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夫人知道,我們現在來跟夫人商量,是給夫人留著麵子的”仲大夫開口,咬著自己的牙,強迫自己開口“夫人該知道,我們有一千種辦法讓您離開北界,包括悄無聲去的消失,夫人該相信我們能做到對吧”


    沈蝶舞的身子在寒風中往後退了兩步,周身的絕望已經是從內而外的散發著,在寒天凍地的天地間。


    “給您三天的時候”終究,仲大夫還是退了一步,決定給沈蝶舞三天的時間,因為,這個女子也著實的可憐,他們五個人來對付一個女子,而且用這樣的方法,也著實的不光彩。


    “告辭”看沈蝶舞站在雪地裏沒有迴應,仲大夫拱手後,對著身後的四人擺手,幾個人同時躬身後,帶著四個大人離開。


    雪地裏,沈蝶舞站在,眼睛裏已經沒有了生息,隻剩下了一潭死水,行屍走肉一般往裏走,一旁,梅香閣的宮女走上來,被沈蝶舞擺手攔住,自己一個人,行屍走肉一般往後宮走。


    迎著寒風,看著滿院子的蒼白,就像是她的心。


    沒有人容得下她,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到最後,所有的錯卻都強加在了她的身上。


    這不公平,可是她要找誰去要公平,這世間,哪裏還有公平!


    一座寬大的井口前,沈蝶舞站住了腳步,抬頭看空蕩蕩的院子,低頭看食人一般的井口,仰頭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兩行淚水滑落,抬起腳往井口跨,踏出去的瞬間,胳膊給人抓住,狠狠地拽了出去。


    別拉的倒坐在井台邊,沈蝶舞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哭出聲“為什麽,為什麽我死你們還是不同意,你們要怎麽樣?你們還想怎麽樣?!”


    “夫人”前麵有人說話,沈蝶舞抬起頭,看到麵前站著四個穿著太監服侍的人,這幾個人她認識,在東界王身邊的人,都是武功極高的侍衛。


    看著眼前的幾個人,沈蝶舞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幾個人看著沈蝶舞同時拱手“夫人,大王讓我們來保護您,讓您再等等,您跟大王很快就能團聚”


    “保護我”沈蝶舞喃喃自語,掙紮的站起身,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保護我?”


    “是的夫人”那幾個人同時互相看了一眼,轉頭拱手,確認的開口“大王讓我們來保護您”


    “保護我……”重複著這幾句話,沈蝶舞的眼睛飄到了前院的方向,喃喃的開口“那幾個老匹夫還沒有走遠吧”


    “夫人”這幾個人不解的拱手開口,沈蝶舞的眼睛硬了硬,眼睛發出一種全所未有的光芒“既然保護我,我就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


    “是”那幾個人拱手,沈蝶舞暗暗地要緊牙關,無聲的揚起了頭“你們,替我殺個人”


    **


    金香接到梅香閣侍女的通知就跑出來了,按照約定,在梅香閣的偏殿裏等著沈蝶舞,神色不安的坐著,雙手幾乎把衣角攪爛。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沈蝶舞來了,一身粉藍色的梅花衫,烏黑如泉的長發在雪白的指間滑動,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


    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但那冷傲靈動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


    映襯著身後的白雪,廳旁的紅梅,沈蝶舞款動著腰肢緩緩走來,猶如九天仙女下凡塵,美麗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就是金香,也看呆了,怎麽會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好看嗎?”沈蝶舞笑著,眼睛裏沒有一絲的溫度。


    “好,好看”金香由衷的誇讚著,一個小女孩怎麽能看得透這裏麵的事情。


    “比你不差吧”沈蝶舞繼續笑著,眼睛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額,這……”金香再小,再不諳世事,也看出了這裏麵的不尋常,嚇得腳步不停的往後退“夫……夫人”


    “你別這麽客氣”沈蝶舞坐在花廳裏梅花雕刻的紅色桌前,笑容冷淡“不多久,我也得尊你一聲夫人了,你何必這麽客氣”


    “夫人,夫人恕罪”金香想跪下,被沈蝶舞厲聲怒斥。


    “別跪下”沈蝶舞轉頭,臉上的笑意退下,眼睛裏的冰冷依舊“怎麽,你想被人看到,說我欺負你,你好去跟大王告狀嗎?”


