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鐵是馬騰幼子,其上有馬超、馬休兩位兄長,不過如今馬休已死,馬騰也死了,馬鐵也就隻有馬超這麽一個兄長了。


    說起赫赫有名的錦馬超,馬鐵雖然長期身處牢獄,但也知道外麵的一些消息,從他知道自己是馬鐵開始,他就在暗暗打聽馬超的消息。此時的馬超已至而立壯年,在西涼軍中聲威不小,深受羌族各部愛戴,西涼各部騎將謂之“神威天將軍”。若按史實發展,馬超在得知馬騰已遭曹cāo迫害的消息之後,就要糾結涼州各部兵馬報父仇,與曹cāo決戰渭水,雖敗猶榮。之後投靠漢中張魯,再降劉備,助劉備攻取成都立下大功,成為蜀漢功勳悍將,與關張齊名,位列蜀漢五虎將之一。


    反觀馬鐵,及冠之年的馬鐵,本該隨同其父馬騰、其兄馬休一起死在曹cāo毒害之下,一生就此了結,青史無名。可現況偏偏與史不符,馬鐵未死,不僅是他這個小卒子馬鐵未死,就連赫赫有名被曹cāo謂為“奇佐”的名士郭嘉也該死未死。史實郭嘉不是應該在曹cāo征伐烏桓的戰爭中疲獘病逝嗎?不死就罷了,這個郭嘉竟然是女兒身,完全顛覆史實!


    曆史的轅軸已在無聲中偏離了原本軌跡。


    馬鐵坐在草上,盯著手中那枚金印看了好些時候。


    竟複生為馬鐵,此時想來仍像做夢一般。一部《三國》,前表呂布,後表馬超。有一個武力不輸呂布的錦馬超當兄長,有便宜老爹馬騰留下的西涼鐵騎。是不是也可以像那些穿越劇中的男主角那樣,王霸之氣一發,收小弟,打江山,搶美人?隻要能幫自己的便宜好大哥錦馬超在渭水之戰中反敗為勝,擊垮曹cāo,又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馬鐵想著想著,嘴角就開始流口水了,映著晨曦笑容燦爛。


    這一幕被馬岱看在眼裏,卻被馬岱曲解為叔父馬騰一家果然都是真英雄也,堂兄馬超勇冠三軍自不必多說,就連剛剛及冠的堂弟馬鐵也有這般氣魄,剛遭大難從曹cāo手下死裏逃生,這麽快就心xing好轉過來。若是換了常人,沒準此時還在尿褲子,能笑得出來?


    看到馬鐵如此,馬岱便覺得自己冒險在許都城內潛伏了這麽久,還有先前的冒死而為,一切都是值得的。不過轉而就想到了沒能逃出生天的叔父馬騰與另一位堂弟馬休,馬岱又不禁悲從中來,“堂弟,叔父與馬休蒙難……”


    馬岱如此一說,馬鐵本身對馬騰無父子之情,畢竟他複生不久,馬騰便死,怎奈這具肉軀自己莫名起了反應,兩行淚止不住就落了下來。馬鐵在大驚的同時,亦是進入那股悲憤之中,沉聲道:“父仇子報,必殺曹賊。”


    馬岱亦是悲憤,“我西涼鐵騎素來驍勇,非中原之兵可比,加之兄長有呂布之勇,何愁曹賊不滅!”


    戲已做足,馬鐵抹了淚痕,心中甚是期盼能早些見到那個鬥許褚、戰張飛的好大哥錦馬超。


    馬鐵迴頭望了一眼馬車,車內的郭家姐弟倆此刻還未蘇醒。


    郭嘉是因何吐血,馬鐵歸咎於她體虛患病,但並不敢肯定。郭淮安卻是生生受了許褚一戟,那一戟若是橫劈而不是側拍的話,此刻的郭淮安已經被攔腰而斬了,重傷未死,實屬萬幸。


    馬鐵想了想,開口道:“堂兄,給我講講先前的事吧,你是如何救我出來的?”


    馬岱頓了頓,“這還得先從你和叔父被擒說起。”


    馬鐵把金印收入懷中,全神貫注。


    “那ri大戰一起,曹軍鐵騎從四麵衝殺過來,我們的五千大軍片刻間被衝得七零八落,混亂中我尋不到叔父與你,便尋著一個方向衝殺,等衝出曹軍包圍之後,我身邊已無一騎,再迴頭一看,滿山遍野都是曹軍,當時我便悲從中來,隻道是你和叔父都落入賊手了。我隻能孤身逃去,想著聯絡一些潛伏的西涼死士,再來救你和叔父脫困。”


    “過了兩ri,我帶著尋來的十名西涼死士潛入城中,來救叔父脫困,隻是入城不久便被人給攔了下來,她告訴我叔父已經蒙難了……”


    “是郭嘉攔住你的!”馬鐵眉梢一挑。


    “不錯,是郭嘉。她告訴我叔父與馬休都死了,在收押入牢的當ri就飲毒酒死了,不過你沒有死,你還活著!”


    馬鐵唿吸漸漸沉重,忙問道:“她有沒有告訴你,為何單單我沒有死?”


    馬岱略微一想,隻道:“這倒是沒有說,她隻是說你沒有死,並且跟我約定在曹cāo出征烏桓的時候,派人來與我接頭,救你出來。”


    “她為何要救我?為何要離開曹cāo?”馬鐵埋著頭,自言自語地沉吟。


    “這個……”馬岱隻感覺頭疼,“這個郭嘉說是天下第一謀士也不為過,並且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她是女兒身,太過詭譎出奇了,她腦子裏的想法,肯定不是我這種莽夫能猜到的。四弟,你腦袋瓜子比我和大兄都聰明,你一定能想到!”


    馬鐵一笑置之,若是他能想到,那他就不會問了。


    他托生來這漢末三國,雖然已有一年有餘,卻始終不得ziyou身,直到如今才算脫困。


    在地牢裏的時候,曹cāo來看過他一眼,當時也沒感覺到曹cāo有什麽王霸之氣,直到昨夜再見,看那大白臉掌控倚天,身後千軍萬馬,才嚇得不輕。


    郭嘉倒是在他醒來之後的前一個月裏,每天都來看他。那娘們兒就隻是遠遠坐著看他,也不說話,隻是笑,笑得滲人,像在把他當做關在籠子裏的猴子一樣。他很快就看出了郭嘉是女兒身,對於他這個從後世來的見多了高明化妝技巧的人來說,要分清男女還真不是太難。此後,郭嘉笑,他也樂,郭嘉還是不說話,他倒開始說個沒完。


    他甚至給郭嘉講她是怎麽死的,他的言語勾起了與他為鄰的怪老頭的興趣,於是那個披頭散發看不清麵貌的怪老頭開始和他說話,那老頭給他講黃巾起義,隻講黃巾起義,講百萬黃巾軍當年是如何的席卷天下。


    對於老頭的身份,他倒是沒問,隻知道肯定身份不低,應該是出自黃巾軍,至少得是個大將軍才是,否則得不到曹賊的特殊照顧。


    在逃跑的時候,他叫那老頭跟他一起跑。


    那老頭也不知道在地牢裏困了多久,是不是關在牢裏久了便瘋了,老頭瘋癲的大笑一陣,末了充高人說了一句,“我本該死未死之人,已別無所求。”


    那老頭居然是不肯逃走。


    此刻終於逃脫牢獄重見天ri,馬鐵不由想到那老頭,算起來他該叫他一聲“恩師”才是。


    再想到老頭說的那句話,一時前世盡浮現眼前。


    馬鐵仰天長歎,五味雜全,咀嚼道:“該死未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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