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沈青桐往前走去。


    青青戶主心切,一個箭步迎上來,張開雙臂擋在衛涪陵跟前的同時就要扯開嗓門大叫。


    雲鵬在跟前,哪能叫她得逞,當即飄身過去,也是抬手往她頸後一拍,青青也兩眼一翻,身子軟了下去。


    雲鵬接了她,反手就也把人扔那大花盆的後麵了。


    衛涪陵的確是聰明人,並沒有多此一舉的逃跑或者抵抗,她隻是蹙著眉頭,眼神防備的盯著沈青桐,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說著,就順勢瞄了一眼還站在旁邊,兩隻眼睛琉璃一樣光彩奪目的胖團子西陵徽。


    西陵徽是真的高興啊,他長這麽大,還沒見哪個女人和人這樣掐架的,本來就對那個看著還不大的三嫂很有好感,這會兒就更喜歡了。


    他卻是個沒心沒肺的,根本就在乎這裏劍拔弩張的氣氛,直接蹭過去,貓一樣扯著沈青桐的袖子,膩在她身邊。


    雲鵬臉都青了——


    這可是個皇子啊,又是皇帝有著特殊感情的最小的兒子,既不能殺了滅口,而且這麽大的孩子,你還能指望能跟他講道理,封住他的嘴嗎?


    他看看沈青桐,忍不住的心裏苦,不斷的心裏碎碎念:王妃不管你怎麽玩兒,一會兒可千萬別讓我把這小皇子敲成傻子,就算你後台硬,就算你有王爺給你撐腰……


    可是,屬下真的做不到啊。


    這邊沈青桐和衛涪陵隻一個眼神交會的空當,雲鵬的心裏已經肚子唱了一出百轉千迴的精彩的大戲。


    最後就憤憤不平的在想,特麽的,王爺絕對是偏心雲翼,帶著雲翼出門逍遙,留我在這裏水深火熱的伺候他媳婦!


    王府這差事,沒法幹了!好想跟雲翼一樣缺心眼,王爺嫌棄智障兒童,就肯定不會放心把他寶貝媳婦交給老子了!


    可是這時候,想要直接一頭撞成智障都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熬日子了。


    雲鵬心裏苦,但是沒處說。


    這邊沈青桐低頭看了眼西陵徽,卻是眨眨眼,又是笑得人畜無害的樣子,忽悠那胖團子道:“你乖一點,別亂跑也別亂說話,我帶你玩兒去?”


    西陵徽狗似的,就差插個尾巴在屁股上搖了,眼睛閃閃發光的使勁點頭。


    衛涪陵根本沒摸清沈青桐的脈,整個人都淩亂了。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又道:“你到底什麽意思?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今天的事都與我無關,你要找茬也別衝著本宮來,我……”


    “我知道今天的事你肯定沒插手!”沈青桐打斷她的話,麵上猶帶著笑容,卻是不慌不忙的道:“真的需要我叫雲鵬動手嗎?”


    這個時候,其實隻要衛涪陵大叫兩聲,馬上就會驚動附近的巡邏的禁軍和宮人,隻要有人過來了,沈青桐還能當麵雲鵬上來劫持她不成?


    可是,這個沈青桐今天的表現完全顛覆了衛涪陵以往對她的認知,這時候,衛涪陵就不得不多想幾步——


    這個瘋子,當眾叫侍衛擄劫自己的事,沈青桐如果不傻,就肯定不會做,可如果侍衛來了,她當眾衝上來甩自己兩個耳刮子或是踹兩腳呢?


    一個太子妃,一個昭王妃,當眾掐架,皇帝能不過問?


    誰知道到了皇帝跟前,這瘋子又會出什麽昏招?


    所以這時候,衛涪陵根本就不敢惹怒她,咬著唇,滿心的膠著。


    沈青桐簽著西陵徽的手,錯過她身邊的時候,衛涪陵隻能一咬牙,也轉身跟她們走了一路。


    沈青桐對這宮裏的環境並不是太熟悉,雲鵬揣著一肚子苦水在前麵引路。


    沈青桐都沒有避諱人的打算,於是一路上,巡邏的禁軍和過往的宮女太監們就看到了一副極和諧的畫麵——


    太子妃和昭王妃,沒有忌諱前朝的明爭暗鬥,異常和諧的一起帶著七殿下在花園裏散步呢!


    這些年,太子和昭王鬥的烏眼雞似的,所以兩家之間的交往基本就是麵子情,這兩位娘娘這是作什麽妖呢?


