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窮薪施完術,我便看到周圍的氣流動,墨窮薪他們布陣的那裏如同一根柱子一樣,一股氣從下往上衝起抵在那,周圍的氣和那裏的有些不和,甚至有些許排斥,我見了便問墨窮薪道:“墨大哥,你們布的這個北極璿璣的咒法,好像和周圍的氣不相應啊。”


    聽了我的話,墨窮薪看了看那個布置,淡淡的道:“這個大咒的布置僅僅是為了鎮住裏麵的邪物,隻是以人力催動,沒有結合天地之利,所以和周圍的氣會產生衝突,不過今晚就要解決這裏的東西,也就無所謂了。”


    我點了點頭,再繞著看了一圈,又接著問道:“墨大哥,這個大咒布置在這,是不是同時還會消弱裏麵的東西?今晚就沒有昨晚那麽危險了?”


    墨窮薪搖了搖頭,淡淡的迴道:“不,恰恰相反,這個大咒和原本的風水局有衝突,徹底衝散了裏麵的氣,昨晚那風水局還發揮了一定的作用,今晚一旦解開這個咒,那個邪物一出來應該比昨天更厲害。”


    “什麽”墨窮薪的迴答讓我吃了一驚,連忙問道:“會比昨晚厲害多少?你們會不會對付不了啊?”


    “具體會比昨天厲害多少我不清楚,但你也不用太擔心,昨晚王翊的法壇還沒成型,幾乎沒有發揮威力,主要還是他自身的修為,如果法壇布置好了,配合天時地利威力也遠不止這麽點,更何況昨晚我也並未盡全力,所以今晚還是有很大把握對付這個邪物的,如果你是在不放心,也可以先離開,等明早再來。”墨窮薪的話一點感情都沒有,他說完就直接轉身迴到剛剛那坐著繼續閉目養神。


    看墨窮薪這樣,我有點無語,隻能接了他的話道:“明早我再來幹嘛啊?”


    “給我們收屍。”墨窮薪的話還是那樣平平淡淡的,倒是聽的我不知該說啥,隻能退了出去,估計她有點生氣了吧,生氣我不信任他。


    我也不知該怎麽解釋,隻能轉身離開,到樓下的時候,王翊還在那布置法壇,我不敢打擾他,我能看到隨著他的布置氣的流動好像都在隨他的法壇而被逐漸規劃,他的法壇好像也不是隨便布置的。


    除了要按照規律擺放法器以外,起初還要先告知祖師,然後還要招請兵將來護衛法壇,所以王翊在布置的同時,是不能被其他人所打擾的,他每一次踏步都是遵循一種玄妙的規律的,我能看得到他每踩一下地上就會有一點白色的氣亮起並且停在那不動。


    現在整個客廳幾乎如一片星圖一樣,我小心的繞到沙發上,坐著看了一會,疲倦又來了,我想著王翊就在邊上,應該也不會有什麽事,所以我直接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沒想到的是,我睡著睡著,突然眼前一亮,我能感覺的到我現在還睡著,但是渾身都動彈不得,就跟平時被夢魘住了那樣,我身體動彈不得,我使勁掙紮想要引起王翊的注意,可是不僅王翊就連錢歸易都沒有來搭理我。


    我正掙紮的時候,我眼前的亮光越來越大,幾乎把我罩在裏麵,晃得我眼睛也睜不開了,等我感覺稍微好點了以後,我的身旁站了一個老人,我仔細一看,那居然是馮老頭,不知何時他怎麽會出現在這。


    大驚之下我就要喊王翊,卻沒想到我還是根本就控製不了我自己,甚至連我說的話也不由我控製。


    “陛下,臣請陛下為天下人著想啊,切勿一執而行,那樣對不起先帝啊。”馮老頭見了我,卻整個人痛哭流涕的拜伏在地上。


    驚於馮老頭的話,我才反應過來,這裏和剛才那裏完全不一樣,馮老頭全身穿著古人的那種褒衣博帶的服侍。


    頭戴華冠,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黑色聆絲綢製衣,華麗大氣的模樣,卻整個人跪伏在地,手拜在頭前。


    此時我控製不了的身體突然動了,大袖一甩拂過馮老頭,冷哼一聲道:“朕要做那千古的帝王,尊汝是老臣,才與汝說,莫以為朕不敢殺你。”


    那馮老頭抬起頭,老臉上滿是淚痕,他哽咽著道:“陛下,臣不畏死,願以死諫之,隻願陛下為天下百姓著想,收迴成命。”說完再拜。


    我的身體卻不理他,坐在一旁,聲音恢複了平淡“君言不虛,莫說汝以死脅朕,便是這滿朝文武皆以死相逼,朕也不變主意,汝既有此意,便自裁於此吧,讓你們這幫迂腐老臣看看,朕是如何開那青天盛世的。”


