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草蛇似乎很恐懼被羊群開墾出來的荒地,在林遠掙開它的纏繞繼續往光禿禿的地皮裏走的時候,它便沒再跟上來。


    隻是豎起上半身,毫無溫度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林遠,仿佛在目送他走完最後一段路。


    走在光禿禿的地麵,比在草叢中艱難的行走更讓人覺得難熬。


    因為總會擔心從某個方向會撞到突然出現的羊群,但林遠的好運氣一直存在,讓他成功順著被羊群開墾出來的線路找到了初始點。


    初始點的地麵用紅色的塗料圈出了一大大圈,裏麵有著巨人的羊圈。


    相較於羊圈而言,林遠覺得自己就是一隻小螞蟻。更詭異的一點就是,這麽高的建築物,他在紅圈外麵的時候,什麽都看不到。


    被關在這樣羊圈裏的羊,應該也是高度十幾米的龐然大物吧。怪就怪在哪怕林遠聽見草葉嘩嘩作響的聲音,哪怕他此刻艱難的爬到籬笆上登高遠眺,也沒看見那些羊。


    這片草原,也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你是誰?為什麽偷偷進入我的羊圈。”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林遠背後響起。


    林遠望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那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女人,身上穿著毛茸茸的服飾,看是羊毛做的,像是站在地上的一坨白棉花。


    “我好久都沒見過人來了。”女人露出思索的表情,招唿林遠跟著她下來。


    這個女人沒有敵意,也沒有要攻擊他的意思。


    林遠遲疑著跳下來,跟在女人身後。


    繞過羊圈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這裏有著許多巨型遮擋物,倒叫林遠不必擔心羊群迴來後會一眼看到自己。有了對比之後林遠才大概能想到為什麽那群羊能什麽都吃,大概吃到人才會轉頭,可能是因為草葉被汙染,味道變得有些奇怪?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可不是牧羊人。”女人引著林遠來到她的小屋,請他到屋裏坐坐。


    “這裏的味道實在不算好聞,但聞習慣後還好。”羊群的膻味這座小木屋也沒能幸免。


    “我跟你一樣,是參與牧羊曲試煉的試煉者,不過我已經滯留在這裏不知道多長時間了。”女人扯扯自己身上厚厚的毛絨衣服,“沒辦法,隻能偷偷撿點兒羊毛做衣服。”


    “這裏很安全,但留在這裏是無法離開試煉場的。”


    “人沒法跟大象對抗,尤其是那些羊比大象還要大上幾十倍。”女人朝林遠誇張地形容著,“於是我隻能像是寄生蟲一樣,在羊腿上偷偷劃開一道口子,然後接一些血出來。”


    “不吃草的時候,它們通常都很安逸。”女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廚房裏端出了一個簡易的木桶,通過其粗糙的製作工藝,能看出是這個女人親手製造的。


    裏麵是粘稠的羊血。


    林遠表情一言難盡。


    “你喝這個?”


    “不吃東西的話,會死啊。”女人眨眨眼睛,麵不改色地喝了一大口生血。


    林遠差點兒沒看吐了。


    “你要不要也試一試?”女人盛情的邀請著他。


    林遠捂著嘴站起來,“如果不是之前執行官說漏了嘴了,我可能還真要為你的求生欲而感到欽佩。”


    “我現在就一個疑問,跟我這兒演戲對你有什麽好處?”


    女人滿臉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執行官是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試煉場又發生改革了嗎?”


    “你演的還真挺像一迴事的,甚至這整個房間,包括你精心布置的一切。但試煉場裏的一切邏輯本身都是粉飾太平,何必費心思將一切合理化呢。”


    林遠此刻的手已經按到了刀子上。


    在她端出血來的那一刻,林遠就在找房間內的利器,果然看見了被女人隨意扔到桌子上的西瓜刀。


    用這樣的刀給羊放血,也真虧她想得出來。


    如果她一定要裝的話,還不如在這裏擺放一具被餓死的骷髏頭。能夠偷偷拆羊群的木料搭房子林遠還能理解,做一把西瓜刀出來,未免太誇張了吧。


    “一點都不好玩。”女人癟了癟嘴,仍舊慢吞吞的喝著血。


    “你真不來一口嚐嚐嗎?我不喜歡你的玩笑。”


