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驚天,整排侍衛安能再動?


    好似一尊尊鐵打的雕塑。


    他們腰間開始浮現細細的血紋,鮮血逐漸暈開、擴散,最後他們上半截軀體就滑落在地上。他們眼中還有猙獰,甚至是疑惑......


    誠然是一劍。


    試問天底下怎有如此淩厲的一劍?如此致命的一劍?劍鋒寒光爍爍,他亦殺氣騰騰。


    世子在地上摸打滾爬,心知逃不過隼不言,便道:“現如今,我就是精絕國唯一的繼承人,你放過我,我什麽都可以給你。”


    隼不言道:“你能給我什麽?”


    世子道:“堆積如山的財寶。”


    隼不言搖了搖頭。


    世子又道:“女人呢?男人都喜歡女人的,精絕女子本來就是西域最出名的舞者,妖嬈多姿,沒有男人會拒絕她們的。”


    隼不言又逼近了幾步。


    世子偷偷摸到侍衛的箭弩,弩上還扣著火藥箭,因為隼不言衝來的那個瞬間,甚至來不及射箭。世子一咬牙,瞄準隼不言射出弩箭!


    ——火光四濺。


    近距離的爆炸將世子炸得血肉模糊,他的手、他的腳、甚至是心肝脾肺都在劇烈地顫抖著,他忍不住陣陣哀嚎。


    卻見煙霧繚散,那黑影不緊不慢地走來。


    ——“我不要錢,不要女人,單單要你的命!”


    劍光一閃,給角鬥場的騷亂畫上了休止符。


    大騷亂引來了城內所有的兵力,他們終究還是來遲了,除了遍地屍體,以及角鬥場內巨蟾引成的血池,根本沒留下一個活人。


    片刻後,精絕國浩大無垠的城牆上亮起一麵大旗。


    “天哪,這東西也忒醜了。”城外駐守的精絕國小隊抱怨著。


    領頭人整了整頭盔,倒是抿嘴一笑,“果然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我們趕緊進去。”


    就在精絕國邊境不遠的地方,無數裸屍漂浮在河流中,屍體泡得發胖,血肉也遭魚群啃食,露出白花花的骨頭。


    他們正是被偷偷幹掉的精絕國小隊,方才入城的人馬,早已是霍狼的部下。


    角鬥場盛世空前,因為國王死了,世子死了,連各位皇室都傳出了暴斃的消息。


    軍隊在這裏駐紮,有精絕國的三位大將,也有各自的手下、軍隊,形式十分險峻。


    三人圍著圓圈坐下。


    查爾燦將軍道:“發生這種事情,真是天大的不幸。”


    得莫爾將軍道:“正是,正是,我看來一場公平決鬥,如何?”


    不知姓名的將軍道:“都別假惺惺了,雖同為將軍,但我整日駐守城外,連個照麵都打不到,心中自有一口惡氣。快些開始吧!”


    查爾燦與得莫爾兩位將軍哈哈大笑,道:“好!大家挺好!我們在此來場決鬥,若誰贏了誰便統帥三軍,坐上國王的寶座。”


    軍隊歡唿喝彩,查爾燦迴頭正要談論規則,卻見那位不知名的將軍從背上取下弓弩,嗖嗖兩箭,已將查爾燦與得莫爾射死在台上。


    眾人沉默,那隊將軍的人馬卻在歡唿。


    霍狼卸下頭盔,道:“現在,我就要你們朝我跪拜!”


    得莫爾將軍的部隊有人不服,他正要開口,正要怒罵這個暗箭傷人的混賬,卻已被霍狼一箭射穿了喉嚨,他根本來不及說話,就從高高的台上滾落,化作人堆裏最不起眼的東西。


    霍狼喝道:“來吧!你們在等什麽?”


