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們想聘請您成為基地的醫生。”身高足足有兩米多的男人窩在咖啡廳的卡座裏顯得有些楚楚可憐,長手長腳的齋藤至小心翼翼動了動長時間蜷起已經有些發麻的腿部——早知道就不要在什麽咖啡廳見麵了。


    長穀川繪裏盯著眼前發出細碎聲響的粉色氣泡飲,小小一片綠色的薄荷葉半浮在冰塊上,可喝起來偏偏有一股奇怪的牙膏味,她大概一輩子也不能享受莫吉托的味道,但此刻的重點並不在這裏。


    繪裏理了理思路,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問出一個顯得有些冒犯的問題:“所以,您的基地是訓練......網球運動員的?”


    齋藤教練沒太明白繪裏的意思,可還是點了點頭。


    “但、但是,”女孩的聲音還是有些猶豫,“打網球怎麽會遍體鱗傷呢?我還是不太懂......”


    齋藤教練歎了口氣,三船總教練非要讓他去找什麽個性是治愈一類的能力者,以前基地裏普普通通的醫生不好嗎?


    他想了想代表隊裏幾個高中的孩子們網球的打法,硬著頭皮說:“這個我絕對不會欺騙你的,長穀川小姐,我想到了基地之後你就會明白怎麽迴事了。”


    而繪裏的思緒飄到了幾天以前。


    高一年級結束後假期的實習,她受到現今no.1英雄安德瓦的邀請正在他的英雄事務所等待分配的實習任務。


    渾身冒火的男人抖了抖手裏的文件,斜睨了一眼乖乖在沙發上坐著的少女,不著痕跡地輕咳一聲,吸引了屋子裏幾個人的注意力。


    他倒是沒有理那幾個臭小子,隻對著女孩說:“所以你的第二個性是治愈?類似於治愈女郎那種嗎?”


    長穀川繪裏抬頭,一邊思索著安德瓦手裏的文件為什麽不會被火焰點著,一邊點頭稱是:“也是加速恢複型的,這個要視情況而定。”


    “事務所收到了一份請求,正好比較適合你,是去一個基地工作,裏麵有一個教練正好是我認識的人,說不定還能幫你提升一下能力。”實際上根本不是通過正常渠道投遞的,某位教練直接打電話到他這裏,恰好今年雄英高中拜托他照顧一下焦凍的學妹,他哪有時間管這些小事,莫不如直接把人扔出去給別人帶。


    歐魯邁特退役之後,敵人越發猖獗,敵聯盟日益強大,黑道事件中他們甚至失去了一位職業英雄,再加上雄英高中內部還有未查明的內奸,今年所有的假期合宿都取消了,學校的集體活動也沒有,絕大多數同學都像繪裏一樣去了各種各樣的事務所實習,體育祭之後沒有受到邀請的也找了不同的工作。


    由於擁有特殊的治愈型個性,學校直接把她歸攏到重點保護對象中,和高二年級風雲人物綠穀出久、爆豪勝己、轟焦凍一同打包送到安德瓦事務所,放在no.1英雄眼皮底下看管。


    “去基地工作?”繪裏露出困惑的表情,結合安德瓦剛才的問題,是要去做醫護人員嗎?


    冒火的眉毛往上抬了抬,聽到安德瓦不耐煩地“嗯”了一聲,繪裏不敢再多問,縮縮脖子窩進了沙發裏不吭聲。


    “啊?讓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廢話?”奶金色爆炸頭的少年終於忍不住出聲,一條手臂搭在沙發背上懶洋洋地坐著,雙腿敞得很開,若不是空曠壕氣的安德瓦事務所背景存在感強到無法忽略,她會以為爆豪是哪個黑社會出來的大哥。


    這年頭當預備役英雄當成這副模樣的大概也隻有這個不懈堅持反派表情的前輩了。


    “哢醬!你不要兇長穀川同學,畢竟是我們的學妹......”深綠色微微蜷曲的頭發,臉頰上點綴著幾顆可愛的雀斑,綠穀出久有些無奈,小勝這個暴脾氣什麽時候才能變好啊?


    火力成功被吸引到主動搭話的少年身上,繪裏逃過一劫。來到事務所沒幾天,這樣的唇槍舌戰卻已經是無數次上演,她思索般地摸著下巴,奶金色頭發的少年一瞬間從不耐煩變成了暴躁,真的很難想象綠穀前輩和爆豪前輩居然是幼馴染呢~


    “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兇她了?再說了,老子他媽和你說話了?”明明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後,兩人的關係已經有所緩和,但一聽到臭久說他下意識就開啟噴火模式。


    他覺得自己挺溫和的啊?


    繪裏假裝突然對茶幾上的茶杯十分感興趣,盡量不動聲色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綠穀前輩泡的茶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有那麽一片茶葉豎著直立在水麵上,像是釣魚時的浮漂,一上一下東倒西歪地晃著。


    “嘛嘛,哢醬......”綠穀尷尬地笑著,雙手無力地抬起試圖平息他的怒火,小勝也真是的,在學妹麵前也毫不掩飾毫不留情啊。


    “有些人就是看不懂別人臉色,你說是吧,半邊臉的?”


