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讓唐納心寒,她不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敢確定受害人就一定無辜。


    可已經失去理智的群眾更像是將滔天的憤怒宣泄在那三個人身上一樣,孩子們在悲慘的哭,


    她卻在群眾身上看不到任何對同類弱小生物的心軟和憐憫。


    整個廣場被窒息的悲傷、憤怒還有癲狂籠罩。人們又哭又笑,有大仇得報的欣慰喜悅,也有


    將無法觸及的存在踩在地下的扭曲快感。


    一條一條細數著中央三人的罪狀,這才聽明白原來這份罪孽源自於他們的出身。


    唐納緊抿著唇,突然想起有一年受雇於一隊植物學家,深入非洲叢林尋找一種珍貴品種。


    那次她親眼見識過古老部落怎麽把父母犯忌生下的兒童處死的場景,那些自以為掃除什麽不潔害物的家夥在唐納眼裏不斷扭曲,那一瞬間脫離了人類這個範疇,變成了一種陌生的妖魔。


    唐納要上去阻止,被同隊的人死死的拉住了。外來者妨礙人家內部事務根本就是找死,何況她還不是一個人,那麽多科研者等著她保護。


    那是第一次唐納眼睜睜的看著罪孽在自己眼前滋生卻無能為力,仿佛是一種寄情作用,其中一個金發孩子大聲詛咒著所有人下地獄,群眾驚駭於孩子刻在骨血裏的傲慢和冷酷,激憤的想要殺死他們。


    帶火的箭矢破空向自己襲來,耳邊是那些大膽螻蟻的吵嚷聲,羅西的嗓子已經哭啞了,多弗朗明哥被絕望所淹沒。


    他是神的後裔,天生高貴的天龍人,怎麽能墜入凡塵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垃圾場裏。


    他不甘,怨恨,詛咒,即使是惡魔也好,誰來——


    火箭已經到眼前,自己仿佛能感受到火舌的舔舐。


    忽然一隻手臂橫在自己眼前,火箭再也無法寸進!仔細一看,箭身已經被手的主人牢牢抓在手心。


    墨鏡下的眼睛怔怔的,仿佛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在群情激奮中站了出來,多弗朗明哥緩緩的轉動視線,生怕自己一眨眼就弄斷了希望的蜘蛛絲。


    唐納手心一握就把箭折成了兩節,狠狠的往地上一擲——


    木製的兩節斷箭毫無阻礙的插/進石板地裏,隻留下不足寸許的長度露在外麵。


    “夠了!不管什麽仇怨,不要把武器對準孩子。”


    這一擊比子彈射擊地麵還要深,周圍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了更驚人的憤怒。


    所有人舉起武器對準唐納,叫囂著‘叛徒’‘人類恥辱’‘天龍人的走狗’。


    依著心中的憤慨,她倒是想和人理論一下什麽叫法製平等。


    可一來群情激奮根本沒法講話,二來她自己笨嘴拙腮也沒那本事教別人做人。


    唐納屈起手指,一道風一樣在人群中刮了一圈,迴到原地的時候所有人才軟軟的倒在地上。


    都是普通人,敲個爆栗都得小心翼翼控製力道。


    唐納把火把都踢遠,以免有人昏迷的時候引起火災,然後忙將掛起來的三個人解了下來。


    想來已經被吊了很久了,三人都暫時沒法站起來。


    唐納歎了口氣,上前把兩個孩子抱起來,對唯一的大人到“還能動嗎?可以的話現在就走吧。”


    那大人連連道謝,努力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唐納沒有催促,抱著孩子坐一邊等他恢複行動。


    兩個小孩兒著實受了不少苦,小臉髒兮兮的,衣服也不成樣子,單薄布料下程度不一青紫顯示著吃苦不是一兩天了。


    小的那個更沒有安全感一點,抓著她一直哭,嘴裏嗚嗚的要媽媽。


    唐納摸了摸口袋,職業性質養成了每次出遠門都得帶糖果巧克力等充能食物,現在正巧。


    剝了顆巧克力喂進小孩兒嘴裏,長久未進食的饑餓終於讓他顧不上哭泣了。


    不哭了就好,又剝了顆塞進大的那個孩子嘴裏,他木偶一樣機械性的咀嚼吞咽,視線死死的釘在唐納臉上,一眨也不眨。


    唐納以為他被嚇壞了,畢竟剛剛和死亡擦肩而過,被驚著了也不奇怪。


    正琢磨著是不是先帶他們看醫生,那孩子突然抓住她的手,細細的指甲要掐近肉裏一樣——


    “呐!女人,你很強對吧?帶我迴瑪麗喬亞,隻要你帶我迴去,我就給你錢。數不盡的錢。”


    “還有奴隸,你想多少人伺候你都可以。”


    見唐納不吭聲,多弗朗明哥急了,增加籌碼到“不,不滿足嗎?也是啊,這點籌碼和本大爺相比不值一提。”


    “那這樣,我給你一個國家怎麽樣?隻要我迴去就把德雷斯羅薩的利庫一族轟下台,你去做那裏的皇帝。”


    “還有惡魔果實,那種東西瑪麗喬亞要多少有多少,你可以去挑一個自然係的,然後變得更強。”


    多弗朗明哥越說越癲狂“變得更強,然後保護我,永遠忠於我。”


    唐納一時間目瞪口呆,怎麽也想不到這種循循利誘是出自一個孩童之口。


    她的震驚沉默被多弗朗明哥解讀為籌碼的不足,小小孩童終於下定決議般——


    “好,隻要你帶我迴去,我就娶你做妻子,讓你也成為天龍人,雖然你的血統低賤——”


