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這……”笑問天遲疑了下,沒有說話。在靳戈月迫人的逼視下,一代武林盟主竟忍不住冷汗涔涔。


    看了看高台上嚴肅的氛圍,我卻將目光放在了靳戈月的身上,他和清逸仙子冥宣一樣都是冷然的性格,可是同中存異,冥宣是那種不染凡世塵埃,對所有事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其實說他對所有事都很冷淡比較貼切。而靳戈月……


    他是那種目空一切,什麽都沒放在眼裏的人,他的冷漠,比冥宣的多了一些狂傲。不知為什麽,前幾天還覺得冥宣冷淡得近乎不近人情,可和這靳戈月比起來,卻又如溫潤冰涼的水,淺淺淡淡。麵對笑問天的遲疑,靳戈月現在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感覺,竟覺得猶如暴風雨前寧靜的大海,深不可測。


    “既然笑盟主不方便說,那我也不多問,隻是提醒笑盟主一句,這陰雪峰連我們修仙界之人都很難進去,那裏幾乎是修魔人的地盤,如果被人發現笑盟主與修魔人有聯係,恐怕我們有心幫你也不行。”靳戈月涼薄的話語一出,笑問天的眼裏開始透露出驚慌和不知所措,冷汗掉的更是兇猛。


    修魔,一聽到這個詞,人們腦中普遍跳出的形容詞都是殘暴、禽獸、原始、惡心、恐怖、黑暗……


    蒼隱大陸的人都知道,修仙和修魔、修妖的人一向水火不容。在這片大陸上,除去修仙,還有人選擇修魔、修妖,修神和修佛,不過後三者修煉的數量遠遠要比修仙和修魔的人少得多。


    斬妖除魔,這個詞是加諸在修仙之人身上一生的使命,如果笑問天真的跟修魔的人有聯係,那麽,他絕對再也生存不下去。


    一旁的人身形有些僵硬,我轉過頭去,看到瓊倦的目光緊緊鎖著靳戈月的臉,麵色是我從來沒見過的陰冷。


    “瓊倦……”我低低喚著他,可他似乎沒聽到,渾身散發著戾氣,就如那日他手抓鄭闊時散發出的氣場一樣。


    “瓊倦,你怎麽了?”踮起腳,將手掌放在他眼前揮舞著,良久後,他才恍然夢醒,周身的戾氣才隱隱散去。


    他微側頭,淡淡一笑,掩去了眼中一抹我看不懂的神色,卻沒說什麽。


    我知道他是不想騙我說沒事,可也不想多說為什麽,所以報以一笑,讓我不必太過擔憂。說來也奇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和瓊倦的互動已到達這樣默契的地步,他一個細微的小動作或是一個眼神,有意或無意,我都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既然他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他,既然信任,就堅信到底,誰身上沒有一點秘密?況且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瓊倦身後的背景一定不會簡單到哪裏去。


    台上的笑問天麵如土色,這與修魔之人私通的罪名可不小。同樣是逆天修習,修仙這事在人們心中的形象更為神聖一些,畢竟一旦成功就能羽化登仙,造福凡間。可是修魔者修煉成功,後果卻是不可想象,一旦修成魔嬰期後,他們最可怕的就是奪舍,奪人身軀,繼續修煉,鞏固自己修為。


    “靳公子……你不要誤會,給笑某十個膽子,笑某也不敢和修魔人搭上任何關係,這還魂草的來處,不是我不肯說,而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誰,前兩日,那人將還魂草交給我後,說隻要我將這還魂草放在奪寶大會上展出,就……”說到此處,他撇了撇靳戈月的臉色,發現他一如既往的冷然如冰川,便麵有赧色的雙手互相揉搓,眼中閃過慌亂,最終一閉眼,吞吞吐吐道:“就為我洗髓重造,滿足我修仙的願望……”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話讓擂台下的人炸開了鍋。


    不是很理解這洗髓重造和修仙有什麽關聯,我向瓊倦投去詢問的眼神。他的雙眉緊緊皺在一起,臉色有些昏暗:“小鳶子,還記得我之前說你靈根平庸,真氣全無,身手鈍拙嗎?說白了,即便紫元已經收了你為徒,強行將你塞入望仙宗修仙,以你的靈根和資質,恐怕你連修仙第一階段都上不了,根本一點意義也沒。”


