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何予朝語氣中的寵溺，何光耀的臉色很快就冷了下來，他現在需要的隻是何予朝對他公事公辦的態度，而不是其他，說了句謝謝後他就很快走出了那間辦公室。
何予朝臉上一個略顯無奈的表情，隻是察覺到何光耀對自己終於不再像前段時間那般冷漠生硬，他的心情就不由得變好了一些。
雲霄即將改變配方推出二線品牌的消息很快引起紡織商眾大佬的注意，他們和何宇榮差不多的年紀資曆，對於何光耀，他們一開始也是抱了一種觀望的態度。
隻是何光耀的行為多少出乎他們的意料，做紡織品和服裝差不多的一種概念，除去本身的質量過關，還需要一個口碑良好的品牌作為支撐。
在眾人沒有想到的時候，何光耀以參賽的方式迅速打開了雲霄在國際上的知名度，等到雲霄賣出驚人的獨家使用權後，他又以這樣一種方式企圖為雲翔獲得更多的盈利。
很難說何光耀是對做生意有天賦又或者這隻是他的好運氣，但無論如何，雲翔的地位已經非之前一段時間所能比。
雖然國外很多服裝廠與國內紡織廠有著合作的關係，但他們謹慎過分，在沒有完全了解那個市場之前，很多初來乍到的服裝廠隻會選擇與外國廠商有過合作經曆的紡織廠進行合作。
察覺到這一點後，很多原本和何宇榮關係不錯或者和雲翔有著合作的紡織商都坐不住了，最近一段時間，身為營銷部經理的何光耀有著無數的飯局等著他去應付。
雲霄的二線品牌售價低，再加上雲霄的知名度，何光耀不排除它以後會大規模投入生產的可能，雖然最終的結果由它的訂單決定，但何光耀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一來以備不時之需，二來做生意也需要可以攜手並進的夥伴。
何光耀趕到那家餐廳時，包間裏已經坐了不少人。
都是各個紡織廠的一二把手，年紀大了，因此最是中意中餐。
見房間裏的幾個人紛紛起身，何光耀忙恭敬的與他們握手道歉，隻說他是小輩，沒理由讓他們這麽多長輩等在這裏。
這些人何光耀前世就已經認識，何家落難的時候，他們全部采取了避而不見的態度，隻是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和氣生財，即便是表麵功夫，何光耀也需要將它做到盡善盡美。
包間裏的幾個人都為著能與雲翔同分一杯羹而已，聽到何光耀這麽說了以後，他們臉上都是友善的笑容，說雲翔如今收到這麽多的訂單，何光耀忙一點也是應該的，又說何光耀後生可畏，讓他們不服老不行。
言語中已經很多的打探，最近的一段時間，雲翔確實收到不少的訂單，來自內地那些聞風而動，生命力極其強悍的服裝廠，何光耀一一與他們握手，臉上卻不動聲色。
想與雲翔合作的紡織廠不少，彼此間也都稱得上熟識，隻是不管雲翔收到多少訂單，也不可能將眼前這些人所代表的的紡織廠一一照顧到。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何光耀暗囑自己小心，以免得罪其中的某一個人，以後不住的給雲翔使絆子。
倒是沒想到會在人群中看見曲莊，一張始終缺乏表情的臉，等到旁邊那個姓朱的廠商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聽說你們同一個中學畢業以後，曲莊終於應付般笑了一下。
還真是，何光耀與曲莊握手冷笑，想這個姓朱的廠商有夠蠢得，也不打聽清楚他們的關係就把人拉到這裏，他真的以為有個熟人就好辦事？
好不容易一群人落座，那個姓朱的廠商坐在何光耀的右側，再過去坐著興致缺缺的曲莊。
如今從事很多行業的人員都需要一定自我推銷的能力，在何光耀看來，曲莊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過度的自尊心使得他不願低頭為自己的品牌拉讚助，再加上他的設計不見怎樣的出眾，又沒有經驗豐富的團隊為他在工作上籌劃，因此時間一旦延長，當他頭上那個曾經在國外獲過大獎的光環逐漸變得暗淡時，他的那個品牌很快就會被這個市場淘汰。
相比較自創品牌，何光耀覺得他更適合進入某家公司當一個單純的設計師，隻是如果有人將這樣的話告訴他，他大概隻會覺得別人是嫉妒他進而對他做出的詆毀吧？
想到這裏，何光耀不由得笑了笑。
酒酣耳熱之際，眾人漸漸就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比如雲霄的二線品牌究竟叫什麽，什麽時候投入生產，還有雲翔到底收到了多少訂單。