    唐納收迴敲暈小屁孩的手。


    羅西南迪見哥哥暈過去了,抽抽嘴巴又要開始哭,好在這時候他們的家長也恢複些力氣,把羅西南迪報過去安撫住了。


    身為父親的他看著唐納懷裏多弗朗明哥昏睡的小臉,眼神裏是包不住的內疚和痛苦。


    他不後悔因為自己的天真受到的種種折磨,那更說明了無視人間疾苦的天龍人是怎樣榨取民眾奢侈享受的。


    可孩子們卻不應該受這種苦,他們的人生才剛開始,還沒有在罪惡的寄生中泥足深陷。


    唐納帶著這一家三口離開了小鎮,偷了漁民的一艘小船揚帆出海。


    期間小孩兒的家長,唐吉訶德.霍明格向她講述了一直以來的遭遇。


    原來他們一家本是世界貴族,受整個世界的供養在瑪麗喬亞過著高人一等的生活。可霍明格不認同天龍人生來就高貴,世界活該受他們奴役的理念,決定脫離身份離開聖地開始新生活。


    被世人畏懼仇恨的天龍人墜入凡塵後所受的待遇可想而知,他們受到了各種折磨,妻子也在疾病中去世,現在更是不得不隱姓埋名亡命天涯。


    唐納聽後很唏噓,這人雖然天真,但那種環境下還能保持善良也不容易。


    “你不該離開的,如果真的想滲透自己的理念的話,就更該掌控權勢。”


    “沒錯!隻要在聖地的話,施恩也好,虐待也好,你可以盡情的滿足自己的爛好心,而不是像過街老鼠一樣做所有人的出氣筒。”


    唐納說完多弗朗明哥就接到,他醒來之後倒沒有大吵大鬧,隻是比起父親,他更願意和唐納說話,無時無刻不在謀求存在感。


    個性軟弱的霍明格本就愧對孩子,被多弗朗明哥一句話又說得低頭沉默了。


    唐納翻了個白眼,霍明格性子弱是一迴事,可身居高位幾十年所知道的情報肯定是不可估量的,她還想多了解點狀況呢。


    “呐呐!我肚子餓了,要吃巧克力!”多弗朗明哥不在乎父親的失落,轉頭纏著唐納。


    “餓了自己抓魚去,漁網就在你邊上,巧克力沒了。”


    “說謊,我看到你還留了一顆,快給我。”見唐納敷衍他就鬧到。


    “那是留給羅西南迪的,你是哥哥吧,別和弟弟搶零食。”


    一般稍微懂點事的孩子都會在這種句式中敗退,可多弗朗明哥不,她見唐納偏袒羅西南迪不幹了——


    “你是我的未婚妻吧,幹什麽把羅西排第一位?聽好了,我以後可以有侍妾,但是你絕對要忠誠。”


    “臭小鬼在大言不慚什麽?”唐納又好氣又好笑“揍你屁股哦。”


    多弗朗明哥迅速捂緊自己屁股,期期艾艾到“那,那侍妾就算了,可你得聽我的。”


    唐納懶得跟小屁孩生氣,轉移話題到“你之前說過惡魔果實,那是什麽東西?”


    在霍明格那裏唐納基本了解了這個世界的權利結構,說實話如果天龍人這個群體一聽就讓人厭惡的話,通過他們倒是最高效的手段。


    這裏顯而易見又是一個陌生世界,那麽她就得在一年內想辦法迴到伊爾迷那裏,至於關閉項目的事——


    畢竟還有空子可以鑽。


    多弗朗明哥見唐納有求於他,尾巴立刻就翹起來了,炫耀一樣竹筒倒豆的把情報抖了出來。


    “那種東西隻是我們助興的產物,有趣的能力通常會喂給中意的奴隸,隻要珍貴的自然係適合戰鬥的能力才會賞賜給信賴的護衛。”


    “你們自己不吃嗎?”


    “臭得要死,怎麽可能用那種東西玷汙嘴巴。”


    他舉了不少有趣的例子,各種各樣奇葩的能力讓唐納大開眼界,繼念能力後又一吹逼的體係展現在自己麵前。


    唐納蠢蠢欲動,直覺她要的答案就在這裏。


    “那你說,有沒有一種果實,可以聯通兩個空間的門?”


    “門?”多弗朗明哥支著腦袋想了半天“關於門的果實我好像有點印象。”


    “快說快說!”


    “肚子餓了!”


    唐納深吸一口氣,忍住了淹死這孩子的衝動。


    比起軟萌的羅西南迪,多弗朗明哥的個性可謂一點都不討喜,小小年紀就唯我獨尊高傲不羈。一副典型的全世界都該圍著老子轉的樣子,放任下去絕對是個合格的天龍人。


    可送佛送到西,唐納決定攤上這事的那刻就做好覺悟了。


    正要抽漁網撈魚做飯,小船旁邊就停了一艘木筏,四個人,三個大人一個小孩站在上麵。


    “唄嘿嘿嘿!”一臉邋遢鼻涕快掛上脖子的猥瑣男智障一樣笑道“女人,把那個孩子交給我們,那是我們的王——”


    “嘿嘿嘿,嘿你姥爺!”唐納一拳打過去,鼻涕瞬間被鼻血沁紅了。


    “磕磣成這樣誰放你出的門?霍明格,捂住孩子們的眼睛,小時候學人不講衛生長大了等著變殺馬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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