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是奇了,哀家倒是從沒有聽說過,有此等島國如此荒淫無道。2”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老身當年隨夫遠征北疆,那裏子繼父妾、兄弟共妻都是常有的事情。”老太君不疾不徐笑道。


    “這麽說,倒是哀家孤陋寡聞了。”太後輕笑道,語氣漸緩,卻仍不失銳利冷寒的盯著慕雲夕。


    “太後娘娘過謙了。隻能說這個慕雲夕涉獵甚廣,畢竟東海之國離我大夏國甚遠,且從未往來,這等稀奇事,老身也是第一次聽說。”老太君側身,不無激賞的看著慕雲夕。看似不經意,卻給皇帝找到台階,既解了皇帝的氣,又使得百官不必久跪,從而對皇帝產生怨恨,如此輕易化解殿內的尷尬氣氛。好眼色,難怪這連她都捉摸不透的皇上僅是一見之下,便有賜茶的厚待。


    “慕雲夕,你且細細說,這島國究竟是怎麽個情況,否則,別怪哀家置你大不敬之罪。”太後眉目一轉,臉色已然緩和。但慕雲夕知道,太後不過是因為老太君的維護態度而不得不暫時放過她。


    “迴稟太後娘娘,草民也僅僅是野史中讀到。傳言這東海島國,蠻荒之地,民未開化,也未統一,各部落為爭奪人口財物,常年混亂。而島上之民也常常聚眾出海打劫漁船,不知在坐的有無任職於臨海郡縣,對此島國,可曾耳聞。”慕雲夕從容應道,語畢,掃了掃兩邊的文武官員。大夏國臨海,就不信沒有關於島國的隻言片語,以大夏國的文明程度推算,這周邊島國還處於蠻荒時代呢。


    “朕倒是曾聽明州郡守左程談起,明州漁民出海,常遭截殺。明州地臨東海,不知是否有所關聯。”楚容若狹長的雙眸微抬,淡淡掃了一眼文武百官。


    “啟稟皇上,臣也有所耳聞。左大人帶兵,抓了兩個海盜迴來,不僅袒露下體,生食魚肉,且語言不通,行為舉止全未開化。”坐在末端的一人站起來說道。


    慕雲夕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在這大殿之上,不管講什麽笑話都不合時宜,可是奇聞異事就不會了。再不雅,總歸是有跡可循。


    “草民翻查史料,總覺此段不實,卻無從查詢。之所以講出來,也是希望得有識之人勘正,解草民心中之惑。卻不想有心之人竟傳於上官娘娘耳中,引起這段誤會。”原本一個猥瑣的笑話,被慕雲夕這麽一說,倒變成了勘誤野史雜記。慕雲夕內疚的看向上官彤,後者一臉強忍欲言又止的衝動,狠狠的瞪著她。


    明明就不是這個笑話,偏偏她又不敢說。


    “彤兒乃是丞相之女,的確,這種汙穢之言,聽了,自是心中反感。今日誤會解除,彤兒也不要放在心上。”楚容若側過臉,絕美的丹鳳眼含笑看了上官彤一眼。上官彤頓時雙麵飛霞,朝楚容若盈盈輕點額首,美目流轉,嬌羞動人。在外人看來,郎情妾意,好不恩愛,上官晴臉色又是一白。


    色胚,慕雲夕不禁腹誹。夾答列曉自己左擁右抱,還把她拖下水,在這朝堂之上辛苦周旋。想到此,她不禁偷偷幽怨的看了男人一眼,這次出宮後,她一定卷起包袱,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踏進這宮中半步。抬眼,正對上男人掃過來的眸光,那洞悉人心的一眼,仿佛看穿慕雲夕的心思,墨眸笑意流轉之間,竟有幾分森然冷意。


    “如此說來,那老太君可真是給楓小子找了個好夫子啊。”太後麵露微笑,對老太君說道。


    “哈哈……慕夫子善於講古,博古通今,楓兒的確比以前有所長進。”老太君笑道。


    “如此甚好。”太後點點頭,凝笑道,“我看楓小子倒是比以前更沉得住氣些了。”


    “母後,朕倒是有個想法。”楚容若突然幽幽的開口。慕雲夕頓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兒臣這次遇刺,想來,心中仍有餘悸。父皇子嗣單薄,又早逝,兄弟之間並不十分親近,總覺有些遺憾。且朕登基這些年,雖有攝政王和上官丞相輔佐,但朕膝下無子,因此,朕想重開宮讀,讓此人來教授皇族子弟。一則讓兄弟之間更加親近,二來,若有拔尖者,若朕有不測,立為儲君也未嚐不可。”