大概是覺得何光耀是他們的晚輩，眾人又喝過酒，想著他日若有人問起他們今晚失禮的行為他們也有不錯的借口推脫，因此問的話逐漸有些過分。
就連一向對很多事都不怎麽關心的曲莊都不由得為何光耀暗暗捏一把汗時，何光耀卻保持一貫的溫和笑容，三言兩語就將那些人打發了。
他說話和處事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說話沒有重點，模擬兩可，卻又不至於得罪那些問他問題的長輩，當對方的問題太過觸及*或者商業機密時，他隻當自己聽不見，不管問幾次，等到對方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他們就會很快偃旗息鼓。
想起從前因為旁人的幾句話都能氣的暴跳如雷的何光耀，曲莊突然覺得他長大了，已非自己記憶中的何光耀。
何光耀近日取得的這些成就曲莊都知道，好像是到了這一天，曲莊才能從一種不同的角度看他，曾經在自己身邊幼稚到極致的何光耀，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擊，一無是處。相比較其他人，他總能很快站起來，在旁人沒有想到的時候，他已經以一種氣定神閑的姿態走在了眾人的最前麵。
而當年，當年他是因為太喜歡自己才會露出那樣任性的一麵吧？
想著從此以後何光耀都不會再將他放在心上，曲莊立刻被那種失落感淹沒。
“小曲，你不是光耀的同學？這麽久沒見，你不應該敬他幾杯？”說完那個朱姓廠商笑起來，意味深長的說：“如今他這麽厲害，以後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一語雙關，曲莊其實很討厭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人，可惜自從何光耀拒絕將雲霄的獨家使用權賣給他，這件事又被別人知道以後，那些平日裏早就見不過他的紡織廠商總免不了要對他冷嘲熱諷幾句。
何光耀是紡織業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有頭腦有眼光，在被他這樣對待以後，曲莊好像是在頃刻間就被打迴了原形，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日子過得有些艱難，接連幾家有著長期合作關係的紡織廠與他提出退單，就連今天這樣的機會，也是他同學好不容易為他爭取來的。
想到何光耀曾經對他說的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同我說話，曲莊總算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在何光耀還在同那個朱姓商人說客氣的時候，曲莊已經起身，與何光耀寒暄過幾句後，他就將手中的那杯茅台醬香一飲而盡。
這種酒其實更適合中老年人，辛辣，刺鼻，大概是因為曲莊平時隻喝紅酒和香檳，所以很快的，他就嗆咳了起來。
見他那樣，朱姓商人不滿的表情立刻變得和藹，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說：“光耀，你的這個同學真的很夠意思。”
何光耀笑，說：“他以前就那樣。”
言語中聽不出喜怒，那個朱姓商人以為何光耀很喜歡見到他舊同學的奉承，因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總是不停的示意曲莊同何光耀敬酒。
從很早以前何光耀就知道曲莊並不能喝酒，更不要說是這種度數很高的白酒，眼見曲莊都要吐了，何光耀終於忍不住，說：“曲莊酒量一般，剩下的酒我同你喝好不好？”
朱姓商人做這麽多的事不過是想與何光耀更加親近一點，聽到他這麽說了以後，那人立刻表示同意，隻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僅那個朱姓商人拉著何光耀不放，就連桌上的那些極有眼見力的人，也開始紛紛的朝他舉杯。
沒多久，何光耀就感覺自己腦袋昏沉的厲害，因此很快找了個借口走出去。
在走廊裏抽了支煙，又從洗手間裏出來，何光耀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曲莊，大概是因為喝過酒，他的臉色越發有些蒼白，見何光耀朝他看來，他不說話，隻眼神些許的波動。
等到何光耀轉身了，跟在他身後的曲莊才小聲的問了一句：“剛剛為什麽要幫我？”
何光耀笑，說：“不過是可憐你，不必誤會。”
