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承勾起嘴角,在午後的陽光中有些慵懶地眯了眯眼睛,朝門外走去。睍蓴璩曉


    一直守在門口不遠處的木清見她忽然一個人走了出來,幾乎是毫不遲疑地便立馬衝了過來,朝廳內的慕雲帆看了一眼確定她沒有出事後,立馬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皺眉看向舒承。


    舒承好笑地將他的一舉一動悉數看在眼裏,倒是意外的沒有發脾氣,反而煞是好心情地笑了起來。她輕輕拍了拍木清,嘴角卻不無譏誚地笑道:“木侍衛盡管放心,你家姑娘好好的呢。倒是你……本來長的挺俊俏的小夥子,一皺眉倒像足了那些邋遢的老頭子,這以後可怎麽討媳婦才好?”


    木清愣了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便看見剛剛還取笑他是“邋遢老頭子”,擔心他討不到媳婦的舒承公主,早已轉身走過了迴廊,不見了蹤影。


    望著舒承離開的方向,木清萬年不變的臉上罕見的浮現出一絲詫異——不管這究竟是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覺,眼前的這個舒承公主,似乎跟從前不大一樣了……


    難道隻是因為被關進天牢幾天?受刺激了?


    不……


    一定還有哪裏不對勁,一定還有。


    不過,究竟是哪裏不對勁?


    木清皺著眉低頭沉思著,心裏那種異樣的不舒服感卻越來越強烈。電光火石之間,他“唰”的一聲抬起頭來,緊張的朝四周望去。


    一身冷汗。


    是了,他終於明白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究竟是怎麽迴事了。從他踏進這飛雨軒開始,就一直有人默默地在暗處盯著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以他的武功……竟然現在才發現那人的存在。


    隻是發現了他的存在。


    而已。


    ******************


    一路悠閑地走迴房中。進門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舒承淡淡環視了一遍房裏的布置,眼神不由得落在房間裏的某個陰影處,意料之中地揚了揚眉梢。


    “本宮有些乏了,你們便先退下吧。”


    輕聲吩咐了一聲之後,房中伺候的四個宮婢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暗暗權衡了一番,這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之後退了出去。


    舒承朝著她們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默默勾了勾嘴角,隨即轉身朝窗邊走去,將正開著的窗戶給關了起來。


    “你的膽子是越發的大了。”


    關完窗戶,舒承並沒有走迴來。而是站在窗戶旁邊,背對著身後的那處陰影,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輕聲哼道。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陰影處忽然出來幾聲男人的輕笑聲,隨即一個身著月白色錦衣長袍的清秀男子緩緩走了出來。


    雖然周身的氣度芳華足以讓周圍所有的景物黯然失色,舉手投足也皆是讓人讚歎的優雅高貴,但唯獨那張臉卻是出奇的平常普通,僅僅隻能以清秀二字來形容。


    “公主你的膽子不也是大的很麽?公然挑釁安太子的心上人不說,還得寸進尺地出言調戲人家的護衛——嗯……跟公主比起來,我的膽子恐怕還是小的很。”


    說著男人閑庭散步似的走到舒承旁邊,嘴角揚起幾分趣味的笑意,抬手將舒承散落在耳邊的一縷長發拿在手中,放在鼻尖輕輕一嗅,紈絝地笑道:“唔,好香……公主,我有沒有說過你今天簡直美極了?”


    “登徒子。”


    舒承“啪”的一聲打掉他的手,斜斜的晲眼看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男人兀自笑了笑,挑眉看了看自己被打掉的手,故意歎了口氣,繼續語氣輕佻地說道:“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生此生惟慕公主一人,若公主肯從了小生,小生必好好憐惜公主殿下,決不讓旁人欺負了你去……”


    “本宮若是不肯呢?”


