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宏正宮的小廚房裏邊卻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睍蓴璩曉


    明月一臉忍俊不禁地看著正忙裏忙外的慕雲帆,不由的抿嘴笑了起來,道:“殿下真是好生的福氣,竟然能讓姑娘您天還不亮就親自起來他準備早膳,這擱咱們安國皇宮裏,可是萬年都難得一見的。”


    正忙著將最後一種調料放進鍋裏的慕雲帆聞言不由的輕輕笑了起來,一掃昨日有些頹廢的模樣,伸手刮了刮明月的鼻子,嗔笑道:“就你嘴貧,還不趕緊將這裏收拾收拾。”


    明月脆生生地笑著應了一聲,邊收拾邊繼續笑道:“姑娘您或許沒有發現,自打您進了咱們宏正宮以後呀,殿下可是一次都沒有再出去過呢!往日裏一跑就十天半月的!就連王上他老人家都留不住他。現在可好了,殿下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這宮裏頭,而且性情也好了很多,整日裏對奴婢們都是笑眯眯的呢!依奴婢看哪,姑娘還是早些嫁進來的好,這樣也省的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整日提心吊膽的。”


    “提心吊膽?”慕雲帆有些好笑地歪頭看她,佯裝嗔怒道:“你們還不是巴不得他不在?他不在多清淨?少在這兒給我戴高帽子。”


    明月的臉紅了一紅,趕緊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雖然以前太子殿下不在的時候奴婢們多半也是開心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就像以前殿下雖然也會對奴婢們笑,但是奴婢們卻都看的清清楚楚,殿下的眼睛裏一點笑意都沒有,讓人看了反而還心裏沒底的很!但是現在,現在……”


    明月說著,聲音裏突然有了微微的哽咽。她隨手將自己眼角的那抹濕潤抹去,仰頭衝慕雲帆輕輕笑著感歎道:“姑娘,殿下能遇見您,真好。”


    明月跟彩兒一樣,都是宏正宮的老人,自是目睹了往日裏的風風雨雨,此刻突然如失控倒也情有可原。


    慕雲帆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她忽然輕輕笑了起來,拉起明月的手來笑道:“是啊,現在不一樣了。有我呢。”


    就算明知道不可以,我也會繼續站在他身邊,不管用幹什麽方法,哪怕背對了全世界。


    灶上的鍋“咕嚕咕嚕”響了起來,慕雲帆與明月這才止了話頭,互相對視一眼不由得笑了起來,趕緊忙著去收拾早膳。


    “明月,你將這些東西全都準備好,一會子便端上去罷,我去瞧瞧殿下起來了沒有。”


    明月笑著點頭應了一聲,慕雲帆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待她一路不急不忙地走到夜澈的房間時,他的房門還是緊閉的,似乎還在睡著。而守在外麵的小太監此刻正在時不時地打著盹兒,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樣。


    哎,夜澈這個太子當的!竟是對下人縱容到了這種地步。


    慕雲帆不由得低歎一低聲,不自覺地便放重了腳步聲。


    而那個正偷懶的當值小太監一聽有人來了,當即嚇的差點從地上蹦起來,也不看是誰,便迷迷糊糊地跪下行禮。


    慕雲帆也沒有過多追究畢竟這裏是夜澈的地方,總不能越俎代庖了去。當即便抬眸朝那扇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輕聲問向地上跪著的小太監,道:“殿下呢?可是起來了?”


    小太監聽聲音便知道了來人是誰,隻是卻睡的有些迷糊,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起來了還是沒有。於是有些為難地搔了搔頭,支支吾吾地答道:“啊?殿、殿下……?應該起來了吧,要、要不,奴才進去看看?”


    慕雲帆微微皺了皺眉,點了點頭。


    小太監如臨大赦,趕緊站起身來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便慌慌張張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


    “怎麽了?”


    慕雲帆當是夜澈鬧了脾氣,正有些好笑,當即抬腳就要往裏進。


    小太監見狀忙膽戰心驚地迴答道:“殿、殿下不在啊!”


    慕雲帆止住了腳步,轉過頭去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不在?這麽一大早他去哪裏了?”


    “這……這奴才也不知道啊!”


    小太監急的滿腦門子都是汗,生怕得罪了眼前這位,急急忙忙地解釋補充道:“殿下昨天天黑後倒是迴來過一次,但沒呆多久便又出去了!姑娘也知道,殿下向來不喜歡別人打聽他的去處,奴才們也就沒有多問,而且還有木侍衛跟著,想必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便沒怎麽留意。”


    慕雲帆略一沉吟,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漸漸地有些複雜起來。


    雖然先前夜澈將木清留給了她,但那之後沒多久她便尋了個借口將木清打發了迴來,照舊讓他跟在夜澈身邊。畢竟他向來是他的貼身護衛,離開了他想必夜澈也會不自在,而且她有些事暫時還不能讓任何人發覺,木清跟在身邊也隻能是個麻煩,還不如讓他迴來伺候舊主子。


    “殿下先前可有提過去哪裏?”