    “我不覺得我是在開玩笑。”林遠直接用西瓜刀朝著女人的腦袋劈過去。明明低著頭的女人卻突然一側身,完美閃避開了林遠的攻擊。


    “你可一點兒都不紳士。”


    林遠甚至都不想搭理他。


    如果魔物能夠獵殺的話,試煉場裏的魔物應該也可以。


    在林遠第四次揮刀的時候,被女人踹到胸口的同時,西瓜刀也砍進了女人的胳膊。


    像是砍進了一團棉花,更沒有血流出來。林遠拿著刀從地上爬起來,女人惱怒的尖聲嚎叫著。


    振聾發聵的咩咩聲由遠及近。


    林遠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他猛地站起來,將刀子捅入了女人的嘴巴裏。聲音戛然而止。


    像是插入棉絮裏的感覺,刀子架在輕飄飄的東西上,沒有絲毫著力點,林遠扳著刀子使勁往下拉,並沒能如願將對方劃斷。


    林遠看向旁邊其實並沒有被喝過的血桶。


    他突然將整個木桶端起來,朝著女人身上潑過去,羊毛吸水後變得沉甸甸的,林遠再度使力下壓,帛布撕裂聲瞬間響起,女人像是漏氣一樣不斷抽搐著,散成了一地的羊毛。


    羊毛中間有一個青綠色的小小共鳴腔。


    林遠彎腰將共鳴腔撿起來攥到手心,試煉場周圍的場景開始崩塌。


    “你這樣的行為,讓我很難辦啊......”執行官的聲音裏充斥著複雜的情感,“在殺死對方的時候,你心裏不會有絲毫負罪感嗎?”


    “他們原本也是活生生存在著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不就是試煉場想告訴我們的嗎?”林遠迴答的很平靜。


    一場場試煉不就是要在試煉者心中強化這個觀念嗎,要麽拚盡全力活下去,要麽死。


    “本場試煉試煉者林遠救助試煉者15人,獵殺魔鬼牧羊曲,獎勵積分30000。當前積分剩餘********”


    “誒,對,我身份卡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啊?是你們係統錯亂了嗎?”


    “想要讀取您的身份卡需要更高級別的權限......我想下一場試煉開始,您可能不再需要執行官的陪同了。”


    林遠慢慢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逐漸有些熟悉的大床上,黑背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的,林遠腦袋旁邊就是熱乎乎的狗頭。


    才睜開眼睛就被小黑熱情的舔臉。


    林遠懷疑他夢裏遇見別的狗了這件事被小黑知道了。


    林遠按著狗腦袋推開,動作有些遲鈍的從床上爬起來。渾身酸疼,就這麽兩個動作,肚子就已經報鳴四五迴了。


    林遠扶著樓梯下樓,才看見窩在沙發裏用筆記本辦公的鍾天明。


    “你醒了。”鍾天明聽見動靜看他一眼。


    林遠扶著後腰一步一步往餐桌那裏挪,“幫我整點兒吃的唄。”


    “我現在感覺給我張桌子我都能吃進去。”


    “幸好你們在咱們去中途和矛頭村的時候進試煉場,還特意壓著兩件事忙完了才睡。”鍾天明歎了口氣,“下次好歹選在迴家之後再睡,不然我也挺難辦的。”


    “你知道要把你從車上挪到房間裏,要廢多大的事兒嗎。”


    “......”林遠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覺渾身酸疼了。


    沒能及時吃飯補充能量,再加上試煉場中的消耗,他現在身體仿佛鏽住的機器一樣的狀態,也不難理解。


    他病懨懨地趴在桌子上,鍾天明也沒有幫他去廚房吱一聲的想法。


    “喂喂,你不能這麽見死不救吧。”


    “你都能從樓上自己走下來,再走到廚房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吧。”鍾天明擰著眉毛,“我在忙。”


    “哎——”林遠幽幽歎了口氣。


    坐在林遠腿邊的黑背像是明白了什麽。


    蹭地躥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艱難地拖來了一袋狗糧。


    足足一米高的狗糧袋子拖地時候發出了很大的聲響,鍾天明抬頭看一眼,嗤地笑出聲,“小黑把它不愛吃的糧食分給你了。”


    林遠揉了一把狗頭,倒沒嫌棄食物是不是小黑喜歡的,“你看看,小黑都比你講義氣。”


    “我跟你怎麽講義氣?”鍾天明拍拍沙發,“那以後你每個月結一下夥食費,住宿費就算了,畢竟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但是你吃的有點兒多。”


    “那以後麻煩你給我準備足量泡麵。”


    林遠有氣無力地跟鍾天明鬥著嘴,心裏盤算著要不抓兩把狗糧先墊墊肚子,正當他準備挑戰一下自我的時候,他熟悉的大廚又端著盛滿食物的盤子進來了!