    “夫人息怒”金香不敢跪,瑟瑟發抖的躬著身“奴婢,奴婢是不願意跟大王的,奴婢,奴婢有二牛哥,奴婢,奴婢不想的”


    “哈”沈蝶舞真的是已經崩潰了神智,現在金香的話,聽在她的耳朵裏,就是在挑釁“你是說,你不屑的,是我得不到的,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的不是的”金香連連擺手“不是的夫人,夫人您誤會了”


    “賤人”沈蝶舞拍案而起,滿眼血絲怒視著金香,逼的金香步步後退“你惦記大王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上次就是你那麽積極的去告發,就是去巴結普蘭馨是不是,別說你不是,不是的話,你有今天的地位嗎?!”


    “不,不是的,不是的”金香嚇得白了臉,連連擺手“夫人,夫人息怒,奴婢,奴婢……”


    “賤人”沈蝶舞一巴掌打在金香臉上,清冷的院子裏,響出很遠,金香的臉上,頓時腫了起來,沈蝶舞握著雙拳站著,眼睛蒙上了一層冰“你這個賤人,居然背著我做這種事”


    “夫人”金香嚇得慌忙的要跪,被沈蝶舞再次跟上前,揪起衣領,甩手又是一巴掌“你跪什麽,你要別人看到是我虐待你嗎?金香啊金香,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就在用這一招了,你還想用這一招來騙我——”


    “夫人”金香嚇得跪也不敢跪,就用手捂著臉站著,眼睛裏都是驚恐害怕。


    “你也欺負我”冷的開口,看著眼前的金香,沈蝶舞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暴戾“你們都欺負我,不是我的錯,你們卻說是我的錯,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我憑什麽被你們這樣的欺負,你是不是以為,我把你打成這樣,就是我給你籌碼,讓你去告我了,今天,我讓你看著,看著我怎麽對付你……也不怕告訴你,告訴你們,我有一千種方法對付你,對付你們,現在就從你開始……”


    沈蝶舞說著,轉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揚手重重的紮進了自己的肩膀,接著沈蝶舞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


    隻是一刹那,幾個太監就從外麵跑了寄來,不由分說,反壓著金香的胳膊,把金香的臉壓在了地上,有一個太監走到金香的正前麵,揚手重重的扇著金香的臉,不一會兒,金香就被打的,鼻口竄血,昏死在地上。


    “賤人”沈蝶舞讓肩頭的血浸透衣衫,慘白著臉看著金香昏死倒在地上,揮動著滴著血的寬大的衣袖對著外麵喊“來人啊,來人,請大王,說我不行了……”沈蝶舞說完,終於也支撐不住,歪頭倒在了地上。


    “啊,啊……”外麵的宮女跑進來,看著被壓在地上的金香,看著滿身是血的沈蝶舞,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轉身往外跑,幾個宮女太監慌忙的抬著沈蝶舞往正殿寢宮走,梅香閣的院子裏頓時炸了鍋。


    幾個大人趴在牆頭,看著裏麵發生的情況,早已嚇白了臉,都不由自主的同時捂住了嘴。


    總覺得不對勁,就跑迴來看看,沒想到看到了這一幕。


    沈蝶舞真是狠哪?!