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有的東西不應該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消失，比如一個人應有的自尊心和同情心。
何光耀並不覺得自己能幫到曲莊什麽，不管是誰，除非他自己決定改變，否則別人的言語行為恐怕都不會對他造成怎樣的影響。
“我知道。”
直到何光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曲莊才握著拳頭輕輕的說了一句。
其實有很多的借口為自己開脫，比如當時年少，或者幹脆承認自己就是個很無恥的人，隻是無論如何，當曲莊已經走到這一步，他隻能不停的朝前走。
後悔一類的感情，即便它們已經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曲莊也隻能選擇無視。
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雖然酒也喝了不少，但在場的都是自覺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對何光耀進行過一場逼問以後，他們也就沒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隻是臨走前，當他們又看見守在門口的何光耀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多問了幾句，比如雲翔到底會和哪幾家紡織廠合作。
何光耀笑，隻說這是大事，他需要和何宇榮商議後才能決定，眾人無奈，隻得攙扶著彼此離開，隻是對於何光耀的評價，他們又在心裏不自覺的提高了一些。
謹慎小心，不管說什麽話都不落人話柄，像極了當年的何宇榮。。
等到全部的人都已經離開，何光耀很快就感覺到酒勁朝上湧的滋味，走廊在自己麵前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在旋轉，但何光耀神誌清明，當他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休息時，他開始默默的在心裏計劃，幾時定下雲霄那個二線品牌的名字，幾時將它們大規模投入生產，當然，他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在不得罪剛才那些老狐狸前提下，找到最合適雲翔的合作夥伴。
“光耀？光耀！”
感覺到有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何光耀皺眉迴頭，說：“你怎麽在這裏？”
麵前何予朝變得有些模糊的臉，依舊穿著西裝，聽見何光耀問他，他忙將何光耀扶住，說：“和幾個朋友吃飯。”
和朋友吃飯？何光耀該信嗎？不，他當然不會信。
何光耀自行想著這些事的時候，何予朝還在說話，說：“光耀，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
何光耀有些不耐煩的推開他，說：“不用你管。”
動作有些踉蹌，想必他已經醉的不輕，何予朝無奈，隻得再一次走過去將他扶住，低聲說：“聽話，光耀，我先送你迴家。”
“也不用，何予朝，不要對我做出這種兄友弟恭的樣子。”喝了酒後人的膽子好像總會變得特別的大，何光耀看著開始皺眉的何予朝，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說：“何予朝，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其實很讓人惡心？”
這樣的話好像發自他的內心，何予朝怔怔的看著何光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下心中的酸楚和憤怒，耐心的說：“光耀，我先送你迴家，有什麽事迴家你再同我說。”
見何予朝又要扶著他走，何光耀大力的將他推開，說：“不用！我說了自己會走！”
是從重生那天開始，何光耀就很討厭在別人麵前露出一絲脆弱的表情，即便此刻他已經雙腳無力，他也會努力站穩。
更何況站在他麵前的是何予朝。
見他這般固執，何予朝也有些生氣，將走路搖擺的何光耀拉住後，他才提高音量說：“光耀！你現在根本沒有辦法一個人迴家！”
“哦，是嗎？”見眼前的突然走過來一群人，何光耀迷迷糊糊的將為首的那個男人抓住，說：“你呢？你可不可以送我迴家？”
