到你最後一麵,我終於可以安心的走了。”


    當鬱壘說完這話之後,一陣劇烈爆炸的聲音從我身邊響了起來。鬱壘的身體在爆炸,他已經有了死亡的念頭,他想自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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