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斜陽,泛著血色的餘暉籠罩著整個平安京,仿佛在預示著些什麽,夜幕逐漸降臨之際,烏鴉的啼鳴響徹街道,許多人走上街頭,驚訝地發現每戶人家的屋頂上都落著一排排的漆黑鳥類,在黑暗中反光的一雙雙紅色眼珠尤為令人驚懼。


    “秀元大人!!”陰陽師的名流家族,花開院家,數十個陰陽師的占卜受到反噬,即使其中最具有天賦的那一位,也隻能在法器的水麵中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巨大黑影。


    麵對這樣前所未有的情況,六神無主的陰陽師們立刻想到了自家驚才絕豔的家主大人,一群人驚慌地趕往花開院秀元的居住之地。


    當他們看見沒什麽形象地坐在臥房的地麵上,正笑嗬嗬地逗弄著自己製作的玩偶式神的陰陽師,頭頂忍不住掛起一排黑線。


    “嘛,不要慌張~”秀元於百忙之中,抬起頭看了看他們,額前兩根從烏帽下露出的須發垂落在臉頰兩側,嘴角露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今夜確實是大兇之兆呢,有什麽厲害的妖怪在這裏鬧事吧?”


    “秀元大人,您早就知道?!”同樣是花開院直係的一名陰陽師見秀元似乎胸有成竹,不禁發出了疑問。


    “嗯,昨夜的占卜情況很不妙啊。”秀元調整了一下姿勢,稍稍正經地坐好,喃喃自語般地道,“擁有八個頭顱的妖怪,到底是什麽呢……”


    一個小女孩模樣的式神猶如真正的木偶一般,一板一眼地為陰陽師送來了新鮮的水果和茶,得到自家主人一個讚許的點頭。


    “秀元大人!”眼見自家的家主如此悠閑,一些人不由急了,“外麵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此刻正是需要我們花開院家大展身手的時候啊!”


    “不要貿然出動。”秀元一手端著茶,輕輕一吹,帶起的白霧遮掩著他垂下的眼睫,令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等待宮中的指示就夠了。嗯,畢竟我們是皇室的禦用陰陽師吧……”


    “但是、家主!”


    “好了,好了,都冷靜下來吧。我說你們啊,是不是都太過好動了些啊?”明明年紀不大,卻偏偏用一種老爺爺般的口吻進行說教的花開院秀元,意外的看起來正經了些。原本一直有些懶散地眯起的眼眸睜大,漆黑狹長的眼眸中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冰冷,“妖怪啊,終究是人類無法力敵的存在。就算是陰陽師,用那種半吊子的心態去參加戰鬥的話也是……會死的哦。”


    毫不留情的冰涼嗓音讓這房間裏的溫度仿佛一瞬間降到了零點,所有花開院家的陰陽師的表情也仿佛都被凍住了,或者說,根本不知道現在要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對。


    明明是聲名顯赫的大陰陽師,卻對著自家的年輕後輩說出了這樣的話,即使他們早就清楚秀元的性格,此刻也不禁感到了苦惱。


    場麵靜止了大約半盞茶的工夫,既不知道要說什麽,也不甘心就此退走的陰陽師們,就這樣硬生生留在了秀元的房間。


    而大陰陽師也不以為意,端起式神送來的茶水,慢悠悠地品茗起來。


    又過了一陣子,一陣憑空出現的風將竹簾吹開,一張輕飄飄的紙人慢悠悠地從窗外飛了進來,精準地落入秀元攤開的掌心。


    “還真是沒想到呢,居然是藤原家啊。”花開院秀元低頭盯著手中的紙人沉吟半晌,突然站了起來。


    “秀元大人?!”


    花開院家的精英們迷惑不解地跟了上去。


    隻見秀元一路走到房門口,一隻牛車已經靜靜停在那裏了。


    拉車的公牛渾身燃著火焰,顯然是一隻被秀元所驅使的妖怪式神。


    牛車一側站著一群裝備精良的武士,為首的恭敬遞上了一卷金色卷軸。


    “天皇的旨意終於到了!”一群陰陽師精神一震,望著牛車的眼神都變得眼巴巴的。


    而花開院的家主麵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全然無視了那一片殷切的視線,自顧自跳上牛車,將車簾一拉。


    公牛式神馴服地邁開了蹄子。


    ***


    時雨怎麽也沒想到,時隔多年未見,妖狐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那鋪天蓋地仿佛永無窮盡的風刃,甚至讓她恍惚間聯想起了大天狗的羽刃風暴。


    那不斷疊加的恐怖風暴撕開了式神們的防線,本體略顯笨重的絡新婦第一個被風刃團團包裹,受到重傷,而青行燈為了保住重傷的絡新婦,硬抗了不少攻擊,不久後也無力再戰。


    幾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除了因為速度加成成功逃離的山兔和一直在時雨身邊的燈籠鬼和白狼,時雨其他的式神都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