周嘉麒此刻剛從包間裏走出來，見一個年輕男人突然挽著自己的肩膀說了一句話後就不再出聲，他不由得側頭看了一眼。
那人低著頭，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脖頸，大概是喝了太多酒，這會兒，他已經把額頭抵在了自己的肩膀，連同他的一隻手，看起來睡著了般安靜。
何予朝臉上一個略顯無奈的表情，隻是察覺到何光耀對自己終於不再像前段時間那般冷漠生硬，他的心情就不由得變好了一些。
雲霄即將改變配方推出二線品牌的消息很快引起紡織商眾大佬的注意，他們和何宇榮差不多的年紀資曆，對於何光耀，他們一開始也是抱了一種觀望的態度。
隻是何光耀的行為多少出乎他們的意料，做紡織品和服裝差不多的一種概念，除去本身的質量過關，還需要一個口碑良好的品牌作為支撐。
在眾人沒有想到的時候，何光耀以參賽的方式迅速打開了雲霄在國際上的知名度，等到雲霄賣出驚人的獨家使用權後，他又以這樣一種方式企圖為雲翔獲得更多的盈利。
很難說何光耀是對做生意有天賦又或者這隻是他的好運氣，但無論如何，雲翔的地位已經非之前一段時間所能比。
雖然國外很多服裝廠與國內紡織廠有著合作的關係，但他們謹慎過分，在沒有完全了解那個市場之前，很多初來乍到的服裝廠隻會選擇與外國廠商有過合作經曆的紡織廠進行合作。
察覺到這一點後，很多原本和何宇榮關係不錯或者和雲翔有著合作的紡織商都坐不住了，最近一段時間，身為營銷部經理的何光耀有著無數的飯局等著他去應付。
雲霄的二線品牌售價低，再加上雲霄的知名度，何光耀不排除它以後會大規模投入生產的可能，雖然最終的結果由它的訂單決定，但何光耀需要提前做好準備。
一來以備不時之需，二來做生意也需要可以攜手並進的夥伴。
何光耀趕到那家餐廳時，包間裏已經坐了不少人。
都是各個紡織廠的一二把手，年紀大了，因此最是中意中餐。
見房間裏的幾個人紛紛起身，何光耀忙恭敬的與他們握手道歉，隻說他是小輩，沒理由讓他們這麽多長輩等在這裏。
這些人何光耀前世就已經認識，何家落難的時候，他們全部采取了避而不見的態度，隻是做生意講究的是一個和氣生財，即便是表麵功夫，何光耀也需要將它做到盡善盡美。
包間裏的幾個人都為著能與雲翔同分一杯羹而已，聽到何光耀這麽說了以後，他們臉上都是友善的笑容，說雲翔如今收到這麽多的訂單，何光耀忙一點也是應該的，又說何光耀後生可畏，讓他們不服老不行。
言語中已經很多的打探，最近的一段時間，雲翔確實收到不少的訂單，來自內地那些聞風而動，生命力極其強悍的服裝廠，何光耀一一與他們握手，臉上卻不動聲色。
想與雲翔合作的紡織廠不少，彼此間也都稱得上熟識，隻是不管雲翔收到多少訂單，也不可能將眼前這些人所代表的的紡織廠一一照顧到。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何光耀暗囑自己小心，以免得罪其中的某一個人，以後不住的給雲翔使絆子。
倒是沒想到會在人群中看見曲莊，一張始終缺乏表情的臉，等到旁邊那個姓朱的廠商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聽說你們同一個中學畢業以後，曲莊終於應付般笑了一下。
還真是，何光耀與曲莊握手冷笑，想這個姓朱的廠商有夠蠢得，也不打聽清楚他們的關係就把人拉到這裏，他真的以為有個熟人就好辦事？
好不容易一群人落座，那個姓朱的廠商坐在何光耀的右側，再過去坐著興致缺缺的曲莊。
如今從事很多行業的人員都需要一定自我推銷的能力，在何光耀看來，曲莊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過度的自尊心使得他不願低頭為自己的品牌拉讚助，再加上他的設計不見怎樣的出眾，又沒有經驗豐富的團隊為他在工作上籌劃，因此時間一旦延長，當他頭上那個曾經在國外獲過大獎的光環逐漸變得暗淡時，他的那個品牌很快就會被這個市場淘汰。
相比較自創品牌，何光耀覺得他更適合進入某家公司當一個單純的設計師，隻是如果有人將這樣的話告訴他，他大概隻會覺得別人是嫉妒他進而對他做出的詆毀吧？
想到這裏，何光耀不由得笑了笑。
酒酣耳熱之際，眾人漸漸就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比如雲霄的二線品牌究竟叫什麽，什麽時候投入生產，還有雲翔到底收到了多少訂單。
大概是覺得何光耀是他們的晚輩，眾人又喝過酒，想著他日若有人問起他們今晚失禮的行為他們也有不錯的借口推脫，因此問的話逐漸有些過分。