    一路上,好事者圍觀的眼神都多少透出幾分探究和不信任。


    沈青桐是神色如常,衛涪陵心中暗惱,卻又無計可施,隻能已然端著她高貴典雅的氣質,也是判若無人的往前走。


    甘泉宮的位置稍微有點偏,離著這邊比較遠,但是離著那邊唱戲的戲台子卻相對近些。


    一行人走到甘泉宮附近的時候,隱約便能夠聽到遠處咿咿呀呀的唱腔了。


    衛涪陵的思維敏捷,聽那宮女供出甘泉宮的時候就知道這裏必定有事發生,隻是人到了門口,免不了的就心生怯意。


    她的腳步略一停頓。


    沈青桐側目看她一眼,眼神裏笑意漾出,明媚的刺眼。


    衛涪陵也知道自己沒第二條路可以走,不得已,就隻能硬著頭皮往裏走。


    沈青桐牽著西陵徽的手也跟著進了院子。


    這甘泉宮是沒人住的,雖然宮殿沒有廢棄,也有宮人經常打掃,但是沒有主人的宮殿,看著難免淒冷荒涼了些。


    這院子裏空蕩蕩的。


    雲鵬走在前麵,沿著迴廊繞過了正殿。


    一行人剛一進後院,看到的就是那裏一片枯死的荷塘。


    這個季節,其實如果打理的好,荷花也正該是茂盛的時候。


    迎麵一潭死水,透出來幾分**荼蘼的氣息來,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而這樣的滿目蕭條之下,臥在池塘邊的身段窈窕的女子哪怕隻是穿了一身素衣,看上去也非常醒目亮眼了。


    然後在她的旁邊,石子路上跪著個被堵了嘴,雙手反縛的宮女。


    那宮女看著已經不年輕了,身上衣裳有點舊,看年紀應該是宮裏負責調教宮女的姑姑了。


    橫豎沈青桐不常進宮,看著誰都覺得眼生。


    那宮女旁邊還站著另一個宮女,就穿著普通宮人的衣裳,隻是這時候卻拿帕子蒙了臉,隻露出眼部以上。


    彼時跪在地上的姑姑正想奮力掙紮。


    她喊不出聲音,就嗚嗚的怪叫著搖頭。


    旁邊的宮女一腳踩在她的腿肚子上,看著也不像是用了多少力氣的樣子,可她掙紮半天,就是沒能起來。


    這時候,看見雲鵬,那宮女便是眼睛一亮,剛要說話,就又看到跟在他身後的一串人。


    “王妃?”縱使沈青桐不認識她,自家主母來了,她也是極恭敬的趕緊行禮:“見過王妃?”


    說完,又拿眼角的餘光偷偷去給雲鵬遞眼色。


    她是叫人傳信雲鵬,想問問這裏的事怎麽處理的,卻沒想到沈青桐會親自過來,何況——


    太子妃和七殿下又算怎麽迴事?


    雲鵬心裏苦,可也隻是說:“你迴去吧,這裏我會處理!”


    西陵越安插在宮裏的細作,到底是訓練有素的,縱然心裏再如何的好奇,也是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


    “好!”她頷首,撤了腳,又衝沈青桐一拱手:“屬下告退!”


    說完便是一閃身,穿過旁邊的花圃,很快沒了蹤影。


    那邊跪著的嬤嬤見到這幾個人,也是傻了眼,這時候一個激靈迴過神來,才倉促的想要爬起來,可是她跪了半天,腿又被人強行踩著,這會兒那條腿又麻又痛快,早就喪失了大半的知覺,老實跪著還好,這一掙紮著起身,都沒用別人碰她,當場腿一軟,又摔了個狗啃泥,牙都在石子路上磕破了。


    衛涪陵臉色陰沉的就要滴出水來。


    沈青桐迴頭看她一眼,又是一笑,然後就鬆開了西陵徽的手,先下了台階走過去。


    倒在地上的素衣女子正在昏迷中,旁邊落著一根木棍,她頭上倒是沒有見血。


    本來人是趴在地上的,沈青桐紆尊降貴,蹲下去,撥開散在她臉上的黑發,露出清麗可人的一張瓜子臉。


    衛涪陵狐疑的皺了下眉頭。


    沈青桐瞧見她的反應,就是笑道:“原來嫂嫂你還不認識她啊?太子殿下的表妹!”


    衛涪陵的思維何等敏捷,心裏馬上有數。


    沈青桐已經抬頭看向了她,仍是語氣閑散的道:“嫂嫂你是高高在上的一國太子妃,不認識她也很正常,畢竟就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而已,現在想要一步登天,爬上來和嫂嫂你並肩?也是太自不量力了!”


