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的怒氣使得門外的宮人們瑟瑟發抖,顧晗卻仿佛沒有感覺到賢妃發怒似的,徑直走進了宮殿。


    看著主座上的婦人,一身寶藍色雲錦宮裝,上麵繡著用金絲銀線勾勒出的孔雀紋,頭戴紅寶石頭麵,裝扮上無一不在展示她高貴的身份。


    顧晗對著賢妃微微行了個請安禮,便隨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指著地上被摔碎的茶杯道:“母妃還是小心些好,我每次來您都摔點東西,前些日子我在母後處聽到內庭局的人說您宮中器物更換頻繁,已然超出妃位的用度。”


    “母後仁愛不與您計較,但是我身為女兒卻是有勸誡之責。”顧晗說到這微微福了福身,勸誡道:“還望母妃日後節約用度,擔負起妃位之責,做後宮嬪妃做表率。”


    “你若是不來氣我,我怎能摔東西?”賢妃看著顧晗一副為她好才勸誡的樣子更氣了,道:“真該讓你父皇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忤逆生母,這就是皇後教你的孝道?”


    “若是父皇看到我勸誡母妃,定會誇讚於我。母妃莫要忘了,父皇不喜奢靡之人。”顧晗聽後臉色不變,反正賢妃每次都是這些話,聽都聽膩了,指責完她後就是指責皇後沒教好她。


    “至於孝道,我雖在皇後身邊長大,但是一應學問都是父皇親自教授,父皇說過勸誡父母才是子女應盡之孝道。父皇更曾言,若是有朝一日他犯了糊塗學先帝那般奢靡,兒臣應當上書勸諫。”顧晗冷聲道。


    顧晗看著還想在這些事情上斥責自己的賢妃,卻是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道:“母妃有事說事,若是叫我來就是為了無理取鬧或是接著在這些無聊的問題上浪費時間,兒臣便先告退了。”


    賢妃看顧晗想要起身就走,也顧不上斥責顧晗說自己無理取鬧,趕緊道:“聽說你前日去了承恩公府的賞花宴?”


    “確實去了。”


    賢妃看著顧晗這樣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想當初她想讓昭陽給自己娘家的賞花宴撐撐麵子,結果無論她怎麽說,這丫頭就不肯鬆口過去。卻轉頭就去了承恩公府的賞花宴,這是在打她的臉啊,她現在都能想象出外麵那些世家都是怎麽嘲諷自己的了。


    “你上次沒去保齡侯府的賞花宴我也就不怪你了,但是半個月後阿歡的及笄禮你一定要去。”賢妃一副不容反駁的樣子對著顧晗命令道。雖然她不喜歡這個換來的女兒,但是卻也知道如今保齡侯日漸衰落,她這個女兒又極得聖寵,她確實還要靠這個女兒給娘家侄女撐麵子。


    承恩公府的賞花宴就是個例子,隻因為昭陽去便一帖難求。若是昭陽願意去阿歡的及笄禮,到時阿歡的及笄禮定然盛大極了,這才是她保齡侯府嫡長女應有的體麵。對於阿歡這個侄女,她是真心當作女兒疼愛的,自是希望給她一個盛大的及笄禮。


    “半個月後是春闈,春闈後十日便是殿試,那段時間父皇忙得緊,我要幫他分擔一二,怕是沒有時間去。”顧晗直接拒絕道,賢妃還不能讓她做她不喜的事。


    她幼時雖是在皇陵長大,但是後來在宣德帝有了一定的勢力後,怕她思念生母,便會時常派人送她和賢妃相聚。畢竟先帝圈禁的隻是宣德帝,對她這個小孩看管地就沒那麽嚴格了。這也是為什麽她幼時還能遇到錢歡的原因。


    保齡侯府嫡長女錢歡,雖然幼時僅僅見過幾次,但她是極為厭惡此人的。小時候,她隻是廢太子之女,錢歡是保齡侯府嫡長女,一直覺得自己的身份比她尊貴,十分看不起她,還帶著人欺負她,但都讓她還了迴去。


    後來,她成了尊貴的昭陽公主,錢歡依舊喜歡在賢妃麵前爭寵,以顯示賢妃對她比對自己好,若她是真的蕭晗,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心真的會疼。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原主蕭晗每當看到賢妃和錢歡親若母女的時候,除了羨慕,心更像刀紮地一樣疼。


    不過,她雖然無這個感覺,但是卻厭惡錢歡的心機,更不可能去給錢歡撐場麵。再者錢歡不過一個落魄侯府的嫡女,又有何身份讓她屈尊?


    若是她記得不錯,錢歡是原本劇情中另一個分量極重地女配,仗著自己是賢妃的侄女,和男主是親表兄妹,屢次破壞男女主感情。


    最後被女主發現她的陰謀揭發,男主便開始遠離錢歡。但是錢歡卻依舊仗著賢妃的關係,嫁了一個家世能力都極好的丈夫,生兒育女,幸福地過了一生。和錢歡比起來,原主蕭晗的下場淒慘極了。


    顧晗看賢妃還想再說,堵住她的話道:“母妃是想因為一個侄女的及笄禮,讓女兒耽誤朝政嗎?”