    聽了她的話,小太監倒是低著頭認真迴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有些不確定地答道:“昨個兒殿下迴來之後不多久,木侍衛便來了。也不知道跟殿下說了什麽,殿下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便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奴才恍惚是聽著跟舒承公主有關。”


    慕雲帆的臉色一點一點地陰沉了下去。


    如果這個小太監沒有聽錯的話,那夜澈很有可能去了飛雨軒,而且徹夜未歸。


    這代表著什麽?


    她不敢繼續往下深想,當即轉身便朝飛雨軒的方向走去。


    若想知道夜澈究竟是不是在那裏,去看一看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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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雨軒附近一個小花園內的小亭內。


    舒承正陰沉著一張臉,跟旁人欠了她十萬兩黃金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羅辰陰下著棋,越下臉色便越是陰沉。


    羅辰倒是沒什麽表情,依舊是往日微微輕笑的模樣,仿佛周圍的環境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啪!”


    舒承重重地將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咬牙切齒。


    旁邊負手而站的玄黑衣衫男子見狀微微挑了挑眉,唇角微勾,鳳眸裏笑意一閃。卻在看到舒承對麵的羅辰之後,表情有些輕微的不屑,仿佛對他格外的看不慣一般,涼颼颼地開始說風涼話:“怪不得你平日裏總愛有事沒事地耍點心機玩點手段,原來竟是有‘高手’相助。哼,怪不得昨日裏對我橫眉豎眼的!”


    舒承冷笑一聲剛待說話,卻發現自己剛剛下好的棋突然不見了。


    “哎!不對不對!這棋不能這麽下!”


    另一邊本來撐著下巴坐在旁邊看的仔細的絳紫衣衫男子忽然嚷嚷了一聲,伸出鹹豬手便將她剛剛下好的棋給挪了個位置,邊挪還邊念念有詞道:“得放這兒……這樣才對,你剛剛那樣是不對的,不出幾步便得讓那個家夥給將死……哎?不對不對,還是放這兒好了。”


    接連換了三四個地方,男子這才滿意地看了一眼棋盤,雙手抱胸得意洋洋地看向羅辰。卻在後者一個抬手的功夫,便輸的丟盔棄甲。


    “啊啊啊啊——!!!你個陰險的小人啊啊啊!!!你竟敢陰我!!!你耍詐!!!”


    羅辰微微一笑,將他手中的棋子奪迴,好整以暇地靠在一邊,悠閑地說道:“隻能說你太笨了,硬是將一步好棋給毀成這樣子,我若不贏了你都對不起我自己。”


    看著眼前這你來我往夾槍帶棍的幾個人,舒承不由得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頭,將手中的棋子往旁邊的棋盒裏一扔,麵色頗為不善地看向旁邊那兩個著實讓人討厭的家夥,冷哼了一聲。


    “什麽叫觀棋不語真君子,懂嗎?”


    蕭遙負手站在一旁,神色很是不滿地看了羅辰一眼,轉過頭去冷哼道:“朕……咳咳,我又沒有跟二百五似的說你下的不對給你改棋,你瞪我做什麽?”


    夜澈也笑眯眯地衝舒承點頭笑道:“我本來便不是君子,我天生真小人……”說著說著,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都有點奇怪,不由的意識到剛剛蕭遙究竟說了什麽,當即便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姓蕭的你個王八蛋!你才二百五!你全家都是二百五!”


    一直坐在旁邊氣定神閑地喝著茶的慕容睿聞言,不由也笑了起來。


    見他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舒承的心裏卻是有些不爽,當即挑了挑眉,衝他發難道:“你這副模樣又是做什麽?好端端的幹嘛將他們帶到我這兒來?平白的惹人不痛快!”


    這裏的“他們”,自然是指的蕭遙和夜澈。


    慕容睿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連連擺手,解釋道:“這你可誤會我了,太子殿下可不是我帶來的。”


    蕭遙卻是俊眉一挑,沒等她繼續說話便冷笑一聲,指著座上優哉遊哉的羅辰譏誚道:“我惹人不痛快?那他呢?一個小小的侍衛,竟也敢跟我雲國的公主殿下平起平坐?還下棋聊天?莫非你當真不在乎這宮裏的風言風語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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