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全趕緊答道:"是,是的。"楚子皙對黑衣人道:"我身上沒帶這麽多銀兩,給你立個字據,你改日到王府來取。"那黑衣人一聽楚子皙也沒錢,頓時傲慢神色又透了出來:"先生,這可不成,今日我們也是遵了掌櫃的吩咐出門的,拿不到錢可沒法交待啊。"楚子皙一眼便看穿幾人在想什麽,眼中閃過一絲不快:"怎麽,擔心我沒錢在這唬你們?"那粉衣女子一聽下巴一揚,高聲道:"我爹爹是船王周譽,有的是錢,你們今日先放過這婦人和小孩,我叫我爹爹派人把錢給你送來。"楚子皙暗想,今日可真是熱鬧,不但遇上這水軍油子鄭全,還冒出個周譽的女兒。那黑衣人哪會輕易信她,一臉不耐。楚子皙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個掛件,那掛件質地細膩,色月白如素玉,微凍,通體密布血斑點,僅微露白底,色澤鮮豔奪目,楚子皙道:"你們若是識貨,便把這塊雞血石拿去,算是當給你們,大可抵了今日的債,三日後將這石頭送來王府,我再贖迴來。"為首的黑衣人接過楚子皙手上的雞血石,湊到身後人燈籠下一照,通體血斑,紋理活潑對稱,光線下很是耀眼,黑衣人轉過頭來嘿嘿一笑,將那雞血石收入了袖口中:"既然先生都這般有誠意了,我們再要帶走人就是我等不懂事了,這是賣身契,先生您收好,這兒全由您定奪了,我等先行告辭。"楚子皙伸手接過賣身契,幾個黑衣人撥開人群,匆匆走了,看樣子確實是急著交差。


    此時人群沒了看頭,目光都移到楚子皙身上,楚子皙有些不自在,蘇營誌便揮手驅散了看熱鬧的人。楚子皙轉身問仲昀:"這婦人如何?"仲昀迴道:"無甚大事,是生產不久,氣虛體弱,再加上方才氣急攻心,才一下暈了過去,醒來後多休息調理便可。""她躺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仲昀你先將她送去參將府上,那邊自會有人照顧。我稍後再迴。""謝王爺相救,謝王爺。"鄭全不住謝恩,說完這幾句有試探的問道:"王爺,這是我妻兒,為何不讓我領迴家去?怎好勞煩王爺。"楚子皙道:"不必謝本王,本王沒打算幫你還債,賣身契在本王處,這婦人和孩子現已與你無關,若想要迴自家妻兒,改過自新了再來談。還有,明日辰時,召集水軍南校場集合,若有遲者,按違軍令處杖刑,滾。"那鄭全看了葉紫宸懷裏的孩子一眼,臉色有些難看,歎了一口氣,眼裏流露出些許悔恨之意,他知道自己債台高築,已是家徒四壁,就算帶走了妻兒也是無法給予照顧,隻得作罷,默不作聲的走了。


    仲昀已從街邊叫來一輛馬車,蘇營誌和侯方梧也在旁幫著將婦人抬了上去,目送仲昀隨車走了。"你是清寧王?"楚子皙聞聲迴頭,這少女說話很是不客氣,對楚子皙敬稱也不用上,但明眼人看來就知道這與存心不敬是不同的,隻是受了嬌慣的小女孩兒心性單純不知禮數罷了,因而楚子皙也為放在心上,走到葉紫宸身邊,見那嬰孩兒已經在葉紫宸懷中睡了過去,小嘴還在砸吧著,淡淡的眉毛間或一擰,微微動幾下,又恢複平靜,很舒服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對那女孩道:"正是本王,你叫什麽名字?真是船王周譽的女兒?"那女孩兒眼睛放光的望著楚子皙道:"我姓周名珍,你真是清寧王?昨日還聽爹爹提起你呢。"楚子皙一想,昨日宴席,這周南珍說的應當是實話,問道:"你個女孩兒家夜間隻身外出不怕有危險麽,你家住何處,我派人送你迴去。"那女孩兒一聽這話,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支吾道:"不,不用了,我隻是出來逛逛,和幾個家丁走散了,我待會兒自己迴去便可。"


    楚子皙見她眼神閃爍,背上還搭著一個小包袱,不禁好笑:"我看你是從家中偷跑出來的吧,也不怕你爹爹擔心?"那女孩兒一下被戳穿有些著急,強詞奪理道:"誰告訴你我是偷跑出來的,我,我現在就迴去,哼!"楚子皙看她氣急也覺得有意思,抱起雙臂扭頭對葉紫宸道:"宸兒,現在天色尚早,我們閑來無事迴府上去也沒意思,不如送周小姐一程?"葉紫宸將嬰孩兒向上托了托,望了那周南珍點點頭,周南珍這下可著急了,臉色也有些發紅,終於說了實話:"不成!你們不能送我迴去,我,我好不容易才甩開那些家丁跑出來的。"楚子皙嘴角一挑,一旁侯方梧忍不住問道:"你為何偷跑出來?你爹爹待你不好?"周南珍摸摸鼻子,臉上浮出一團紅暈,嘴唇囁嚅幾下卻沒有說話。楚子皙看她那嬌羞模樣頓時明白了什麽:"周小姐,是準備要去見什麽人啊?"周南珍嚇了一跳:"你怎麽知道我是出來找天河哥哥的!"楚子皙故意拖長音調道:"噢~還是個男子。"


    周南珍一個嬌慣小女孩哪禁得住楚子皙這般套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又沒法子收迴來,你了幾聲後隻好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放我走吧,天河哥哥若是走遠了就難尋了,方才若不是那個大嬸出事,我現在說不定都已經追上天河哥哥了。"楚子皙心道這小女孩心底善良卻著實莽撞,道:"你知道你的天河哥哥去哪兒麽?東西南北?騎馬還是步行?日夜兼程還是白日趕路?"周南珍想了片刻垂頭喪氣的說:"我隻知道天河哥哥是往南去了。"楚子皙搖搖頭,耐著性子道:"那你還想追上他,若是有一匹快馬,就方才那一會兒就可奔出好幾十裏了。你先迴去吧,若說找人,你爹爹交際廣泛,哪有尋不到的。"那周南珍聽楚子皙這麽一說,頓覺無望,小小的包袱也滑倒了手腕處掛著,低聲喃喃道:"天河哥哥帶著小白狐,該是不會騎馬的。"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語言交流的默契是很艱難的,特別是遇到阻礙的時候,你不說,我不懂,寫葉紫宸越來越難,大家希望她能說話,還是不能說話?那隻小白狐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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