    心底一涼,知道他沒有侮辱我的意思,可是這樣客觀的事實擺在我麵前,不可避免的有些難過和不甘。這種感覺,就好比得了重病,明明有藥可醫,可那草藥卻遍尋不到,那種頹然的無力感,讓心口像被一塊巨石壓著,有些透不過氣。


    “笑問天的靈根也極為平庸,甚至比你還差,你至少還有極為微弱的木、火屬性靈根,而他卻是一點也無,如果他想要修仙,恐怕隻有洗髓重造,改善自身的資質和體質,才有可能去試一試。”


    “照你這麽說,如果我也洗髓重造,是不是也可以改善我的體質,讓我順利修仙?”咬緊下唇,這唯一的可能性如希望的曙光一樣照亮我灰暗的心,如果真的可以,我定能不負師父所托,順利修習。


    瓊倦卻是不冷不熱的掃了我一眼,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你懂洗髓重造的意思嗎?在這之前,先要把你全身的骨頭全部打斷,在這樣的極致痛苦中,你不能掙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骨頭碎裂後,再將你全身的筋脈全部挑斷,此刻你痛不欲身,可是你必須強迫自己清醒,因為一旦昏死過去,便是前功盡棄魂歸黃泉!然後,你會被喂下一顆盡空丸,你全身的一切都化整為零,接著,便是漫無邊際的等待,此後的一年裏,你全身的骨頭會重新生長,你的筋脈會重新連接,在這過程裏,不單單是痛那麽簡單,你幾乎可以感受到一點一寸的骨頭和筋脈慢慢從你的血肉裏生長而出,那細碎如蟲咬的感覺會慢慢吞噬你的理智,蔓延你全身的煎熬……況且,即便洗髓重造成功,資質也不一定能夠改善,也許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即便這樣,你還想要洗髓重造嗎?”


    想要堅定地說是,話到了嘴邊卻遲遲說不住口,連我自己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動搖,對痛苦的猶豫將我原本堅定如磐石的心敲開了絲細不可見的裂縫……


    洗髓重造這個過程就好比賭博,如果成功,我也許可以改變我的體質和資質,順利修仙,可是一旦失敗,我想我就會像個窮光蛋一樣,輸的一塌糊塗,可能唯一得到的,就是一生的痛苦。


    這廂無語,高台上靳戈月沒有理睬笑問天,他依舊仔細注視著那些雪沙,仿佛能從其中看出什麽線索來一樣。歆薇和陸默相視一眼,邁步上前,對著笑問天問道:“笑盟主,你還記不記得那給你還魂草之人長得什麽樣?”


    聽聞那兩人這樣問,笑問天雙眉微蹙,那皺起的眉頭猶如凹凸不平、起伏不定的山巒,帶著整張臉都覆蓋上愁苦的神色,他微微搖了搖頭,可突然間眼中閃過什麽,定了定神,向著歆薇和陸默道:“那人一襲紫衣,那張臉……不知道是不是施了什麽法術,我怎麽都看不清,就像隔了大霧似的,朦朦朧朧,不過我記得他的腰間串著一些銅板,我當時還覺得奇怪,一般人腰間都佩戴玉佩,而這人卻是佩戴一串銅板,所以就留意了下。”


    又是銅板?我心底一涼,驀地想起那晚那人匆匆忙忙丟下銅板飛馳而去時,也是一身紫衣,難道,我和笑問天遇上的,是同一個人?


    歆薇恐怕和我想的一樣,伸手入袖,撚出了那枚從我這拿走的銅板,遞到笑問天麵前,嬌媚的臉一臉肅然:“笑盟主請仔細看看,那人腰間的銅板是否和這枚一樣?”


    笑問天伸手接過,來迴翻轉了一下銅板,麵上閃過驚訝:“的確是一樣的,因為那人身上的銅板背麵,圖案是水波紋,跟當今的銅板不一樣,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聽聞這話,歆薇麵色一沉,腳步止不住往後踉蹌,陸默立馬上前扶住她,她有些手足無措的抓住陸默的手臂,不可置信般的不停眨著她的雙眼:“陸默,真的是……大師兄……他居然真的和修魔者……不會的,怎麽可能呢……”


    我遙遙望著遠在高台上眼中漸漸含淚的歆薇和不住安慰她的陸默,那晚那人,是歆薇他們的大師兄嗎?


    作者有話要說:qaq求動力。。。嗚嗚


    改錯字,為什麽連八%九都和諧,我又沒寫六%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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