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男人修長的背影上,地板上的影子被拉長,葉蔚然盯著那道影子的動作,忽然眼睫一轉,起了幾分壞心思。


    “沈醫生,對每個病人都這麽有耐心?”


    沈鬱原本握住她的腳髁頓了一秒,隨後狹長的眸子含著溫和的笑意,似乎讀懂葉蔚然的內心一樣,他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到葉蔚然耳邊。


    “你當醫生都這麽閑,嗯?”


    似乎是不滿葉蔚然的發問,下一刻沈鬱手上用力,嘎吱一聲,骨頭複位,疼的葉蔚然差一點要飆出生理性淚水。


    “沈鬱,你要謀財害命呀!”


    沈鬱起身把白大褂的皺褶撫平,一隻手伸到葉蔚然跟前,紳士的說:“試一下,能不能走?”


    葉蔚然哼了聲,好看的桃花眸半眯著,危險的打量著沈鬱,總覺得他是在順毛!


    沈鬱也任她打量,斑駁的光影灑在男人俊美的側臉上,山水墨畫的容顏似鍍了一層耀眼的光芒,剝削的側臉也變的柔合。


    被沈鬱這麽一直盯著,葉蔚然不自然的撩了下耳邊的碎發,隨後把手搭在沈鬱的手心裏,高傲的看著前方,似乎就可以忽視內心的小鹿亂蹦一樣。


    兩人挨的極近,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著葉蔚然嬌小的身軀,耐心地帶她嚐試著走幾步路子,從遠處看,畫麵溫和寧靜,帶著淡淡的煙火氣息。


    走了幾步後,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響起。


    葉蔚然住的是高級病房,門外還有高升守著,根本不可能會有外人來打擾,葉蔚然算了算時間,應該是胡總來了。


    想到這裏,葉蔚然臉色冷了幾分。


    她從來不養閑人,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賠償款未能及時到達,也不至於在網上被發酵成這樣,如果胡總的調查結果不能使她滿意的話,她可能考慮要換個人坐這個位子。


    “進!”


    葉蔚然就近坐到床邊,高升進門後瞄了一眼後立馬收迴目光,他還以為屋內會很激/情,沒想到這麽和諧……


    他收迴心神,說正事,“葉總,胡總到了,現在在門外。”


    葉蔚然勾起唇角,“請他進來吧。”


    胡廣誌進來後,見到沈鬱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了,除卻男人本身的容貌實在上乘之外,身上久居高位的矜貴氣息卻更濃厚。


    沈鬱見葉蔚然還有公事,微微頷首,“我先出去,你們忙。”


    沈鬱離開後,葉蔚然恢複往日裏的睿智冷靜,“胡總,既然來了,先好好解釋下今天的事吧。”


    胡廣誌深吸了一口氣,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他深知葉蔚然與葉明遠相比,毫不遜色,隻不過缺少的是曆練罷了,假以時日不可小覷。


    所以一開口便語氣誠懇,大氣也不敢喘,“葉總,這次的事情是我的失職。”


    “我們葉氏旗下的建築公司一向外包,所有安全措施我們建築公司都配備了,隻不過包工頭把這筆錢私吞了,所以才導致現場用的支架耐用性不高,承受力大大降低,周江才會在施工時不慎摔下,但我們在第一時間裏就將賠償款打到了包工頭的賬戶裏,沒想到……這個包工頭當天晚上就連夜逃跑了,沒有交到工人手裏。”


    “和包工頭對接的人呢,他也不清楚?”葉蔚然眼睫低垂,坐姿端正大方,犀利的指出問題所在。


    胡廣誌頓了下,並不敢直視葉蔚然:“對接的是一個實習生,聽說後怕丟了這份工作,便沒有……上報。”


    葉蔚然掃了一眼胡廣誌,他頭更低了,翻了一頁文件,她口吻極淡,但任誰也能聽出她語氣裏的不滿。


    “嗬,你們挺會辦事的啊,派一個實習生去和包工頭對接,你們是認為這個實習生能耐大到可以坐你這個位置了,是這樣嗎,胡總?”


    胡廣誌更有壓力了,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真丟了飯碗。


    葉蔚然把手裏的文件放下,仰起精致的下巴,“微博上的事呢,是北臨幹的?”


    胡廣誌明顯怔了下,疑惑葉蔚然是怎麽知道的,他分明還沒將查到的結果報告給葉蔚然。


    看出了胡廣誌的疑惑,葉蔚然輕笑了聲,語氣傲慢:“愣什麽,覺得我猜不出來?”


    胡廣誌搖頭,這一刻更加明白,為什麽在三年前葉明遠放心退位,將偌大的產業交給葉蔚然打理。


    思維敏銳,判斷精準!


    在一個商人應該具備的各種能力裏麵,毫無疑問她是優秀的。


    見敲打頗有成效後,葉蔚然起身,“胡總,既然事情已經明了,我需要的是結果。接下來應該怎麽做,我相信你清楚!”


    胡廣誌出去後,高升隱隱擔憂,“葉總,您真的要對北臨出手了?”


