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梅被薑仙凝捉到,講述渡城的故事。講到撿來的哥哥柳青煙的身份時,道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薑仙凝甚是好奇,道:“道出一個什麽秘密?”


    柳青梅道:“原來,我這撿來的兄長,並不是什麽路上沒人要的野孩子。原本我父親撿來的之時,聽那村子裏的鄉親說,青煙哥哥克父克母無人喜愛,走到哪裏都是災星,於是父母就拋棄了他。便是如此,父親心疼他才將他帶迴家中撫養。


    這一隊人馬一來,便全部推翻了當年鄉親的說辭。


    他們說青煙哥哥本是宮裏皇家子弟,是九王爺的私生子。雖是私生的,但是青煙哥哥極其伶俐,長得又最像九王爺,九王爺便極其疼愛這個兒子。眾人雖嘴上不說,但都是知曉九王爺在外麵養了一房婆姨還有一個甚是疼愛的兒子。


    隻是後來,九王爺卷入皇室之爭,太子想是怕夜長夢多,竟然暗中逼迫皇帝退位。九王爺是站在皇帝一邊,便與太子一族成了對立派。


    太子當然也知曉九王爺有個萬分疼愛的兒子養在外麵。既是養在外麵,便不會大肆張揚有大批侍衛。這一點,太子也是知曉的。


    於是,太子就派人去偷偷殺了青煙哥哥的母親和一眾仆婦,家丁。順路抓了青煙哥哥迴去做了人質。


    九王爺待得有人通報了此事,趕到青煙哥哥家時,早就不見了賊人蹤影,隻剩一地死屍。


    不久,太子派人送來書信,要九王爺投靠他。九王爺性子耿直,定不會因為誰而背叛了皇帝。於是便把此事告知了皇帝。


    皇帝倒是也不負其望,派了暗衛,真的就救下了青煙哥哥。:筆瞇樓


    青煙哥哥雖被救了出來,但是九王爺卻無處安置他。若是帶迴王府,怕是不好解釋,若是夫人此時鬧起來,怕太子趁虛而入。放在外麵,又怕太子再度下手。


    思來想去便趁著黑夜,將青煙哥哥送到鄰城一個農婦家中。這農婦家是九王爺府中一個衷心老媽子的娘家。全家人都靠這老媽子打點。定是不會委屈了王府裏送來的人,況且此人一來,王府又親自差人送了若幹銀兩布匹。便斷定了,來人定是貴人,也就好吃好喝的供養著。


    如此,好景不長。太子便查到了青煙哥哥被藏在鄰城農婦家中。便又派人去抓,但是此一次,皇帝也插手,在附近安排了暗衛。太子一派,才沒有得手。隻是雙方在外麵打了起來,俱是有所損傷。


    太子此次吃了虧,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第二天便帶了一隊人馬,殺入城中,誰知青煙哥哥卻先被九王爺的人帶走了。太子惱羞成怒,下令若是城中人交不出青煙哥哥,便殺光城裏所有人。”


    薑仙凝聽到此處,插了句嘴:“當今太子,如此作為,是如何在太子位上坐了這許多年的?”


    柳青梅道:“當初太子登基,靠的是自己母親的地位。太子本人,除了囂張,並無過人之處。”


    薑仙凝接著道:“這太子下令殺了全城的人,便殺了嗎?你們渡城一城人便是如此死的嗎?”


    柳青梅道:“雖是被太子一族所害,但並不是打打殺殺才被拿下。”


    “是如何?”


    “那日太子下了令要殺光全城的人,眾人雖不敢反駁,但也不能無故屠城,屠的還是自己國的城。於是兵士們想了個辦法,裝神弄鬼把城中人嚇走,剩下的就在水裏下毒,全都毒死。這樣,即可以給太子交差,也不會令皇帝太過懷疑,而且也算對城裏百姓仁至義盡。因為怕鬼,確是有一些人逃出了城,但大部分百姓卻逃不過厄運,都被毒死了。


    此後,太子一族和皇帝暗衛便開始了你追我逐。暗衛把青煙哥哥藏在一處,不久後太子便會追查。查到了便派人去捉,暗衛每每都先一步把青煙哥哥救走,惱羞成怒的太子便再下令殺光全城百姓。如此,有好幾個鎮子的村民都受了迫害。太子把持消息,隻對皇帝說青煙哥哥得了瘟疫,走到哪裏便傳染哪裏,害一城百姓都受牽連。


    皇帝雖不全信太子之言,但眼見青煙哥哥送到哪裏,哪裏便一城人都慘死,也深覺青煙哥哥是個災星。此後,當真讓暗衛管的少了。


    九王爺得知皇帝撤了許多暗衛,本就不願意自家孩子成為權利之爭的犧牲品,便趁眾人不備之時,派人去了當時收養青煙哥哥的農人家裏,說了災星之事,又塞了些錢。連威脅帶收買就讓農人把青煙哥哥扔了。


    那時我父親剛好販布經過那裏,便收養了青煙哥哥,帶到我們柳城。”