    博雅那邊,那名新出現的人身蛇尾的女妖怪早已經打破了時雨設下的結界,就連博雅後來重新加固,也隻是稍微延緩了一點她攻進來的速度。


    因為很清楚妖怪到底是因為什麽而來,為了不拖累到身邊的人,博雅選擇抱著自己的妹妹,主動離開了結界,此刻正在外麵躲避蛇妖女的進攻。因為一手要抱著神樂,他連進攻的機會都幾乎找不到,在蛇尾的攻擊下顯得極為狼狽。


    麵對對麵那隻妖狐愈發不加掩飾的灼熱視線,白狼選擇牢牢將自家的主人擋在身後,隔絕前後兩者的對視,她一麵毫不退讓地瞪視著敵人,一麵卻壓低了聲音,對著時雨說:“時雨大人,請逃走吧!”


    “不可能的。”時雨咬著唇,死死搖了搖頭。


    青行燈倒下之前,也曾經暗中提及過這件事,但對於時雨來說,妖狐來襲的時間實在是太微妙了。


    這個時候,身後的一群貴族,成了時雨最大的掣肘。


    雖然妖狐的目標根本不是他們,但要說會放他們毫發無傷地迴去,想想都是絕對不可能的。


    雖然對他們的感官不見得有多好,但時雨還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同類在自己麵前被害,更別提要拋下所有人,自己獨自逃走了。


    “差不多也該玩夠了吧?還不肯和小生迴去嗎?”妖狐不緊不慢地朝時雨的方向行來,語氣親昵中夾雜著一絲抱怨,“那麽,是這隻狼妖給了你最後的希望吧?將她擊碎之後,遊戲就應該真正結束了吧,哼嗬嗬嗬……”


    妖狐壓根沒提起山兔和燈籠鬼,在他看來,那兩隻妖力弱到一定程度的妖怪雖然在群戰中能起到不錯的作用,但單對單根本不堪一擊,幾乎可以無視了。


    白狼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右腳後撤,緩緩舉起了弓。她將自己的專注力提升到了極限,所有的精、氣、神都匯聚到這一箭之中。


    而她的身後,在屏息為白狼加持了各種增益狀態之後,時雨焦躁地咬著食指指節,腦海中飛快地閃過種種想法。不管是什麽樣的妖怪,一定都有弱點的,妖狐這家夥的弱點到底是什麽,究竟要怎麽樣才能打敗他……


    防禦?負麵情緒?封印?


    等等、封印?!


    腦海中突然一清,清晰地浮現出一道人影,紅與白交織的巫女服,長發及膝的高挑女子,那是……黑天照。


    與妖狐似乎屬於同一勢力的黑天照,正是用八咫鏡和天照傳授的法門成功封印。


    時雨眼眸亮了亮,但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又怔愣起來。


    當初離開伊勢神宮的時候,八咫鏡曾經追隨而來,但因為正趕上酒吞童子……,因此,被那個鬼王一爪子拍到了地裏。之後酒吞童子憤而離去,而時雨因為過度勞累被姑獲鳥抱走,那個時候,居然誰也沒記起那個聞名天下的神器……時雨在迴去之後想起來,也隻覺得它大概是迴到了原本應該呆的地方,畢竟那裏是它真正的主人所在的地方。


    所以……現在想起這個一點用都沒有啊啊啊!!


    時雨糾結地又開始咬起了手指,這時候,白狼蓄勢已久的攻擊已經淩厲地射出,而妖狐故技重施,站在原地不緊不慢地用風刃緩慢消磨著箭矢的銳氣。


    正在此時,白狼突然欺身上前,運用弓身上的尖刺和銳利棱角,熟練地展開了近身攻擊。


    也許是沒料到,一直使用遠程武器的狼妖居然還精通近身作戰,妖狐有些被動地抵擋著白狼狠厲的襲擊,一時間,竟有些手忙腳亂。


    時雨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原來如此,相對於那恐怖的風刃來說,妖狐的近戰能力絕對不算太強,如果能在近身壓製……


    雖然如此,時雨身邊唯一比較擅長近戰的姑獲鳥一開始就被狐妖使計重傷了,一時間居然找不出能夠幫忙的式神!


    以前還嫌棄式神太多過於吵鬧,但在當前這樣窘迫的情形下,時雨終於意識到了多簽約式神的重要性。


    由此,也終於翻開了很久都沒有翻看過的係統麵板。


    視線從式神碎片這一界麵上掃過,定格在一個可以直接召喚的式神碎片上。


    時雨隱約間迴憶起這似乎是當初收服青行燈的時候獲得的獎勵……


    深紫色的sr級別妖怪,應該和姑獲鳥媽媽是一個等級吧……


    懷著緊張而期待的心情,時雨選擇合成碎片,召喚出係統賦予的那隻妖怪——


    “希望能有幫助……出來吧,吸血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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