    以前,兩家公司純粹是競爭對手,還沒有公然堵過對方的財路,想來是宋總上次在警察局吃了個啞巴虧,所以這次出手直擊葉氏命門。


    葉蔚然把手裏剛簽好的文件遞給高升,慵懶的開口,“有什麽問題?”


    “沒——”高升搖頭,葉蔚然的決策,一向有她的考慮。


    半個小時後,微博上關於葉氏的新聞全部消失滅跡,取而代之的則是北臨宋老總的桃花新聞。


    葉蔚然很疑惑,葉氏還沒出手,怎麽網上就先爆出來了。


    “葉總,據說是北臨惹怒了南城的華納,所以華納裁了所有和北臨的合作,估計北臨現在還在和華納那邊交涉。”


    “華納?”葉蔚然擰眉。


    華納在南城一家獨大,掌握著南城命脈。


    但平心而論,華納是真正的名門,與她們家這種三代起來的豪門不同。


    華納祖上做珠寶生意,發家史都要追溯到宋朝時,曆經千年而不倒。如今華納更是涉足醫藥,房地產和金融行業,在南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聽聞,華納那邊的阮家和她家老頭平輩的,是一位女士,一手創建最高端的“鍾情”珠寶品牌,對旗袍更是有一種執著。


    葉蔚然也沒多想,一來是葉氏向來和華納沒什麽交情,所以隻可能是誤打誤撞,倒是省了葉氏很多功夫。


    沈鬱辦公室裏,程時清倚著牆角玩味地看著沈鬱。


    “鬱哥兒,你說人家北臨怎麽惹你了,區區一千萬的合同,你說不要就不要了,倒是便宜了葉氏!”


    沈鬱垂眸,看著手裏的病曆,答非所問,“怎麽閑的有空來醫院了?”


    程時清嗤笑了一聲,將煙蒂撚滅在煙灰缸裏,痞痞的說:“陪女朋友,你不懂!”


    “噯,你別轉移話題,阮姨知道你這麽幹嗎?”


    沈鬱握筆的姿勢頓了下,認真的思索了下。


    要是她母親知曉他拿一千萬追女孩子,估計會開心的做夢,順便可能都要開始準備彩禮了。


    想起自己母親對這事的熱衷程度,沈鬱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沒過多久,程時清接到小女朋友的電話,就瀟灑的離開了沈鬱的辦公室,臨走時還說下周要和葉氏談合作。


    *


    當晚,葉蔚然便出院迴了碧水豪庭。


    葉明遠聽說她腳上有傷,便念叨著要從瑞士乘最快的航班迴來,但最終還是被葉蔚然好說歹說給勸住了,但老頭二話不說就委派老宅的方姨專門來照顧她。


    天知道,方姨最拿手的就是熬藥膳,而這些葉蔚然最不喜歡了!


    吃完晚飯後,不出葉蔚然所料,一碗大補的藥膳被放在了她麵前。


    葉蔚然眉頭可見的皺起,對著方姨撒嬌:“方姨——,我真的不需要補,你看我活蹦亂跳的,很健康呢。”


    可撒嬌這招在方姨麵前毫不管用,方姨頭上金銀的發絲全部被整齊的梳向腦後,她笑眯眯的盯著葉蔚然,“小姐,方姨知道你不喜歡喝,但是這一小碗方姨辛辛苦苦在火上熬了一天,都是對骨頭愈合大有幫助,您忍忍?”


    葉蔚然想著再努力一把,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方姨,“方姨,我是骨頭錯位,現在已經好了呢。”


    方姨移開目光,沒心軟,忽略葉蔚然軟噥的話。


    無法,葉蔚然鬥爭失敗,她再三保證一定會喝完,方姨才迴房休息。


    剛好薑九發消息給她,葉蔚然便把藥膳發了過去。


    薑九九九:您要笑死我了,想想您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形象,竟然也會為區區一碗藥膳發愁,可愛gpj.


    霸道葉總:明天也讓方姨給你送一碗。


    薑九九九:您放過我吧jpg。不過葉美人,你和沈醫生戰況如何?


    提及沈鬱,葉蔚然抿了抿嘴唇,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我還有事要忙,有人給我打電話了,不說了……】


    這晚,也不知道是不是薑九和她提了一嘴的原因,葉蔚然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腦子裏沈鬱的容顏時不時就跑出來。


    她把頭埋在枕頭上,煩躁的哼了兩聲,難得早睡的一個晚上就這麽被沈鬱給毀了。


    她伸出胳膊,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接近淩晨。


    如果以往,她可能就起來辦公了。


    但今天方姨和她一起住,要是被方姨發現她書房燈半夜亮著,她可能會被罵死……


    躺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睡意。


    葉蔚然倚著床頭,翻了下手機,停留在沈鬱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記得用藥。】


    很簡短的一句話,葉蔚然甚至都能想象到沈鬱發消息一貫冷淡疏離的模樣。


    反正睡不著,葉蔚然就迴了下,之後便刷了刷許多老總的朋友圈,耐心的一路點讚。


    隻是沒過一分鍾,便有電話打了過來。


    來電顯示是沈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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