    突然被cue的轟焦凍:......


    他頓了一下,打算不理會爆豪,沒什麽表情繼續對付麵前的一盤蕎麥麵。剛剛解決完附近一個不大的小事件,敵人沒兩下就被製服了,在警察局錄入倒是花了不少時間,正好錯過了午飯,所以現在他很餓。


    “你他媽的居然無視老子??你是不是想打架?”


    迴憶結束,繪裏努力地思考著關於“前往一個大概不是很靠譜的合宿基地當醫生”和“在安德瓦事務所的修羅場夾縫中努力生存”哪個選項更好而搖擺不定。


    她歎氣,終於答應了麵前這個不停攪拌著咖啡卻一口也不喝的網球教練,仔細看了看合同,在最後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活著總比死了強。


    “這段時間就請多多指教了,齋藤先生。”合上夾子遞給男人,他像是完成了什麽艱巨任務一樣鬆了口氣,不得不讓繪裏又猶豫了一下自己的選擇。


    大概......真的......沒問題吧?


    “當然,明天早上基地就會派人來接你,今天晚上最好打包一下行李喲~”齋藤站起來鬆了鬆筋骨,終於能從這個憋屈的卡座裏解放了。


    從咖啡館出來與齋藤教練道別,給轟學長發了一封郵件,大致說明已經洽談好合同,明天開始就前往深山中的基地工作,因為要收拾行李就不再去反方向的事務所後,才搭上去桃井五月家的電車。


    由於家在神奈川,而雄英高中在東京,假期又臨時決定要在安德瓦事務所實習,一時間租不到短期房的繪裏隻能去五月家借住幾天,打算等找到了房子再搬出來,現在看來也不必了。


    正是下午兩三點的時間,電車上人不多,繪裏把著扶手,車窗玻璃倒映出不清晰的影子,哪怕稍微模糊了也能看出來精致的五官,半長的黑發披在肩上。


    與絕大多數同齡的女孩子不同,她的長相更偏向英氣俊俏一些,總是在萌係為主的妹子裏脫穎而出,但意外地很受歡迎。尤其是初中時在惡搞反串的戲劇裏不幸地抽到了白馬王子的角色,被千裏迢迢趕來看表演的五月調侃道“如果繪裏醬是男孩子,那一定是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啦~”


    “沒問題嗎?繪裏醬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合宿,都不知道裏麵有什麽人誒?”五月擔憂地看著繪裏把前兩天才拿出來的行李一股腦塞迴到行李箱裏,“還以為你可以陪我一起度過這個假期呢!”


    雖然她擔任經理的時候和籃球隊一起參加過合宿,但那也全部都是熟人,又有赤司君安排好一切,根本和繪裏要去的國家級基地完全不一樣嘛。


    繪裏衝她眨眨眼睛:“我在的話你不就沒辦法和黑子哲也進展了嗎?”


    “繪裏醬討厭!”一提到那個天藍色頭發的男孩子,五月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臉頰變得通紅,嘴巴嘟起來,一瞬間變成戀愛少女的模樣。


    “沒有填報和黑子一樣的誌願真的不後悔嗎?”她知道五月對黑子的感情,同時也震驚她高中選擇了桐皇。


    五月的表情變得失落:“沒辦法,果然我還是不能拋下阿大一個人,他真的太讓我擔心了。”


    繪裏愣了愣,雖然初中不在帝光就讀,但她多多少少還是聽說了青峰以及五月所在的籃球部的事情。


    她和桃井五月、青峰大輝從小便是鄰居,也一起上同一所小學,但因為早上學一年,明明和他們同歲卻大了一個年級,國小六年級時父母工作調動的原因去了神奈川,如今她已經迴到東京在雄英讀完高一,五月和青峰才初中畢業。


    安慰地握住五月的手,繪裏輕輕搖晃著,語氣輕快:“沒關係,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小桃不要心急哦。”


    “嗯,”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不過她一定會努力修複幾個人的關係的,哪怕自己辛苦一些也可以,“借你吉言。”


    第二日一早,一個穿著黑色夾克、後背上印著japan字樣的工作人員開了幾個小時的車,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u-17基地,在門口等待的不是她曾經見過的齋藤教練,而是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留著黑色頭發、一綹順著額頭滑下,風度翩翩的帥氣大叔。


    “你好,長穀川小姐,我姓黑部,也是這裏的教練。”帥大叔伸出右手,繪裏連忙把雙手拎著的行李包換到左手裏,右手伸出和黑部教練握手。


    他沒有順勢放下手,轉而拿走了繪裏的行李替她拿著,讓開一步做出邀請的姿勢:“歡迎來到under-17合宿基地。”


    繪裏一言難盡地看著堪比監獄大門的鐵門,以及黑部身上一個褶皺都沒有的白色西裝,印象裏網球教練怎麽說都應該......穿運動服吧?


    總有一種踏上賊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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