    眾人朝他跪伏,他們一齊跪下的時候,仿佛是五彩的波浪,在角鬥場的四處驚濤迭起。


    樓蘭遺世子霍狼?蘇其摩爾·烏月兒,在百年難遇的陰天一統精絕國,年僅十八歲。


    可他宣布將一半的兵力贈給另一個人,甚至是這金碧輝煌的精絕城,也永遠地空出一半地方,他說是屬於那個人的。那個人很小心眼,任何人侵犯他的一寸地反,他都要舉劍反擊;那個人又很有原則,若非他的東西,絕對不會順手牽羊。


    原本浩大的精絕城,硬生生劃為兩半,一半是霍狼的兵力,一半改為隼字旗。


    夜色披至,霍狼灌下一口酒,摸著身邊那個女人。


    可他還是無法放心。


    台下歌舞翩躚,女子如花似玉,卻都不能蕩卻他心中的疑慮。


    隼不言說要事在身,暫不能去解樓蘭之危。


    雖說以現在手中的兵力,定能靠人數壓製住西夜國,可他就怕隼不言使些手段。


    萬一隼不言是騙子呢?


    萬一霍狼去攻打西夜國,而隼不言趁機將精絕國全部占領,再趁西夜國與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吞吃兩國呢?


    因為霍狼了解隼不言,正因為了解他,又變得非常不了解。


    隼不言就算一聲不吭地望著月亮,霍狼也覺得他一肚子壞水。而隼不言的陰險永遠是使在敵人身上的,對自己人卻是推心置腹,這又令霍狼十分矛盾。


    霍狼狠狠地吻了女人一口,道:“苦哪、苦哪......”


    有人獻計道:“要不要去窺探他的宮殿,看他是否留在那裏盤算?”


    霍狼道:“不行。”他臉色變得嚴肅,甚至有些嚇人,“如今我們是朋友,朋友間不能種下猜忌的種子,那會毀了我們,毀了一切。”


    深夜,就在精絕國的城外。


    荒涼大漠上有一支商隊趕路,他們皆很小心,因為這方水土養育了他們,也告訴他們大漠的危險。


    風沙會迷人眼,時而變動的沙丘會錯失方向,還有豺狗,整夜結隊獵食。


    大漠殘酷,也因這殘酷,生出一絲峻美。


    鞘月彎鉤,陌光如毯鋪在沙丘,遠方那座城如同沙海中的仙島。


    商隊護衛望著精絕的城樓,心想不多時便要抵達。月光蒙在守衛的麵紗上,也在狼牙項鏈上耀出寒光,這個人的眼睛,如狼一般犀利。他望到遠丘一個人影,煢煢立著。


    盜賊?護衛握緊刀柄,那是柄西域彎刀,鋒利似月牙。


    護衛叫商隊停下。因為盜賊都是望風的立在丘頂,而沙丘後邊,定是密密麻麻的一堆人馬。


    ——人影卻自己動了,孤零零地走來。


    “叮鈴、叮鈴......”


    人影身上傳來清脆的鈴聲,身後竟拖著一柄大到誇張的鋸刃,吭哧吭哧地攪起了黃沙。


    銅鈴就在人的身上,難怪這個人一走動,便響起一陣陣的鈴聲。


    護衛將刀攥得更緊,隻見那人走變為跑,跑得越來越快,甚至連他最強壯的駿馬都快不過他。


    漸漸的,他們意識到那不是人。


    鮮血!慘叫!風沙都在哭號......


    第二天,沙漠中什麽都沒留下,或許他們已被殘忍的殺害,又或許.....比死還要麻煩?霍狼也在中午收到了隼不言的親筆:我實在惡事纏身,但一定會活著迴來。


    有人道:“這是他在威脅您哪!”


    “呿。”霍狼懶懶地掏了掏耳朵,道:“不是威脅,是承諾。因為那個姓仇女人的一句話,他真想做到這個份上,夠狠!或許他望月亮時真得隻想看看月亮,我真是多想了......哎。”


    霍狼道:“若我也是個女人,就給他狠狠地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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