    隻這麽一句話,將賢妃想要說的話全堵在了嘴裏,心裏更加氣悶了。


    “好,本宮不耽誤你處理朝政。”賢妃深吸一口氣,克製住自己的脾氣,她還有事情要讓這個女兒幫忙呢,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那本宮也說一個關於朝政的事。”賢妃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笑臉,放緩語氣道:“聽說最近戶部左侍郎的職位空缺,你推舉你舅舅保齡侯任此職,可好?”


    顧晗心中冷笑,賢妃也隻有在這種確實有求於她的事情上才會對她和顏悅色一會兒。


    “保齡侯可有外放的經曆?”顧晗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


    “沒有。”賢妃皺眉答道,她直覺昭陽沒有要答應的意思。她今日找這個女兒來,就是為著這兩件事,一般情況下,她若是有兩件事同時要昭陽去做,昭陽通常會為了維持和她的關係,答應一件事。


    她知道昭陽十有八九會拒絕去阿歡及笄禮,所以將此事放在前麵說,就是為了等昭陽拒絕這一件事後,不好拒絕她後一個要求。


    “按照慣例,我大齊三品以上六部官員和閣臣,需得有外放的經曆。”顧晗給賢妃普及道。若是以前,她或許會為了維持和賢妃的關係,不至於讓她有不孝的名聲,為此還和賢妃客套一下,選些不太緊要的事情答應。


    比如此事,她會同意,也會舉薦,但是同時也會舉薦其他的能臣,至於宣德帝選誰就不是她說的算了。


    但是如今男主進京了,恢複身份的事已在眼前,她連敷衍賢妃的心情都沒有了。


    賢妃聽到這話皺了皺眉,不悅道:“你舅舅才幹極好,以前是沒有機會,若是給他機會,定然做得不會比別人差的。”她雖然不了解朝政,但是昭陽說得這點她也是知道的,當時她兄長求到她麵前時,就為這點犯難。


    賢妃說得這話,也隻有她和保齡侯府的人信。眾所周知保齡侯不過個花架子,全靠祖上的蔭封才在朝中謀得一官半職,使了不知多少銀子才升遷到正五品的官位上,再往上升四品大員那是需要聖上點頭才可以。


    顯然,先帝和宣德帝都不怎麽認為保齡侯可堪大任。


    “其實這些經曆也都不打緊,你前些日子給陛下舉薦的中書舍人不就沒有參加科舉嗎?”賢妃道,這點是她兄長保齡侯告訴她,若是昭陽以外放的理由拒絕幫忙,那她就搬出現任中書舍人的例子,想來昭陽就不能再拿這個理由拒絕她。


    中書舍人一職,曆來是天子近臣,一般是參加過科舉,被帝王看好的人才會在其在翰林院入職一年後調任中書舍人,當作心腹培養。


    而如今的中書舍人陸機,一沒有參加科舉,二沒有入翰林院,而是由昭陽公主直接舉薦,可謂是曆任中書舍人中的一個特例。


    顧晗聽到這話笑容不變,道:“陸機雖沒有參加科舉,但是卻可作錦繡文章,精通兵法謀慮,深諳治國□□之道,便是算學上也是頗有心得。”


    “戶部掌管國庫錢財,敢問母妃,保齡侯可精通算學?”顧晗又問道。


    這話問得賢妃一愣,就算是她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保齡侯精通算學,據她所知,她兄長連《算經》這些書都沒有摸過。


    不過,她卻看明白了這個女兒根本不想幫忙,冷聲道:“這算學不過都是那些下麵的小吏需要會得,難不成戶部的每個官員都要會?你不想幫忙就直接說,何必拿這些事情敷衍我?”


    “母妃不通朝政,女兒便不和母妃計較。今日之話,女兒原本是想和母妃講道理,但既然母妃不願意聽這道理,女兒也就不囉嗦了。”對於賢妃發怒的樣子,顧晗無動於衷,最後看向賢妃道:“女兒還是要勸誡母妃一句話——後宮不得幹政。”


    說完後,顧晗看著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的賢妃和宮殿外瑟瑟發抖的宮人,又道:“前些日子父皇還說了,宮妃不得擅用私刑,母妃應當謹記這句話才是。”


    隨後,顧晗對著賢妃福了福身,便起身離開了賢妃的宮殿。剛到門口,便聽得一聲瓷器摔碎的動靜,顧晗眼中露出了嘲諷,賢妃想來是氣瘋了。


    顧晗本是想要迴自己的宮殿,結果路上遇到了皇後宮中的宮人。


    “公主,皇後娘娘那新得了幾個精巧的玩意兒,請公主過去挑挑有沒有喜歡的。”宮人笑著請道。


    顧晗知道皇後想必是覺得她在賢妃這受了委屈,想開解安慰她,雖然她覺得無妨,但卻也不好拂了皇後的好意,便笑著答應道:“本宮正好想要去給母後請安,那便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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