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薑栩栩主動說出自己是怎麽拿到錄音的時候,她就知道以正統道學出身的師長會對她的做法有意見。


    但有的時候,一味遵從規矩,得不到她想要的結果。


    既然知道那個女生和林成睿之間存在因果,想要知道真相,搜手機是她能想到的最便捷的方式。


    既然決定這麽做,她就已經想過後果。


    所以她接受扣分。


    嗯,


    隻接受扣分,不改。


    ……


    至此,第二場比賽正式結束,這一場比賽由海市和北市並列第一。


    薑栩栩之前算過,哪怕她這一輪得到零分,海市學院依舊能憑著第一場的比分優勢保證第一名。


    但她被扣分這事確實影響了團隊,想了想,還是決定跟謝雲裏幾分說聲抱歉。


    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


    “我被扣分的事……”


    沒等她開口,那邊屠星竹就打斷她的話,轉而神神秘秘問她,


    “薑栩栩,你那個嬰靈它能控製彩票號碼嗎?能不能讓它幫忙把網上的彩票號碼換成我買的號?”


    薑栩栩:……


    “不能。”


    鹿南星過來一下子將屠星竹擠開,“栩栩別理他,我都餓了,我們還是看看晚上吃什麽吧?”


    安楚然道,“想吃炸雞了。”


    白術聞言麵露向往,小聲附和,“我也、也想。”


    謝雲裏板著臉道,“那晚上就吃炸雞。”


    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謝雲裏,表情帶著不可置信,“師哥你不是從來不吃這種煎炸類食品麽?”


    “偶爾試試別的口味也可以。”


    謝雲裏不無別扭地說,頓了頓,視線掃過薑栩栩,意有所指道,


    “都是一個團隊,就算最後發現不好吃,我也認。”


    同理。


    都是一個團隊,你做的決定就是六個人的決定,就算最後輸了比賽,他們也認。


    薑栩栩忽然就聽懂了他們插科打諢的意思。


    有些話,她不需要說,因為這件事,不需要有任何一人為此負責。


    心下微熱,薑栩栩眼底不自覺輕輕彎起,半晌點頭,應了,


    “好。”


    這邊六人簇擁著準備迴去吃炸雞,那邊樓瀅瀅突然眼巴巴湊過來,


    “你們今晚吃炸雞??我可以加入嗎?”


    海市六人:……


    我們海市的聚餐,你一個北市的加進來,你覺得合適麽?


    樓瀅瀅顯然也知道不合適,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我主要是想謝謝你們,第一場比賽要不是因為你們把其中一個鬼瓶給我,我們組這一輪也不可能拿到這個成績,我覺得我應該來表示一下。”


    “行!”


    屠星竹幾乎沒有猶豫地應了下來,指著樓瀅瀅道,


    “那今晚炸雞你請客。”


    瞧,這又省了一筆。


    “……好。”


    樓瀅瀅就這麽被帶走了。


    不管是北市的還是京市的都不明白,樓瀅瀅怎麽就那麽入了海市那幾人的眼。


    送鬼瓶給她,還帶她一起聚餐。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海市的編外人員。


    就,挺酸的。


    ……


    且不說其他兩組人的心思,薑栩栩這邊一行人直接找了家有名的炸雞店。


    剛剛炸好的炸雞淋上誘人的醬汁,香氣撲鼻。


    幾人當即開動,樓瀅瀅邊吃,邊跟幾人講起了他們那一組的惡鬼。


    “我剛剛聽說了,你們組那隻惡鬼有點可憐,不像我們組那隻,那隻是真的惡鬼!吃了好幾個人的那種!”


    樓瀅瀅想起今天調查惡鬼執念的過程,隨著了解越深,她就越生氣。


    “我走無常雖然才兩年,但是也拘過幾隻惡鬼。


    可是那些都沒有鬼瓶裏那隻惡鬼那麽壞,就像栩栩之前說的,它的執念就是為惡!”


