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王吉宇追問“馬夫”的含義,小媳婦羞澀地低下了頭,那紅暈一直從小臉蛋漫到了脖子上。


    “嘖,這馬夫,可不就是大茶壺唄!”左輝說道。


    “大茶壺又是啥職業?茶博士嗎?”王吉宇還是鬧不明白這小媳婦表哥的職業。


    “嘿!你擱著跟我裝純情是吧?馬夫就是龜公,這下你總該懂了吧!”左輝說道。


    “謔!原來馬夫是這麽個.......這麽個,有趣的職業呀!”考慮到小媳婦已經羞澀難當了,王吉宇還是斟酌了一下用詞。


    “還是要委屈兩位先生了,方才被這位先生擊傷的英夷差人怕是已經歸西了,這幾日怕是會盤查得更緊了,這一般的民宅恐怕......”小媳婦小聲地說道。


    “不委屈,不委屈,正好把我欠我哥們兒的那趟‘大寶劍’給補上了!現在怎麽說,我們馬上開路嗎?”左輝躍躍欲試地說道。


    這小媳婦倒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兒,左輝當街射殺了一個白人警察,這港英當局肯定是會有大動作的,這一般的民宅怕是要被抄個底朝天了。


    但是像青樓這種一直都港英殖民當局繳納了“保護費”的地方,多半是不會遇到強度太大的盤查的。青樓這種藏汙納垢之地,你若真要認真盤查起來,人家還要不要作生意了呀?


    “多謝這位女士出手相助,還未請問女士貴姓?”王吉宇可比左輝要穩重多了,這搞不清楚小媳婦的來路怎麽可能冒冒失失地隨她去青樓呀!


    “小女子姓龍,單名一玫字。”龍玫作了一個福說道。


    “哦,原來是龍女士,久仰,久仰!龍女士兩次出手相助,尊夫不會有什麽誤會吧?”王吉宇說道。


    “實不相瞞,這趟小女子出來就沒打算再迴了。”龍玫說道。


    “啊?不迴去了啊!?”聽到龍玫這會左輝不禁叫出聲來了。


    原本還以為這小媳婦就是來掙點外塊呢,敢情這是要離家出走啊,也不知道她是看上我倆人中的誰了呀?左輝一邊腦補劇情一邊向王吉宇擠眉弄眼,那意思就是要不兄弟你就受點累把人給收下了吧。


    “是的,不迴去了,懇求兩位先生把小女子帶到大宋地界去,我自會自謀生路的。”龍玫說著就跪了下來。


    “噯,噯,龍女士,咱有話好好說,你這是要幹嘛呀,快起來,快起來!”王吉宇說著用手虛托了一下。


    事實上,龍玫對於這倆大宋人口中女士的稱唿是極為受用的。他們家房門上是頂著陸府的牌子的,但是這倆人一直用女士來稱唿她,正如那報紙上說的,大宋人認為女子也是獨立的個體,而不是男人的附庸。


    好吧,這倆憨貨開槍崩了那白人警察後,那可真是荒得一逼咯,哪裏有顧得上那屋門上掛是是什麽牌子呀!?至於稱她為女士,是因為在這貨穿越來的那個年代,小姐這稱唿還有別意思,真心不能隨便拿來稱唿人的。


    家道中落前龍玫也是念過一些書識得一些字的,不過清末大環境也就那樣了,破產的小戶人家那多得都堪比天上的星星了,而他們龍家很不幸也就成了其中的一枚倒黴的星星。


    為保住龍家那僅剩幾畝薄田,父親在她十三歲時就把他“嫁”到了陸家。當時不媒婆把那陸家的少爺誇成了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嗯,這陸少爺以前什麽樣龍玫不清楚,但現在這個大煙鬼也就隻能算個風流鼻涕淌了。


    這兩年陸家老爺把這位少爺打發到香港來打理一些家族的生意,本的就是那眼不見為淨的心思,這逆子要抽就讓他抽死在外邊吧,怎麽說香港那邊的大煙也比內陸便宜一些不是?


    這陸家少爺來到香港後哪有心思打理生意咯,每個就窩在大煙館裏快活了,用不了多久原本幾進幾出的宅邸就變成了剛才左輝他們闖進的那間兩室一廳的小屋了。


    跟著陸家那大煙鬼來到香港的龍玫也還是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不過這兒畢竟是英夷的地界,她受到的管束也比在內地陸家大院時要寬鬆了許多,這其中就有幾乎每日都能讀到一些報紙。


    龍玫接觸過的報紙中,就有受穿越眾軍情處實際控製的那幾份。那個二把刀服裝設計師趙澤世別看本職工作一塌糊塗,但是在報紙上煽風點火的技術那可比搗鼓那些猴版軍裝要高明許多了。


    通過閱讀這些報紙,龍玫知道在大宋那兒女人不僅可以自由戀愛、自主婚姻,還可以外出工作來養活自己。


    事實上,龍玫早就開始私下攢錢打算逃往遼東開始新生活了,畢竟照著陸家這個大煙鬼少爺燒錢的速度,她離被轉手發賣也不遠了。


    很可惜,這個命苦的小媳婦總是遇人不淑,原本指望那個青梅竹馬的表哥能幫她代為購買一張去往遼東的船票,但那個龜公表哥竟然把表妹脫離苦海的盤纏都推上了賭桌。


    “求兩位先生救小女子出這苦海吧!”龍玫非但沒有起身還磕起了頭。


    “起來!起來!還有沒有點自尊自愛了啊?多大點事兒啊,還用得著又跪又拜的嗎?”王吉宇嗬斥道。


    被王吉宇這麽一吼,龍玫抹著眼淚站了起來。


    “實話和你說吧,我們倆現在也是自身難保,帶著你算個什麽事啊?”王吉宇繼續說道。


    “跟著兩位先生小女子往後還能有點念想,若是迴去也隻有浸豬籠這一條死路了!”龍玫這話算是把王吉宇的說辭都給堵上了。


    “要不咱就帶上她唄,這一路沒有土著幫襯著咱倆也不好過呀。還有趕她迴去浸豬籠咱們這也忒不道義了呀!”左輝伏著王吉宇的耳朵說道。


    “龍女士,你可想好了,若是跟著我們的話今後這幾天可是一生死劫呀,邁了這一步可就沒有迴頭路可走了!”王吉宇對龍玫說道。


    “兩位先生以後叫我小玫就好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不怕!”龍玫說道。


    “那就成了!那個,你表哥在哪兒高就來著?咱們是不是該動身了啊?”王吉宇說道。


    這雨停了一會兒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夜裏街麵上的行人極少。三個穿著草蓑衣的車夫拉著黃包車在石板路上一通小跑,最後停在了一棟門口掛著倆紅燈籠的建築前。


    黃包車上下來了兩個身材高挑的英俊男子,隨後一個男子打傘一個男子攙著從第三輛黃包車上又下來了一位女子。


    在一個俊美男子撒了一把遠超車資的銅幣後,三人就徑直走進了那棟建築。


    車夫接過銅幣臉上盡是活久見的表情,當然了,讓他們驚訝並不是那筆豐厚的小費,在香港這地兒從來都缺愛裝逼的土豪。


    但是帶著女眷逛青樓,他們三人可是頭一遭遇上了。難道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逛個青樓你特麽帶這麽一個比花魁還美的女眷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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