    “天明啊,我就知道,你不會放著我不管的!”林遠感慨地絮叨,聽的鍾天明眉頭直跳,“你在試煉場裏到底經曆了什麽。”


    等林遠吃飽了,總算從那種神經搭錯了的狀態脫離出來,整個人都很喪的窩在椅子裏。最糟糕的是早起之後他一切行為的記憶自己都還記得!


    那種像是嘮叨長舌婦一樣的清晨打開方式簡直是噩夢!林遠已經不敢想象鍾天明會怎麽想他了。


    不是,他以前真不是這樣的!


    “吃飽了還坐那兒幹什麽呢?”鍾天明放下筆記本電腦,伸展了幾下身體,“咱們現在這實戰能力不行啊,我請了個教練教搏擊,一會兒要不要一起上個課?”


    這倒是個緩解尷尬的好辦法。


    吃完就運動對於現在的林遠來說毫無壓力,畢竟他現在隻要食物進到肚子裏,就直接通往了外太空,轉變成能量都不需要時間的。


    雖然精神不佳,但此刻的林遠體力充沛。


    林遠沒想到鍾天明在訓練的時候對自己那麽狠,腿上綁的沙袋林遠戴了沒十分鍾就感覺整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鍾天明還在那邊綁著沙袋蹦蹦跳跳,做高抬腿的熱身活動。


    而且不光雙腿上戴了,手臂上也戴了。


    林遠瞄著鍾天明長袖長褲的練功服,心裏疑惑這人這麽練怎麽還那麽瘦溜,但想想鍾天明長肌肉的樣子,他又有點兒接受無能。


    練的時候鍾天明麵上什麽也看不出來,練完之後還不是一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大氣。這讓林遠心裏總算找出點兒平衡來。


    “你做這樣的訓練多長時間了?”看他習以為常的表情,指定不是第一次。


    鍾天明閉著眼睛迴他,“從我剛會走開始。”


    “開玩笑吧。”


    “你爸怕你被暗殺啊?”看鍾天明表情不像開玩笑,林遠又補了一句。


    “不是,是我自己要練。”鍾天明突然轉過頭,看向林遠的眼睛,“我抓周的時候自己抓的拳擊手套,你信嗎?”


    “......那時候的記憶你還有啊。”林遠的表情分明是不信。


    “我爸覺得女......我學那個有點兒危險,讓我練的柔道,後來學跆拳道、搏擊之類的,一點點往深入裏學。”


    “其實真動起來的時候,不會覺得太累,難的是中間鬆懈的時候,更難的是這段鬆懈的時間是短暫的,你想懈勁兒卻知道一會兒你必須加倍的使力。”


    林遠感覺鍾天明話裏有話。


    可他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從鍾天明的表情裏又什麽都看不出來。


    “休息夠了,起來繼續練吧。”


    沒想到鍾天明能在練功房裏一呆就是一天,林遠隻能舍命陪君子,陪到後來就差直接把廚房搬到練功房裏麵了,如果不是一直吃著,林遠覺得自己可能需要被人抬出去。


    複原能力複原傷口給力,但對於他這種沒傷口的肌肉勞損就不太友好,晚上再度躺在床上的林遠跟早晨起來的狀態基本是一樣的。


    痛到無法唿吸。


    黑背今天又跑到他身邊來湊熱鬧。


    林遠不太懂為什麽鍾天明的狗子能這麽快跟自己建立友情,甚至比跟鍾天明還親。


    汪:因為鍾天明不讓我上床!


    林遠現在其實有些恐懼閉上眼睛又會出現在試煉場裏,整個人毫無休息時間的狀態。他疲於應付各種人際關係,以前跟韓林兒她們偶爾的碰頭還在林遠的接受範圍內,現在卻要時刻被錦淩纏著......


    錦淩是留在試煉場裏了嗎?今天一整天,都似乎沒聽到過她的任何聲音。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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