    定國公府的老夫人勢力,能看在眼裏的都是嫡子嫡孫,本來若不是陳皇後的死讓陳家失去了安全感,急需推一個人上位來鞏固關係,她自己都不會正眼看這個不起眼的庶出孫女。


    而衛涪陵素來清高冷淡,她雖是太子妃,也不會常常和府的人走動,是以見過的也隻是經常會被帶出來應酬的幾位血統尊貴的主子。


    說起來,她這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陳婉菱。


    衛涪陵袖子底下的手指死死掐著掌心,隻是黑著臉,一語不發。


    沈青桐抬眸衝雲鵬使了個眼色。


    雲鵬會意,就上前一步,揪著那位姑姑的頭發,把人提起來,扯掉了堵在她嘴裏的破布。


    “啊——”那人也是嚇瘋了,張嘴就要大叫。


    雲鵬一巴掌扇她臉上,心裏也是氣啊——


    老子怎麽說也是個有格調的侍衛,還從來沒打過女人,跟著王妃出來混,太掉分子了。


    心裏生氣,又不能吼他家王妃,這一巴掌就有點沒控製住力道。


    就聽啪的一聲。


    又是哇的一聲。


    那姑姑嗷的就吐了一口血水出來,兩顆後槽牙混著血水落在地上,整個人更是七葷八素的,眼冒金星,半邊的腮幫子好像都沒了。


    “嗚!”西陵徽是被淑妃保護的很好的,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場麵,雖說初生牛犢,又是個熊孩子,這時候也是嗷的叫了一聲,一閃身躲到旁邊一株大樹後麵,遮住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還是炯炯有神的滴溜亂轉,看著也不像是個被嚇壞了的樣子。


    這邊雲鵬一失手,就更鬱悶了。


    沈青桐已經罵道:“你下手就不知道輕點兒麽!”


    雲鵬黑著臉,不吭聲,又拍了拍那姑姑的臉道:“有什麽話都趕緊說,省得一會兒想開口都沒機會了!”


    那姑姑碎了半嘴的牙,眼淚瞬間就流了滿臉,可是這時候卻再不含糊,連忙掙脫雲鵬的手就趴在了地上,大哭道:“王妃,冤枉!奴婢冤枉啊,不知道奴婢犯了什麽錯……”


    她是不覺得沈青桐這麽個平時都沒什麽存在感的昭王妃有多可怕的。


    沈青桐已經不耐煩再聽下去了。


    她起身,順手拎著落在地上的木棍走過去。


    棍子一頭壓在頸邊的時候,那姑姑就渾身骨骼僵硬,舌頭打結,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沈青桐道:“這人不是你打暈的嗎?”


    她問,卻是篤定的語氣。


    那姑姑張了張嘴,就聽她又說:“我要是把你交給定國公夫人,你也是這套說辭?”


    定國公府的那個老夫人,仗著太子和陳皇後的勢力,霸道的很,可不是個好惹的。


    那姑姑心裏一怕,卻又想著陳家是太子一黨的人,根本就不會相信沈青桐的話,再想到她今天的任務,本來就是要把這件事嫁禍給沈青桐的,就又瞬間堅定了信心。


    這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還站在遠處的太子妃衛涪陵,登時就調整好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衝著衛涪陵哭喊道:“娘娘救命啊,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這是這麽迴事,奴婢隻是偶然路過,聽到這邊有動靜才進來看看的。剛才……剛才那個宮女……”


    那是昭王府的人吧?畢竟對昭王妃言聽計從的。


    這時候,衛涪陵的一張臉早就冷的沒有任何表情和溫度。


    這姑姑異想天開,她可不會,她說有看到沈青桐的人在這裏就是看到了嗎?那宮女連臉都沒露,要在滿宮的人裏揪出來?做夢去吧!到時候隻要沈青桐矢口否認,就誰都拿她沒轍,沒準她還反咬一口,說是太子東宮的人做局害她呢。


    衛涪陵一語不發。


    沈青桐就看著那姑姑哭。


    那姑姑幹嚎了兩句,就也覺得這氣氛不大對了,她慢慢的停止了哽咽,轉脖子好奇的去看沈青桐的反應。


    沈青桐唇角帶這個似笑非笑的弧度,衛涪陵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呢,她已經抬起一腳,把人踹水裏了。


    “救——”那姑姑驚慌的撲騰著,剛喊了一個字就灌了一口水。


    沈青桐本來沒想理她,沒曾想這居然是個會水的,起初的驚慌過後,她居然就是就掙紮著岸邊遊了過來。


    沈青桐有點尷尬,低頭看看手裏的木棍,有意想敲一棍子,又覺得已經踹一腳了,再當著個孩子的麵這麽辦,有點過分。


    雲鵬是看出她的心思了,心裏罵了一聲娘,見那姑姑爬上了岸邊,便就順勢一拍她頸後,人一暈,他就把人提上來了,沉著嗓子道:“一會兒屬下叫人處理掉!”


    沈青桐幹咳一聲,沒反駁。


    這時候的衛涪陵簡直就想就近跳水自殺,真的是受夠了跟著這瘋子一起玩兒。


    沈青桐瞧見她的表情,卻是半點也不在意的,她又看了眼暈倒在地的陳婉菱,道:“這件事是誰做的,你跟我都一清二楚,她想一箭雙雕,送你個人情的同時也證明給你看,你沒有選錯盟友,嫂嫂覺得,這一局,我該怎麽迴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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