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看著下麵努力在她麵前表現出翩翩才子模樣的趙建,目光微冷,怨不得原主蕭晗會覺得趙建對自己有意思。


    這詩中後半句說:“玉蘭公主堂前坐,滿園百花盡汗顏。”,玉蘭公主是史上以美貌著稱的公主,雖沒有明確暗指她,但是如今在座的隻有她一人是公主之身,又坐在堂前主座,趙建以玉蘭公主暗比誰,不言而喻。


    再加上趙建現在竭力展現自己的樣子,蕭晗會覺得趙建對自己有欣賞愛慕之意也是再合理不過。


    想到這,顧晗看向趙建的眼中又多了些厭惡。


    不僅是顧晗能看出來,就是顧晗念完這兩句詩後,下方的眾人也都明白此人的心思了,看向趙建的目光有鄙夷的,有不屑的,還有看熱鬧的。


    “此詩是你所寫?”顧晗問道。


    “正是草民所寫,草民是看到今日這滿園的美景一時感慨所發,若是有冒犯公主之處,還請公主處罰。”趙建一副清雅君子的樣子,不卑不亢,倒是讓剛才看不起他的人改觀了很多。


    就是顧晗也不得不說趙建的模樣確實不錯,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這詩又沒有提到本宮,談何冒犯?”顧晗笑道:“男賓中數你的詩寫得最好。”


    正當眾人以為顧晗對這位讚美自己的青年有意思時,便隻聽得昭陽公主對著身邊的侍女道:“賞!”


    隻一個字,大家便知道昭陽公主隻是把趙建當成朝中那些靠詩文討賞的文官,沒有半點男女私情,很多人懸著的心這一刻都放下了。


    不過想想也是,以昭陽公主的身份和陛下對其的寵愛,什麽樣的優秀男子沒見過,什麽樣的好詩沒聽過,怎麽會看得上這麽一個窮酸的舉子?


    這一個字,讓趙建立時淪為了笑話。


    趙建雖然被顧晗這個賞字氣得不輕,連原本端方的君子形象都維持不住,但是卻知道自己和昭陽公主身份懸殊,隻得強忍屈辱,跪下謝恩。


    沒錯,對於趙建來說,這就是屈辱。他雖然家世不是很出眾,但是自小聰穎,極受師長喜愛,年紀輕輕就取得了舉人的功名,從小圍繞他的都是讚譽聲。就算是來到京城後,他也憑借自己出色的容貌和才情被很多世家公子賞識。


    在京城混得可謂是如魚得水,不然以他外來舉子的身份也進不了這承恩公府的賞花宴。他千方百計求得這承恩公府賞花宴的請帖就是因為打聽到了,最受皇帝寵愛的昭陽公主會來。


    他原本的打算是,以一首讚美公主的詩博得昭陽公主的歡心,若是一舉贏得昭陽公主的芳心,成為駙馬固然是好;就算是不能,最起碼也能得到昭陽公主的賞識,為自己的晉升鋪路。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昭陽公主就一個“賞”字就這麽將他打發了,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屈辱。這個仇,他記住了,早晚會報複迴來。


    想到這,趙建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是血絲。


    顧晗饒有興致地看著男主的樣子,但腦海中的2333卻炸開了鍋,對著顧晗抱怨道:“阿晗你這樣做,趙建一定會記在心裏以後報複迴來的,他可是男主,受天道眷顧,你若和他為敵,還怎麽完成任務?”


    “他想要報複,也要有那個能力。”顧晗不以為意地道:“受天道眷顧又如何?要知道,事在人為。”比起天意難違,她更認同人定勝天。


    2333看著不容反駁的宿主,縮了縮並不存在的頭,沒有再說話,它也覺得人定勝天呢,若不然,要它們這些幫助女配改寫命運的係統幹什麽?


    顧晗擺了擺手,便有人將臉色鐵青的趙建帶了下去,隨後顧晗又對著下方的女主道:“男賓中頭名是趙建,女賓中的頭名依照本宮看非孫大姑娘莫屬。”


    孫妍聽到這句話一時心情複雜,但總的來說是羞惱大於喜意。得到頭名是她一直想要的,但是有趙建的下場在前,這頭名就像是個燙手的山芋。昭陽公主將趙建當成取樂的人,那又將她看做什麽?