    “柳城?”薑仙凝疑惑,入城時,明明看見城牆上刻的‘渡城’。


    “就是柳城。我們城裏大多人家都姓柳,所以叫做‘柳城’。後來不知何時被人改為‘渡城’了。許是陰司想要渡我一城之人吧。”


    薑仙凝歎了口氣,道:“你們城中怨氣衝天,要渡起來,也是難的。你還是先講你哥哥柳青煙的事吧。”


    柳青梅點頭,繼續道:“那日我父親撿了青煙哥哥,便迴了我們柳城。如此,除了九王爺暗中派人跟著,其餘人便再沒了青煙哥哥的消息。


    那個扔了青煙哥哥的農人拿了錢,早跑出了城,去外地謀生活。若被找到,也教好了說辭,就說因為弄丟了青煙哥哥,便嚇得棄家逃跑了。


    皇帝和太子知道青煙哥哥丟了,都找了些日子,無果,表麵上也都放下了此事。


    青煙哥哥也過了一些時候的好日子。


    隻是太子表麵放棄,實則一直在打探消息,沒過多久,便找到了我家。


    起初,先是太子手下督察衛的幾個人發現了青煙哥哥。那幾人對太子所為早有不滿,但又不敢有何怨言,便隻好偷偷裝神弄鬼想讓我家以為青煙哥哥確實不祥,再次扔了哥哥。


    誰知,我父母甚是喜愛青煙哥哥,無論大家怎樣議論,父親雖也心存疑慮,但都沒有扔掉青煙哥哥,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待他。


    最後實在拖的無法再拖,太子最終還是知曉了此事,遣一隊人馬到了我家。要我父親交出青煙哥哥,父親哪裏肯交,於是那隊人便說出了青煙哥哥來曆。勸我父親還是交出青煙哥哥,不要連累整個柳城人性命。


    我父親隻認定這孩子是柳青煙,並不相信兵士所言。還把那支兵隊趕到街上,然後緊閉大門。任憑那對兵士在門外敲打,威脅,都不開門放人。


    此時,青煙哥哥已經沒了皇帝暗衛的保護,九王爺人手也不敢大肆放在此地,太子便親自來了柳城。


    我記得那天本是下著大雨,我父親去街上看到太子的派來的人馬已經撤退,還高興地迴來告訴我們,那些瘟神終於走了,此後又能過安穩日子了。


    誰知,還沒一會工夫,太子便親自到了門前。著人撞開大門,二話不說見人就砍。那時,我在一個仆婦屋裏看她繡鞋花,聽到外麵喊叫,自門縫一看,一群人舉著刀正在砍殺我們家裏人。地上血流成河,大雨都衝刷不幹淨。


    我趴在門縫看的時候,我爹剛好撐著傘道前麵來看動靜。迎麵便撞上太子的衛兵,一刀下去,我隻看見油紙傘歪在地上,便被仆婦一把抓住塞到了床下麵。剛進去,仆婦屋子的大門便被踢開,一隊兵衛進來又是一通砍殺,那仆婦被砍掉了頭顱,就掉在床邊對著我的臉,我嚇得不敢出聲,一直躲到夜深人靜沒有一絲響動之時才從床下爬出來。


    到得院裏,隻見屍體,我家三十幾口都整整齊齊擺在院裏。我一個個扒開來看,爹娘都在裏麵,卻沒有青煙哥哥。


    本以為青煙哥哥被那些兵衛抓走了。但是第二天,太子帶著更多的兵,開始挨家挨戶搜索,說不清道不明便又是一通砍殺。整整搜了三天三夜,殺了三天三夜。我們柳城雖是小城,但上上下下也有幾百口人,就這樣幾天被太子殺了個幹淨。


    我一直躲在家裏仆婦的床下,不敢出去,偷聽到那些士兵聊天。原來當時青煙哥哥跟著幾個仆人在後麵亭子釣魚,仆人見前麵殺起了人,便把青煙哥哥扔進湖裏,讓他躲在荷葉下麵。士兵到處找不到青煙哥哥,便讓剩下眾人跪在院裏,數到三時,若沒人出來道出青煙哥哥藏身之處,便砍死一人。再數到三時,還無人相告,便再砍殺一人。後來有個仆人怕的不行,便說出青煙哥哥在池子裏荷葉下躲著。


    但兵士們去找的時候,已經沒了青煙哥哥的蹤影。於是,那些兵士把仆人都殺了,又去城裏其他人家找尋,說不出來的,便全家殺光。


    最後殺了三天,再無一個活人,也沒找到青煙哥哥,太子便覺得是九王爺派人救了青煙哥哥,於是自己班師迴京,讓一隊兵士留下來善後。所謂善後,就是把城裏屍體全都搬到鎮上菜場一把火燒了。大火燒了整整一夜,我在仆婦屋裏隔著窗紙都看得見那數米高的火光。”說道此時,柳青梅嚶嚶的哭了起來。哭聲細小悠長,聽來仿若女鬼在抽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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