    對自己尚且下手這麽狠,對別人自然就不用說了。


    禦醫迅速的過來,提著要箱子走進內殿,不大一會兒,北界王一身銀裝帶著劉正,也急匆匆的趕來幾個大臣從牆頭上,把頭縮迴去,都暗暗地喘著氣。


    對沈蝶舞,還是要防備,萬分防備才是,這個女人,絕不是一般的女人,絕不是一般女人的手段。


    血從廳裏,到內室流的滿地都是,院裏的宮女都趴在地上哭,院子中間,一個被打的趴在地上鼻口竄血的宮女在地上趴著。


    看到陸珈過來,那個宮女往前爬,屋子裏發出一陣哭聲,陸珈心裏一急,也沒有再理會,抬腳往裏走,順著地板上的血跡,看到躺在床上滿身是血的沈蝶舞。


    “怎麽了?”看著床上的血人,陸珈的眉頭皺起,急急地開口“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會弄成這樣”


    “大王”一個宮女跑著過來,跪倒“是金香,是金香”


    “金香”陸珈聞言,這才想起,外麵趴著的那個大的滿身是血的宮女,看著熟悉,原來是金香。


    金香怎麽會在這裏?!


    “是金香”這個宮女哭的痛“今天夫人請金香來,畢竟咱們這裏也是金香的娘家不是,本想著,給金香添置幾樣像樣的東西,不想那金香迴來以後,仰臉看路,把誰都不放在眼裏,看到我們,對我們,更是非打即罵,對夫人也是極不尊重”


    “哦,是嗎?”想起那宮女瑟瑟發抖的模樣,陸珈的眉頭打結:這話,可信嗎?如果真的對這些宮女非打即罵,那就不是金香了吧,而且這宮女的意思是金香貪戀權勢一般,而事實並非如此。


    “是,大王”那宮女看陸珈的眉頭皺起,稍轉頭看躺在床上的沈蝶舞,再次大哭著開口“後來,夫人看不進去,金香打罵我們,就去勸阻,不想金香突然發怒,對夫人挑釁,說大王也要立她為夫人,咱們做奴婢就看不過去,跟金香吵了幾句嘴,使著性子,讓金香去給夫人沏茶,誰知道,金香突然拿起盤子邊上的刀子,把夫人刺傷成這樣,我們幾個上前阻攔,那金香不依不饒,跟我們撕打,我們失手,才把金香打了,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眉頭始終打著結,陸珈看著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的宮女:這個宮女說的每一句話都經不起推敲,金香再囂張也不敢當著麵就這麽把人刺成這樣。


    再者,宮裏這麽多的宮女,就沒有人發現金香拿起刀子嗎?多上去一步,人也不可能刺傷成這樣啊?!


    再退一步說,如果,真的是金香刺傷了人,把金香壓起來送到前麵就是了,何必自己動手打成這樣,給自己找麻煩。


    “大王”床上,沈蝶舞的血終於止住,沈蝶舞伸手,陸珈迴神往前,坐在床頭看著沈蝶舞,沒有握沈蝶舞伸過來的手,隻是關切的開口“你沒事吧”


    “我沒事”失落的拿迴手,沈蝶舞對著屋裏的人擺手,屋裏的人都出去,沈蝶舞虛弱的看著陸珈,之後無奈的開口“大王不要信她的話,不是這樣的”


    “哦”坐在床頭看著沈蝶舞,陸珈的眼睛垂了垂,心間滿滿的疑問,現在卻也說不出口,隻因為床上的人太過虛弱。


    “妾身知道是怎麽迴事?不怪金香,金香是被她們利用了”虛弱的開口,沈蝶舞抬起眼看著陸珈“妾身那天鬧性子,還請大王恕罪”


    憑什麽,憑什麽我就不能留在大王身邊。


    沈蝶舞在心裏恨恨的想。


    你們,你們都欺負我,你們憑著手裏的權勢都欺負我,你們都在逼我,逼我離開。


    我縮著,躲著,跪趴著都躲不過你們的魔掌,那我索性就不躲了。


    既然我有了不光彩的事兒,我就把我的不光彩都抹掉,知道我不光彩過去的人都得死,都得死,隻要你們死了,就沒人知道了,我就能重新生活了!


    “沒事”心,還是軟了下來,陸珈看著沈蝶舞蒼白的臉“你好好休息,沒什麽事兒,太醫不是也沒說什麽嗎?”