    說完丟下一把赤色劍鞘的長劍,然後袍袖一甩直接走出門去,我卻停在了原地沒有動,隻見一個身著繡龍黃袍,高大威武的男人走了出去。


    而趴在地上的馮老頭,突然大哭,仰天歎息道:“先帝啊,臣負您重托,不能阻吾皇之錯,是臣之過,我朝列祖列宗啊,你們睜眼看看這朝廷吧,要亡啦,要亡啦····”


    一邊大哭,一邊撿起地上的寶劍,朝著脖子抹去,血濺三尺直,金光閃閃的地上也好像黯淡了,袍服上的黑色越發暗,到了這時,他嘴中好像還在喃喃的道:“要亡啦,要亡啦····”


    看他這樣子,我忽然間感覺到一種深刻的悲傷,發自內心的悲傷,卻不知從何而來。


    忽然間屋子裏的一切都靜了下來,我的身邊站了一個中年人,他身著一件淡藍長袍,襟上繡著金色的花紋,滿是貴氣。


    他走到馮老頭身前,看著倒在地上的馮老頭臉上卻很是平靜,看不出波瀾,他看了會躺在地上的屍體,便蹲下身伸出手去拂過馮老頭的臉,把圓睜的雙眼覆上,隻聽他歎道:“千古多少忠臣骨血,流不盡海澤江山,可歎又有多少愚蠢的皇帝,自以為能比秦皇漢武,殊不知卻是拱手把江山送予他人,廢了這片片忠骨。”


    說完他站起身來,馮老頭圓睜的雙目已經合上了,他起身看了看我,還是一臉的平靜,頓了會他問我道:“剛剛的皇帝怎麽樣?”


    我直視那個人的眼睛,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種深邃的魔力,讓我對上了,隻覺得心裏有陣陣發寒,沉默了一會,我才發覺他好像是在問我,小心翼翼的迴了句:“是在問我?”


    說完我就發現,我又能動了,又能說話了,心裏很是開心,就差要蹦起來了,不過這情形太過詭異,我應該是在做夢,隻是如果是做夢的話,我為何能如此的清楚的知道這周圍的一切?


    眼前的中年人聽到了我的問話,點了點頭,麵色冷的讓人很不舒服,我避開他的眼神,想了想道:“這個皇帝是曆史上的嗎?我覺得他很霸氣耶,挺有魄力的。”


    聽了我的話,那個中年人冷笑道:“魄力?霸氣?你可知因為他的昏庸與剛愎自用,有多少大臣因此而死?天下因此而重歸戰火,又因為他而傷了多少百姓?愚人之勇也。”


    這個中年人滿臉的鄙夷,我也不敢去觸他的黴頭,不過好奇心還是藏不住,隻能低聲問他道:“這個皇帝是誰啊?曆史上真有這個人嗎?”


    那個中年人眺望到屋子外麵,我隨他目光看去,這屋子是一件偏殿,像是休息的地方,周圍都裝點的很是華麗,但是又沒有那種土豪暴發戶的感覺,氣質內蘊其中,大氣奢華,不愧帝王風範。


    我正看著,那個中年人忽然道:“他就是隋煬帝楊廣,一個剛愎自用卻想要成為後世傳誦的皇帝,他敗掉了他父親留給他的一個龐大帝國,你可知死在他手上的有多少人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個中年人指著出門的皇帝道:“據隋書記載,他繼位不久,隋大業二年,全國有近九百萬戶,四千六百多萬人口,而此後因為他的自負,不過三十三年間,唐初貞觀十三年,全國隻有三百多萬戶,一千二百多萬人,人口減員幾乎三分之一,而這些都是因他好大喜功,自以為是,你說這樣的皇帝是你說的那樣霸氣嗎?”


    這中年人說的我睜目結舌,不知如何作答,隨即這中年人忽然一變,又笑道:“後世傳其為暴君,卻忘了也正是這個皇帝開運河,興科舉,改良政治製度,因為他的存在,奠定了此後近千年的文化延續,使得中國在此後成為世上最頂尖的帝國,又救活了多少人?”


    那個中年人臉還變的真快,剛剛像是在罵隋煬帝,現在又像是在唱讚歌,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嘛。


    我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個中年人,實在不懂他的意思,那個中年人說完後就看了我一會,看著看著,卻搖頭歎道:“罷了罷了,時候不到,時候不到,等有一天你懂我的意思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的。”


    他的話一說完,我就覺得整個人一下就懸空了,整個人往下落,那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得我猛然驚醒坐起身來。


    起身後我卻發現,周圍一片漆黑,我還坐在沙發上,但王翊和他布置的法壇卻不知去了哪裏,整個屋子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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