    但到底礙於身份的緣故,孫妍不得不起身答話道:“今日賀姑娘沒有下場,臣女相信若是賀姑娘肯作詩,一定比臣女好十倍不止,所以這頭名臣女實不敢當。”


    賀珊聽後笑道:“孫姑娘過謙了,就是我下場,也未必有孫姑娘做得好,公主向來公允,這頭名自然是孫姑娘的。”


    無法,孫妍推脫不掉這頭名,隻好在昭陽公主賜下賞賜後謝恩。


    隨後顧晗起身對著眾人道:“諸位,比起這賞花的富貴美好,本宮更希望諸位將心思用在大道上,多關心朝政,多關心百姓,做一個於大齊有用的能臣,下次本宮希望能在一首賞花詩中聽出不一樣的心聲。”


    “謹記公主教誨。”眾人起身應道。此時,大家哪還能不明白,昭陽公主這是在點他們那些小心思呢。


    隨後顧晗又笑道:“當然這賞花宴還是要辦,宴會歌舞也是我大齊繁盛的展現。”


    又在宴會上呆了一會兒後,顧晗便迴宮了。


    迴到宮中換好衣服休息一會兒,便聽到宮人迴稟說陛下召見。


    勤政殿


    顧晗放輕腳步走到宣德帝的身旁,看著正在全神貫注批閱奏書的宣德帝,輕喚道:“父皇,喝杯參茶,歇一歇吧。”她自宣德帝登基起,便跟著宣德帝出入勤政殿,宣德帝特許她入勤政殿不用通報。


    宣德帝看到身旁的女兒,嚴肅的臉色立時變得和藹起來,笑著接過參茶飲了一口道:“你來了。”


    “父皇操勞國事,也應當注意休息,您這樣子,恐怕這兩日每日又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吧。”顧晗看著宣德帝眼中帶著血絲,不讚同地道。


    聽到女兒心疼自己,宣德帝自是開心,笑嗬嗬地道:“如今正值春日,播種的季節,各項事務都需要安排,再加上明日就是上巳節,要祭拜黃帝,祭掃宗廟,準備宮宴,再過半個月又是春闈,所以忙了些。”


    今日是三月初二,明日是三月初三,民間有“三月三,生軒轅”的說法。當然,在這一天除了要祭拜軒轅黃帝,祭掃宗廟外,上巳節還和花朝節一樣,是女兒家能夠出門遊玩的日子。


    她若是記得沒錯,對於男女主來說,今日是初見,因都是頭名的緣故互生好感,然後在明日的上巳節賞花燈時互相傾心。隻是如今和男主一樣得頭名的女主為此感到羞恥,就不知道兩人在明日還會不會一見傾心了。


    “不說這個了,說說你今日的事吧。”宣德帝頗有興趣地問道:“聽說你今日對一個才子有些不喜?”他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阿晗一向是尊重讀書人的,今日的做派一定有別的緣故。


    “算是吧,此人太過鑽於小道,偏偏還要做出一副君子的樣子,不是很喜歡。”顧晗說到這搖了搖頭。今日她出宮是帶了禁軍過去的,迴宮後禁軍向宣德帝複命,迴稟她今日的舉動也是正常。


    “朕看你更是想借機敲打毅勇侯吧?”宣德帝笑著點出女兒的心思。


    顧晗直接承認道:“我的心思從來都瞞不過父皇。”許是帝王也想要親情吧,宣德帝特許她不稱兒臣。


    “自父皇登基以來,不管是邊關守將還是朝中手握軍權的軍侯大部分都已經向父皇遞交了兵權,不管這些人多少真心,但他們確實都臣服於父皇了。”顧晗對朝中的局勢如數家珍,“唯有毅勇侯手中始終握著我大齊十萬精兵的虎符,一不上交虎符,二不上書言明忠心。”


    “若是再不敲打,毅勇侯還真的以為這天下沒人奈何的了他了。”顧晗冷聲道。


    “現在還不到和毅勇侯撕破臉皮的時候。”宣德帝想到毅勇侯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我知道。”顧晗一邊將勤政殿當成自己宮殿一樣,自在地吃了一塊糕點,隨後道:“父皇不想親自和毅勇侯對上,但是毅勇侯確實需要敲打,所以我的身份正好。”


    “今日,我以一無名才子敲打毅勇侯嫡長女,讓她明白為君者的權力和威嚴。如此警告,除非毅勇侯是聾子瞎子,不然不可能不明白。”她今日就是讓毅勇侯明白,君王可以給你爵位榮耀,也可以讓你成為一場笑話。讓他明白,臣子不要挑釁君王威儀。


    “父皇知道你都為了父皇。”宣德帝聽到這些話心中十分熨帖,但還是忍不住擔憂道:“隻是這樣一來,卻讓你和毅勇侯結了仇,隻怕他會記恨於你。”


    顧晗親昵道:“有父皇在,我何懼毅勇侯?”


    “對!”宣德帝聽到這句話,開懷大笑道:“有父皇在,吾兒何懼毅勇侯!”


    顧晗之後又陪著宣德帝說了會兒話,便迴宮了。


    “派人盯著些趙建和毅勇侯嫡長女。”顧晗吩咐道。她倒是好奇,沒有了最初的好印象,趙建和孫妍這一對男女主還會不會再次彼此傾心呢。


    “是。”宮人趕緊應道。


    吩咐完後,顧晗就不再想男女主的事情,而是準備起明天上巳節的事情。宣德帝現在隻有她一個子嗣,又看重於她,所以明天她會以儲君禮祭拜黃帝,宗廟。明日她還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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