    “不肯啊……”男人笑著看了舒承一眼,佯裝失落地低歎了一聲,搖頭笑道:“公主會肯的,不過……”抬眸看了一眼舒承,男人繼續笑道:“不過我們現在還是先來談正事罷,公主大人。”


    舒承冷哼了一聲,似是對他恰到好處的“識相”舉動並不領情,隻是轉身走到桌旁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卻並沒有說話。


    倒是男人一直挑眉笑著看她,然後輕輕開口說道:“公主,你今日的舉動恐怕會給你惹來不小的麻煩……若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安王陛下的壽辰,興許比往年任何一次都要來的熱鬧。”


    知道的越多,便意味著……死的越快。


    更何況舒承所掌握的,是足以讓對方萬劫不複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對方並不是盞省油的燈。


    舒承聞言,麵上卻並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反倒是一派了然,似乎早就想到了這點。她輕輕放下茶盞,揚唇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男人一眼,輕聲笑道:“憋悶了這麽許久,也是時候該來點麻煩讓本宮高興高興了。”


    男人並不意外她的反應,走到她旁邊的位置坐下,笑著偏頭看她:“所以說公主心中已有打算?”


    “打算?”舒承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一下一下敲著,緩緩說道:“本宮哪有什麽打算?不過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欠了她的,終究是要還迴來。


    雖然,那原本並非是她的本意。


    不過他們若真的逼她至此,那她也隻有奉陪到底。


    ************


    慕雲帆一路臉色陰沉不定地迴到宏正宮,卻見一直貼身伺候夜澈的兩個小宮婢正十分得閑地站在院子裏說著話。此刻見她迴來,二人趕忙站好行了個禮。


    “你們怎麽在這兒閑話?殿下呢?”


    慕雲帆皺了皺眉,稍微緩和了一下臉色,沉聲問道。


    “樂公公有旨,王上召太子殿下碧霄宮議事。”兩個小丫頭低著頭畢恭畢敬地迴答道。


    慕雲帆衝她們點了點頭,往夜澈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正在鬧脾氣的幼稚兒童沒有解決,頓時有些無奈地搖頭一笑,歎了口氣對那兩個小宮婢說道:“殿下迴來後即刻告訴我一聲,可記住了?”


    “是,奴婢記住了。”


    慕雲帆再次點了點頭,轉身就要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殿下迴來了!”


    身後突然傳來兩個小宮婢驚喜的叫聲。慕雲帆頓時停住了腳步,扭頭朝宮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夜澈臭著一張臉,正十分不爽地朝這兒走來。邊走邊十分不忿地朝身後跟著的樂公公胡亂瞪兩眼。後者倒是習慣的很,扭著頭權當沒看見,臉色不變,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悠悠然地跟在後麵慢慢走著。


    “樂公公。”


    慕雲帆慢慢迎上前去,朝著樂公公笑了一笑,微微低了低頭,算是打過了招唿。畢竟現在她這個身份,說得好聽了叫做未來的太子妃,說難聽了就是一沒有任何官職和封號的草民,就連這宮裏的宮女品階都比她大,更何況是安王跟前的樂公公。


    樂公公同樣笑著衝她俯了俯身子,笑道:“王上讓咱家問姑娘好,說這幾日不見姑娘甚是想念,還托咱家給姑娘帶句話,說是三日後王上的壽辰,陛下希望姑娘能夠以貴賓的身份出席。”


    哦……原來是安王的壽辰要到了。


    這是刻意體恤自己沒有名分,要全了她的臉麵嗎?


    想到這裏,慕雲帆不禁心下一暖,當即點頭笑了笑,應道:“輕揚謝過安王陛下美意,三日後定當準時出席。”


    樂公公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一轉頭卻見夜澈正歪著頭神情憤然地看著他,這才垂眸失笑了一聲,恭恭敬敬地衝夜澈說道:“王上交代的事情還望殿下多多上心,咱家事忙,便不多耽擱了,這就迴碧霄宮去了。”


    “公公好走。”


    慕雲帆笑著看向樂公公離開的背影,待他走出一段距離之後這才將頭轉向旁邊一直悶不吭聲的夜澈,略有些揶揄地笑著問道:“怎地這副表情?難不成是在碧霄宮吵架吵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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