就連一向對很多事都不怎麽關心的曲莊都不由得為何光耀暗暗捏一把汗時，何光耀卻保持一貫的溫和笑容，三言兩語就將那些人打發了。
他說話和處事都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說話沒有重點，模擬兩可，卻又不至於得罪那些問他問題的長輩，當對方的問題太過觸及*或者商業機密時，他隻當自己聽不見，不管問幾次，等到對方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他們就會很快偃旗息鼓。
想起從前因為旁人的幾句話都能氣的暴跳如雷的何光耀，曲莊突然覺得他長大了，已非自己記憶中的何光耀。
何光耀近日取得的這些成就曲莊都知道，好像是到了這一天，曲莊才能從一種不同的角度看他，曾經在自己身邊幼稚到極致的何光耀，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堪一擊，一無是處。相比較其他人，他總能很快站起來，在旁人沒有想到的時候，他已經以一種氣定神閑的姿態走在了眾人的最前麵。
而當年，當年他是因為太喜歡自己才會露出那樣任性的一麵吧？
想著從此以後何光耀都不會再將他放在心上，曲莊立刻被那種失落感淹沒。
“小曲，你不是光耀的同學？這麽久沒見，你不應該敬他幾杯？”說完那個朱姓廠商笑起來，意味深長的說：“如今他這麽厲害，以後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一語雙關，曲莊其實很討厭這樣的場合這樣的人，可惜自從何光耀拒絕將雲霄的獨家使用權賣給他，這件事又被別人知道以後，那些平日裏早就見不過他的紡織廠商總免不了要對他冷嘲熱諷幾句。
何光耀是紡織業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有頭腦有眼光，在被他這樣對待以後，曲莊好像是在頃刻間就被打迴了原形，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日子過得有些艱難，接連幾家有著長期合作關係的紡織廠與他提出退單，就連今天這樣的機會，也是他同學好不容易為他爭取來的。
想到何光耀曾經對他說的你以為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同我說話，曲莊總算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在何光耀還在同那個朱姓商人說客氣的時候，曲莊已經起身，與何光耀寒暄過幾句後，他就將手中的那杯茅台醬香一飲而盡。
這種酒其實更適合中老年人，辛辣，刺鼻，大概是因為曲莊平時隻喝紅酒和香檳，所以很快的，他就嗆咳了起來。
見他那樣，朱姓商人不滿的表情立刻變得和藹，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說：“光耀，你的這個同學真的很夠意思。”
何光耀笑，說：“他以前就那樣。”
言語中聽不出喜怒，那個朱姓商人以為何光耀很喜歡見到他舊同學的奉承，因此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總是不停的示意曲莊同何光耀敬酒。
從很早以前何光耀就知道曲莊並不能喝酒，更不要說是這種度數很高的白酒，眼見曲莊都要吐了，何光耀終於忍不住，說：“曲莊酒量一般，剩下的酒我同你喝好不好？”
朱姓商人做這麽多的事不過是想與何光耀更加親近一點，聽到他這麽說了以後，那人立刻表示同意，隻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僅那個朱姓商人拉著何光耀不放，就連桌上的那些極有眼見力的人，也開始紛紛的朝他舉杯。
沒多久，何光耀就感覺自己腦袋昏沉的厲害，因此很快找了個借口走出去。
在走廊裏抽了支煙，又從洗手間裏出來，何光耀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曲莊，大概是因為喝過酒，他的臉色越發有些蒼白，見何光耀朝他看來，他不說話，隻眼神些許的波動。
等到何光耀轉身了，跟在他身後的曲莊才小聲的問了一句：“剛剛為什麽要幫我？”
何光耀笑，說：“不過是可憐你，不必誤會。”
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有的東西不應該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消失，比如一個人應有的自尊心和同情心。