    他們最初找到的是生前和惡鬼結怨的一家人。


    惡鬼名叫薛豐,生前就是個不折不扣得到壞種。


    他父親早亡,是他母親靠著做各種苦活把他拉扯大的,成年後他投機討巧地賺了點小錢,結了婚,卻把母親丟在廢棄的舊屋不管。


    他不贍養將他養大的母親,反而養了隻大狗。


    偏偏每次出門遛狗都不牽繩。


    後來有一次,那狗發瘋咬死了別人家的小狗,那小狗主人氣不過跟他理論,反而被薛豐揍得腦震蕩。


    因為這事,薛豐被判坐了幾個月的牢還賠了一筆錢。


    坐牢出來後的薛豐恨上了小狗主人,又不想再被抓進去,就找了幾個混子開始沒日沒夜的騷擾那家人。


    不隻是小狗主人,甚至她的丈夫,孩子都被反複騷擾糾纏,有一次甚至把女人和孩子嚇得失足滾落樓梯。


    那家人嚇怕了,隻能帶著家人舉家搬走。


    薛豐的妻子知道他做的事試圖勸他,結果反被一頓毒打。


    沒錯,薛豐他還是個家暴男。


    他的妻子和女兒常年遭受薛豐的家暴,薛豐脾氣暴躁,稍有不順就對妻子拳打腳踢,妻子想要離婚,反而遭到他變本加厲的毒打,甚至揚言她敢離婚,就殺死她的家人。


    薛豐妻子和女兒在薛家過著非人的日子,薛豐的母親知道這件事,很多次都試圖勸阻,可是薛豐根本不拿她當迴事。


    有一次眼見他發瘋似的要把妻女往死裏打,薛豐母親撲過去阻止,竟被他也一並毒打。


    薛豐母親被打得脾髒破裂,薛豐卻沒管她,隻把她丟迴她的舊物屋。


    他自己不管他,也不讓妻子管她。


    妻子但凡露出一點想去照顧婆婆的心思,就會遭到他的打罵,隻因薛豐母親曾經勸過妻子離開他。


    薛豐的母親從嫁進薛家就被薛豐父親家暴,直到薛豐十四歲那年薛父去世,她以為沒了那個男人,她隻要好好教養兒子,兒子就不會變成他父親那樣的人。


    但她不知道,家暴存在代際傳遞。


    因為父親家暴,從小目睹父親做法的兒子要麽極端厭惡家暴,要麽,也會變成那樣的人。


    不幸的是,薛豐就是後者。


    薛豐的母親是在一個雨夜去世的,因為內髒破裂痛苦難忍引發心梗去世。


    屍體直到三天才被發現。


    薛豐妻子仿佛看到自己的未來,直接告發薛豐,她說出了薛豐這些年對她和女兒婆婆的種種惡行,還有她這些年多次被毆打進醫院的證明報告,那慘不忍睹的傷疤,連旁觀者都不忍細看。


    薛豐妻子以為靠著這些證據還有薛母的死可以幫她徹底擺脫薛豐這個惡人。


    但偏偏她的方向錯了。


    “因為薛豐妻子拿出的那些常年遭受家暴的證據,被薛豐的律師說成是她因恨趁機誣陷報複薛豐,加上薛豐母親最終死亡原因是心梗,而不是被他毆打致死,那個薛豐找的律師竟然真的替他脫了罪!”


    樓瀅瀅再說起薛豐的事,整個人還是氣唿唿的,說著抓起桌上杯子,一口氣幹了半瓶雪碧。


    屠星竹幾人不知不覺被她那邊惡鬼的故事吸引,炸雞都忘了吃,隻不斷催促她,


    “然後呢然後呢?!那薛豐最後是怎麽變成鬼的?!?”


    就見樓瀅瀅放下手裏的杯子,咂了一口,這才看向幾人,故作深沉,神秘開口,


    “你們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做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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