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刑家兄弟二人,不愧身在人間第一武修之門。二人雙劍使得虎虎生風,劍鋒淩厲。刑嶽以劍為障,刑風揮劍如刺,兩人一防一殺,配合天衣無縫,毫無破綻。刑嶽一路護著刑風躲過蛇身,如今已殺至蛇尾。巨蛇看不清身後兩人,隻管用尾巴亂掃,邢家兄弟亦攻亦防,步步為營,卻也能與一條千斤蛇尾戰個平手。


    刑風二人牽製住蛇尾,其他人也都紛紛起身,扯住蛇鱗,爬到巨蛇身上找尋死穴。巨蛇身體龐大,翻來轉去,一不留神便從蛇身滑落而下。薑問曦也不輕鬆,巨蛇蛇頭直立,薑問曦自蛇頭頂攀著蛇鱗向下摸索,找尋巨蛇七寸。但巨蛇此時甩著蛇頭不斷對著洞壁亂撞,想要甩掉薑問曦。


    薑問曦幾次險些從蛇頭跌落,隻靠正英和劍意掛在半空。費盡氣力踩住蛇鱗,巨蛇卻又一頭撞在洞壁,剛剛站穩的腳尖,便又懸在空中了。如此反複,薑問曦也是筋疲力竭,隻怕找不到巨蛇死穴,便已被巨蛇甩在了地上。


    正與巨蛇角力之時,隻聽濟雲仙姑在遠處喊道:“師兄,再下去半米,便差不多了。”


    薑問曦聞聽此言,靠著劍意掛住身體,抖正英又刺入蛇身,腳尖輕點倒掛在正英之上,雙手翻開一片蛇鱗,化氣為劍再刺入巨蛇皮肉。薑問曦翻身扯住蛇鱗,再用正英掛好。此處,便是濟雲仙姑查看的七寸之處。薑問曦再次化氣為劍,掀開蛇鱗,持劍意用了八分真力打入巨蛇體內。誰知,隻聽一陣鏗鏘碰撞之聲,劍意仿佛撞到一片銅牆鐵壁,瞬間反彈,一道劍氣飛轉迴來,正打在薑問曦肩頭,薑問曦毫無準備,身子一歪便從巨蛇身上摔了下來。


    那巨蛇吸千年陰氣修煉,後頸皮肉如同鋼甲,即便是薑問曦這百年仙師,也占不得半點便宜。但薑問曦一道劍氣也不是巨蛇能輕易化解。巨蛇受薑問曦一掌,頓覺後頸悶痛,蛇骨仿佛寸寸斷裂。


    巨蛇瞬間惱羞成怒,嘴裏發出“吱吱”大叫之聲。見薑問曦正從蛇身掉落,翻身正欲落地。巨蛇張開大嘴,直奔薑問曦一口咬來。


    薑問曦無處躲閃,就地一滾,竟滾進了洞穴的一個裂縫裏。裂縫裏堆滿妖狼屍骨,正是來時見過的,堆滿屍骨的那條通道。巨蛇的頭瞬間便到,又張開大嘴用力撞來。無奈,縫隙太小,卻隻進得半張嘴,後麵半個蛇頭卻是卡在了縫隙之中。剛剛巨蛇憤怒無常,用力太猛,一時間竟難以拔出蛇頭。:筆瞇樓


    此時巨蛇心中即怒又怖,蛇頭動彈不得,一條蛇尾更加瘋狂揮舞起來。刑家兄弟也鬥了多時,身心俱疲,此時蛇尾又加了十二分力氣,胡掃亂拍。蛇身瘋狂扭動。石洞本就狹小,巨蛇身體龐大,如此一鬧,刑家兄弟左躲右閃,四處碰壁。其餘眾人也無處可躲,蛇身若拍來之時,隻能就地而滾,毫無招架之力。


    薑問曦在洞中看眾人皆無力再戰,一不留神便會傷了性命。便再縫隙中喊道:“休要再戰,趁此時先躲入此縫之中再做打算。”


    眾人聞聽,且戰且滾,都奔縫隙逃來,巨蛇尾巴瘋狂亂掃,幾次打在自己蛇身之上,更加憤怒,蛇身收緊,竟似一塊玉璧般拋起,直直砸在地上,整個山洞轟轟作響,不斷顫抖,洞頂碎石紛紛隕落。眾人見巨蛇發狂,不敢耽擱,迅速貼著巨蛇下顎挨個爬入縫隙之中。


    巨蛇拍了兩拍,蛇頭瞬間從縫隙中脫出。一隻未瞎的蛇眼,自縫隙中盯著眾人。薑問曦正推眾人後退,巨蛇突然飛撲過來,蛇頭重重撞在縫隙上,收起,再撞,收起,再撞……絲毫不覺疼痛。


    薑問曦推眾人再次後退,道:“此蛇已然發狂,此時不可再戰,還是先行出去,再做打算吧。”


    薑若清道:“師祖,那小師叔怎麽辦,她還在通道中,前有巨蛇後有妖狼。這可如何是好。”


    薑問曦道:“無礙,蛇洞處我已做了結界,巨蛇暫時是出不來的,凝兒一時半會也進不去。我們休息片刻,還是轉過去,從水塘那邊殺過狼群同凝兒匯合。”


    刑嶽道:“真人,那這巨蛇可還要打?”