何光耀並不覺得自己能幫到曲莊什麽，不管是誰，除非他自己決定改變，否則別人的言語行為恐怕都不會對他造成怎樣的影響。
“我知道。”
直到何光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曲莊才握著拳頭輕輕的說了一句。
其實有很多的借口為自己開脫，比如當時年少，或者幹脆承認自己就是個很無恥的人，隻是無論如何，當曲莊已經走到這一步，他隻能不停的朝前走。
後悔一類的感情，即便它們已經清晰的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曲莊也隻能選擇無視。
一頓飯吃了幾個小時，雖然酒也喝了不少，但在場的都是自覺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對何光耀進行過一場逼問以後，他們也就沒再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隻是臨走前，當他們又看見守在門口的何光耀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多問了幾句，比如雲翔到底會和哪幾家紡織廠合作。
何光耀笑，隻說這是大事，他需要和何宇榮商議後才能決定，眾人無奈，隻得攙扶著彼此離開，隻是對於何光耀的評價，他們又在心裏不自覺的提高了一些。
謹慎小心，不管說什麽話都不落人話柄，像極了當年的何宇榮。。
等到全部的人都已經離開，何光耀很快就感覺到酒勁朝上湧的滋味，走廊在自己麵前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在旋轉，但何光耀神誌清明，當他靠在走廊的牆壁上休息時，他開始默默的在心裏計劃，幾時定下雲霄那個二線品牌的名字，幾時將它們大規模投入生產，當然，他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在不得罪剛才那些老狐狸前提下，找到最合適雲翔的合作夥伴。
“光耀？光耀！”
感覺到有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何光耀皺眉迴頭，說：“你怎麽在這裏？”
麵前何予朝變得有些模糊的臉，依舊穿著西裝，聽見何光耀問他，他忙將何光耀扶住，說：“和幾個朋友吃飯。”
和朋友吃飯？何光耀該信嗎？不，他當然不會信。
何光耀自行想著這些事的時候，何予朝還在說話，說：“光耀，為什麽要喝這麽多酒？”
何光耀有些不耐煩的推開他，說：“不用你管。”
動作有些踉蹌，想必他已經醉的不輕，何予朝無奈，隻得再一次走過去將他扶住，低聲說：“聽話，光耀，我先送你迴家。”
“也不用，何予朝，不要對我做出這種兄友弟恭的樣子。”喝了酒後人的膽子好像總會變得特別的大，何光耀看著開始皺眉的何予朝，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說：“何予朝，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其實很讓人惡心？”
這樣的話好像發自他的內心，何予朝怔怔的看著何光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下心中的酸楚和憤怒，耐心的說：“光耀，我先送你迴家，有什麽事迴家你再同我說。”
見何予朝又要扶著他走，何光耀大力的將他推開，說：“不用！我說了自己會走！”
是從重生那天開始，何光耀就很討厭在別人麵前露出一絲脆弱的表情，即便此刻他已經雙腳無力，他也會努力站穩。
更何況站在他麵前的是何予朝。
見他這般固執，何予朝也有些生氣，將走路搖擺的何光耀拉住後，他才提高音量說：“光耀！你現在根本沒有辦法一個人迴家！”
“哦，是嗎？”見眼前的突然走過來一群人，何光耀迷迷糊糊的將為首的那個男人抓住，說：“你呢？你可不可以送我迴家？”
周嘉麒此刻剛從包間裏走出來，見一個年輕男人突然挽著自己的肩膀說了一句話後就不再出聲，他不由得側頭看了一眼。
那人低著頭，露出一截線條優美的脖頸，大概是喝了太多酒，這會兒，他已經把額頭抵在了自己的肩膀，連同他的一隻手，看起來睡著了般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