    “是”沈蝶舞愧疚的開口,伸手拉著陸珈的衣袖,欲言又止,最後好像是做了掙紮,還是開了口“今天的禍都是我宮裏這幾個宮女闖的,她們平時就對那個金香不好,她們看您對金香好像不錯,怕金香得了勢報複她們,所以才想起用這招,激怒金香,讓金香失控刺傷我,嫁禍給金香,大王,還請您恕罪,饒恕了她們”


    “……”陸珈坐著,心頭突然躥火,一股壓也壓不住的火,從腳到頭的竄上來,壓也壓不住,拍了拍沈蝶舞的肩膀。


    陸珈轉身出去,看著外麵哭的痛的宮女們,腦海中,楚宮中的片段一個個湧了上來。


    陸珈明白這裏麵的所有事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知道沈蝶舞說的是假的,卻不能當眾拆穿。


    楚宮中,經過過的一切,像是一個個大屏幕在眼前一遍遍放著。


    芸妃的囂張嫁禍。


    蕭太後的囂張害人。


    知道,楚君都知道,但是楚君一句話都不說,她也曾怪過,沒想到啊沒想到,她也遇到了這樣的事兒,她也沒有比楚君好多少,甚至更差。


    這一刻,陸珈承認自己是失敗的,曾經,陸珈覺得,如果是她,她一定能好好地處理好內宮,因為不管身在外,還是在其中,她自己都做過,她一定比楚君強,她一定比楚君精明,她一定能看透這裏麵的事兒。


    可是到頭來,她還是跟楚君做了同樣的事情,這個感覺,讓她極其的不舒服。


    這麽多天來,壓抑在心頭的怒意一發不可收拾的湧了出來,陸珈在殿中那些宮女的哭聲中,伸手揮掉了主位茶幾上的所有茶具,隨著劈劈啪啪的響聲,那些宮女嚇得止住了哭聲,頭都不敢抬的趴在地上,一瞬間,覺得大禍臨頭了。


    “說,怎麽迴事?”伸手扒倒了正中間的桌子,陸珈怒聲開口“說實話”


    “大……大王”幾個宮女瑟瑟發抖,小心的抬頭看陸珈,結巴著開口“是,是金香,金香,想,想害死夫人,我們,我們失手,失手才……”


    “劉正——”再也聽不下去,陸珈緊握雙手,對著外麵喊,外麵老劉正帶著人走了進來,陸珈煩躁的開口“把她們都帶下去,轟出去,永遠不許再進來”


    “是”老劉正對著門口的小太監招手,幾個小太監跑進來,架著屋子裏的幾個宮女往外走,一片哀嚎中。


    陸珈不耐煩的轉身,在內室門口站了站,這會兒沈蝶舞喝了藥,睡著了,幾個太醫正在開單子。


    心裏莫名的煩躁,陸珈背著手轉身走出了正殿,大步的往外走,偏殿花廳裏,金香趴著終於醒了過來,掙紮著想起身,被身後跟過來的一個太監踩住了手,腳下使勁,金香昏死了過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個太監送完陸珈迴來,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吐了一口吐沫,轉身迴到殿中。


    大門外,老劉正漫不經心的稍轉頭,看著沈蝶舞殿門口站著的那幾個太監,眼眸暗了暗,抬頭看大王走遠,快步跟了上去。


    臥室裏,沈蝶舞看到那個太監迴來,眼睛也慢慢的睜開,冷著臉開口“找人,趁著月色,把大王趕出去的那幾個宮女做掉”


    “是”那太監躬身,轉身出去,沈蝶舞掙紮著坐起身,靠在床頭看著燈燭,眼睛失控了一般在竄著火,喃喃的開口“都欺負我,都欺負我,讓你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們非不聽,非不聽……”


    “夫人”外麵的又一個太監進來拱手“院子裏,金香……”


    “做掉”沈蝶舞開口,變了一個人一樣,聲音裏沒有了任何的溫度“我這麽辛苦都做不到的事兒,她一個小小丫頭,憑什麽能夠做到”


    “是”那太監出去,照著金香的脖頸處,狠狠地打了一下,之後,招手一邊的兩個太監,抬著金香進屋,院子裏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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