    薑問曦道:“找到凝兒再做打算。”


    眾人休息片刻,沿著來路,又到得水塘石洞。妖狼聚集在通往巨蛇洞府的通道前。此時看到眾人從身後繞了過來,全都立起身來,直勾勾盯著眾人。逡巡片刻,最前麵一隻妖狼突然一聲尖嘯撲上前來。身後眾狼也都飛撲而來。


    眾人不敢怠慢,挑劍應戰。八人與狼群殺得轟轟烈烈,地上遍布妖狼屍體,水塘中也染得一片通紅。但狼群眾多,殺完一批便又有一批飛撲而來。眾人才剛鬥過巨蛇,本已筋疲力竭,隻調息了片刻,便又與狼群戰了多時,眼看全都脫力,難以為繼。


    薑問曦看看眾人,皆是體力不支,尤其是三個晚輩,本就被狼群咬過一次,又被巨蛇拍了一番,此時又被抓撓的一身傷痕,怕是堅持不了幾時,便會被狼群撲倒。


    薑問曦砍掉身邊撲來的幾隻妖狼,飛身跳出戰圈,催劍氣割破手指,引血在地上畫了一個血符,推真氣一打,一道血線自地上飛竄而出。薑問曦的血液,至陽至剛。血線穿過狼群,妖狼沾身便頓時皮開肉綻再難愈合。其餘妖狼立時退避兩旁,不敢靠近。


    薑問曦道:“速速入洞。”


    眾人不敢耽擱,迅速收了招式,沿著血線跑入通道。身旁妖狼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抓扒的,皆被眾人一劍砍掉爪子,漸漸狼群隻敢在旁觀看,卻不敢上前了。


    待得眾人全部進入通道,薑問曦手中掐訣,口中大喝一聲:“開!”


    地上血線劈啪炸開,血滴四處飛濺,狼群懼怕,四處逃竄。薑問曦飛身而起,雙腳輕輕點地,翻入通道之中。待狼群迴轉之時,眾人皆已在通道之中了。


    濟雲仙姑見薑問曦臉色煞白,知曉剛剛血線是薑問曦燃自身精血,若多燒些時刻,怕是會失血而死。


    便上前探問道:“師兄……”


    “無礙。”薑問曦不待濟雲仙姑問出,便答道。


    濟雲仙姑知薑問曦怕眾人擔心,便不再多問,隻道:“找到仙凝,便就在此處歇息一下吧。”


    薑問曦點頭。


    眾人在通道中直走到盡頭,才找到薑仙凝。薑仙凝看山洞顫抖,灰塵撲撲掉落。怕眾人出事,便想入洞中幫忙,誰知師尊設了結界,此時正在結界處大喊大叫,隻見眾人自身後現身。即驚且喜道:“可都未曾受傷吧?怎得自後麵過來了?”


    薑仙凝拉著濟雲仙姑,左右檢查一番,又圍著師尊轉了幾圈,然後一一查看刑風,刑嶽和清靜懷,確認了都無甚大礙,才點頭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洞裏麵巨蛇可是除了?”


    薑若清搖搖頭,道:“別提了,小師叔,那巨蛇皮糙肉厚,根本不怕打,而且太大了,蛇鱗黏膩,又濕滑難爬,實在是打不動。師尊用真氣打了一掌,竟然都被反彈迴來,打中了自己。要不是那巨蛇自己把頭卡在縫隙裏,恐怕此時小師叔你就看不見若清師侄了。”


    薑仙凝心中也是一陣唏噓。忙跑到薑問曦身邊,摸出一顆補氣的上品丹藥:“師尊此時如何了?”不待薑問曦迴答,便繼續道,“凝兒知師尊受傷也是不會講的。”說著把丹藥塞到薑問曦手中,“凝兒不管師尊如何了,反正先把丹藥吃了。”


    薑問曦拿著丹藥,卻未曾吃,想是當著眾人,有些礙於顏麵。


    薑仙凝看著著急,一把搶過丹藥就往薑問曦嘴裏塞,便嘮叨著:“這可是為數不多的幾顆上品丹,師尊此時不吃,難道等下留給妖蛇吃嗎?”


    薑問曦見薑仙凝拿著丹藥抬手要喂他,本能微微閃頭,躲開了薑仙凝的手。


    薑仙凝抬頭盯著師尊,頓時滿臉委屈,眼淚溢滿眼眶:“師尊為何閃開了?凝兒難道會害師尊不成?”眼看薑仙凝眼淚就要流出來。


    薑問曦有些不知所措,若是在青雲峰上,薑仙凝如何胡鬧也是無礙。隨意掛在薑問曦身上,也算習慣了。隻是此時,卻是當著眾人,小輩們也都在旁。薑問曦一向高高在上,從不苟言笑。如今薑仙凝才認了自己覬覦師尊,此時又要委屈巴巴的喂自己吃丹藥,當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但見薑仙凝淚水已經湧到睫毛處了。薑問曦怕她真的哭起來,更是難以收場。便自薑仙凝手中接過丹藥,服下了。丹藥的清香瞬間充斥唇齒,仿若一股清流之氣緩緩在體內流動,最後匯入丹田。


    薑問曦心中暗道:“這丫頭,當真是煉得一手好丹。”


    薑仙凝見師尊吃了丹藥,便收了眼淚,心滿意足的挨著薑若清坐了,纏著薑若清講講適才如何大戰巨蛇。薑若清自是不在話下,講的眉飛色舞。


    薑問曦也挨著洞壁,調息打坐。


    濟雲仙姑也便在薑問曦身旁坐下,自言自語道:“這丫頭,是天賜的情劫。”


    薑問曦心中微微一顫。


    濟雲仙姑繼續道:“師兄是受了,還是要渡一渡呢?”


    薑問曦依然不語,似是已入大觀之境。


    濟雲仙姑看一看,聊得開心的薑仙凝,微微歎氣,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別人是情劫,你卻是命劫,看你這性子,怕是難渡。”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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