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於誌恆沒有再說話。睍蓴璩曉


    倒是自打慕容睿與左痕出現開始,便一直站在旁邊負手風騷地打著醬油的誠王忽然優哉遊哉地開了口。他一邊揮手示意底下幾個貼身的侍衛效仿慕容睿的做法去查看那幾個死去的舞姬和地上其她眾女,一邊迤迤然地開口笑道:“嘛,慕容大人何必動怒,既然今日是我安國王上壽辰之日,美酒佳釀,美女成群,如此良辰美景,大家還是不要傷了和氣才好。來來來,大家且都坐下喝口酒,順順氣。來人,還不趕快給大人斟酒!”


    慕容睿冷冷地看了一眼於誌恆,沒有好臉色地甩袖入座。


    一直冷眼旁觀的慕雲帆也十分識趣地並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深深看了慕容睿與左痕一眼後,便跟著眾人依次落了座,沉默不語地看著那幾個侍衛在場中忙活。


    結果很快便出來了。


    果然如慕容睿先前所說,除了那幾個刺客和那個所謂的證人外,其餘所有的舞姬身上都顯出了淡淡的梅花印記。


    事情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唿之欲出——有人意欲借前段時間舒承公主被誤關之事,離間安、雲、漠三國之間的關係,目的不言自明。


    至於這背後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誰,恐怕也已經沒有了深究下去的必要——除了那個所謂的人證舞姬之外,所有的刺客全都伏誅。就連僅剩的那個舞姬,也再也問不出其他的話來。


    她們,全都是死士出身。


    完成任務是死,完不成任務也是死。


    寧願死也不會再多說一句話。


    “全都帶下去吧。”


    見此,安王略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示意此事不想再繼續追究下去。


    侍衛們領命,很快便將一眾舞姬帶了下去。


    宴會繼續進行,可是卻再也沒有了開始時的興致。


    安王沒多久便稱身體不適,早早地離開了。這樣一來,本是為壽星準備的壽宴,連主角都走了,眾人不禁有些意興闌珊之感,連帶著推杯換盞的速度都慢了許多。


    慕雲帆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慕容睿卻不知道何時突然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杯酒,雙眸含笑地看向她,輕聲歎道:“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慕雲帆衝他舉了舉杯,微微一笑,笑容裏卻是說不出的滄桑與疲憊之感,緩緩道:“我還好,倒是大哥你,怎地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慕容睿垂眸笑了笑,語氣裏竟然帶了些許無奈。他揉了揉額角,目光卻是始終在她的身上流連,笑道:“你離開後,我本是打算賞遍這穹蒼的河山美景。隻是奈何卻依舊有俗事纏身,放心不得,隻好繼續癡戀這喧囂的塵世些許時日。又恰逢趕上前段日子皇上為今日壽宴的出席人選發愁,我聽說你也在這兒後,便心甘情願地替他跑了這麽一遭。”


    慕雲帆笑了笑,卻並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繼續一杯接一杯地飲著酒。


    慕容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複雜,幾次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站了一會兒後也沒有再多留片刻,便徑直端著酒杯朝對麵的舒承公主走了過去。


    “公主,別來無恙否?”


    他輕笑著,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向舒承熟稔地打著招唿。


    舒承倒也沒在意,站起身來同他輕輕一笑,有禮道:“許久未見,慕容大人倒是越發的英俊逼人了。”


    話音剛落,旁邊的夜澈冷不丁地“哼”了一聲,聲音裏不可避免地帶了些許不屑的味道。


    舒承倒是有些見怪不怪的模樣,含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


    慕容睿卻是有些詫異地轉頭朝他看去,微微笑著衝他行了個禮,謙虛有禮道:“自然是比不過安太子豐神俊朗。”


    夜澈“嗤”了一聲,勾著一雙桃花眼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遍,這才十分滿意地撇嘴道:“虧你有眼光。”


    慕容睿似是早就知道他的脾氣,也沒同他一般見識,依舊同舒承笑著寒暄道:“皇上讓我代他同公主問好。”


    舒承轉頭看向慕容睿,點頭笑了笑,目光卻是落在剛剛隨他一同進來的那幾個仆從身上,嘴角忽然揚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輕笑一聲道:“那麽……還勞皇兄掛念了。”


    慕容睿不由得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正好其中一個身著玄衣的侍衛正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此刻正與舒承無聲地對望著。他當下便輕笑了幾聲,心下暗歎,走上前靠近舒承,垂眸輕聲在她耳邊以僅他們二人聽到的聲音說道:“還當真什麽都瞞不過你。罷了,宴會之後再聊罷,我且先去隨便應酬一下。”


    舒承笑著點了點頭,道:“好。”


    慕容睿退後幾步,朝舒承身後的白衣男子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便笑著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舒承情不自禁地轉過頭去看自己身後的男人,不由的嘖嘖出聲道:“你看人家,一件白衣也能穿的出如此謫仙的味道,再看看你,哎真是慘不忍睹,扔人堆裏一時半會兒絕對找不到你。看,這就是差距。”


    白衣男子抬頭麵無表情地看向慕容睿離開的方向,眉梢忽地一挑。


    “你跟那小子什麽關係?”


    就在這時,一直涼颼颼地看著她與慕容睿說話的夜澈突然冷不丁地開了口,斜斜地靠著椅背麵色不豫地看向她。


    舒承麵有詫異,卻很快恢複了常態,笑著坐迴原處,拿著酒杯慢慢地在手裏把玩著,饒有趣味地反問他道:“怎麽?太子殿下何時關心起本宮的事情來了?”


    夜澈被她這麽一噎,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是啊,他為什麽會突然對舒承的一舉一動如此關心了呢?原本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現在竟然能容忍她坐在離自己身邊如此之近的地方?


    還半分反感也無?


    這簡直太不正常了。


    不過他本就是十分不靠譜的人,就算某些神奇的事情偶爾發生在他身上,也是十分正常的。


    所以,他當下便充分發揮了自己厚臉皮的優秀品質,打定主意要問個清楚。佯裝毫不在意地冷哼了一聲,繼續斜眼看向舒承,沒好氣地哼道:“這你不用管。隻是公主莫忘了,不論如何,你現在始終還是我安國名義上的未來太子妃,與其他男人如此親近,這要傳出去豈不會毀了本太子的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


    似是聽到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舒承差點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她指著一臉正經卻臉色莫名發黑的夜澈,不顧形象地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在跟本宮說英明嗎?那你大手一揮將本宮關進天牢的時候可曾想過是否會毀了你的一世英名?在你棄你的國家於不顧,為了一個女人便孤身深入險境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所做是否英明?”


    夜澈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起來。因為他突然發現他在她麵前,竟然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就是因為你不是那個女人,所以才不懂本太子的英明所在。瞧,這就是差距。”


    他撇了撇嘴,學著她的語氣慢條斯理地說道。甚至還極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無所謂地“切”了一聲以示對她的不讚同。然後便端起酒杯來便朝對麵走了過去,不再理她。


    舒承依舊笑得開心,目光頗為幽深地看著他的背影,良久,忽然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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