    慕雲夕隻覺得男人那張好看的薄唇,一張一合之中,念得仿佛是咒語。教授皇族子弟?虧他想得出來。難怪答應她不進後宮,隻怕早就算計好了。


    慕雲夕暗暗磨牙,恨恨的瞪著龍椅上凝眉的男人,心卻突地一下。什麽遇刺,不測,她,愛聽。


    楚容若這番話說的漫不經心,卻像一顆炸彈,把殿內的人都震的如坐針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低下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尤其是上官傲,臉色更是差的要死,整張臉都沉下來。


    “皇上,好好的,你說這些幹什麽,況且教授皇族子弟的夫子都是從翰林院挑選,這慕雲夕恐怕不合適。”半響,太後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描摹精致的柳眉一皺,不悅的說道。


    “朕覺得再合適不過,慕雲夕能教導韓楓,怎麽就不能教授皇族子弟。而且,朕看著韓楓比起以前大有長進。”楚容若聲音依然是淡淡的。但沉怒的語氣卻有著不容商討的餘地。


    “哀家倒不是覺得慕雲夕能力不夠,隻是她既沒有在翰林院任職,也無名望,恐怕難以服眾。”太後語氣一變。


    “小王倒不在乎名望不名望,太後娘娘,楚兄,你們要是不要,能否讓小王帶她迴西岐。這人有趣兒,小王甚是欣賞。”赫連朗月來了興致,大聲說道。說話間,還對慕雲夕擠眉弄眼,“喂,慕雲夕,你跟本王到了西岐,美人供你挑,你隻要每天跟小王講講這天下之事就行了,如何?”


    “殿下真會說笑。”慕雲夕斂眉,麵色平靜,心裏卻把這赫連朗月罵的狗血淋頭。她慕雲夕又不是貨物,可以要來要去麽。


    “太後娘娘,皇上。”身後一個身影豁的站起來,慕雲夕一驚,扭頭一看,不是韓楓是誰。小瘋子略微稚氣的臉卻十分嚴肅,清朗的聲音裏毫不掩飾的憤然。


    “慕雲夕是大哥為臣請的夫子,定金已付,按照規矩,一年時間內,她還是臣的夫子。”言下之意,這人是將軍府的,不是你們在這裏隨便處置的。


    韓楓還未開口,慕雲夕就知道他要說什麽,急急的使了眼色也沒用。更沒想到他說得這麽直白,慕雲夕忍不住直想罵他笨蛋。但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來,害得讓熱了眼眶,差點失態。


    楚容若絕美的丹鳳眼將這點點收入眼底,再抬眼,沉靜的看著韓楓,那無形的壓力逼得韓楓頭皮發麻,卻依然不肯示弱,強硬的迎上去,雖然氣勢上已然敗了。


    老太君麵色凝重,她剛才扯了半天沒扯住,此刻氣韓楓,但是此刻也不是氣的時候。瞧見帝王的架勢,眼中波光詭譎,一言不發,不知道是什麽態度。老太君斟酌著要站起來求情。韓翼已站了起來。


    “請皇上恕罪,韓楓與夫子相處甚好,因此慌不擇言,冒犯皇上,還請皇上原諒他少不更事。”


    “相處甚好?少不更事?”楚容若輕語,眉角一揚,“我看他英氣逼人,端的是英雄氣概,哪裏有半分少不更事。”


    “皇上,韓小伯爵年輕氣盛,老臣想他絕無冒犯皇上之心,還請皇上饒恕他這次無心之過。區區一個夫子罷了,皇上何必動怒,翰林院有識之士眾多。”上官傲臉色已如常,此刻說話,卻是句句向著韓楓。


    韓翼俊臉一沉,墨眸深沉似海,“韓楓,還不向皇上認罪。”


    “大哥,我說的句句屬實,何罪之有?慕雲夕的去留,也是她自己決定。”韓楓脖子一梗,迴答的十分硬氣。他看得出慕雲夕不想做這宮讀的夫子,而且,上官彤做了娘娘,保不齊背後下黑手,而且,太後娘娘對慕雲夕也是不喜,做宮讀的夫子太危險。


    慕雲夕急得跳腳,那人那雙絕美的丹鳳眼已漸漸轉冷,看他的神情也莫測起來。


    危險的信號。


    “迴皇上,能做宮讀的夫子,是草民的榮幸。”慕雲夕噗通跪了下來。


    韓楓呆呆的看著地上的慕雲夕,一臉的愕然,一雙鐵手握成拳,緊緊的藏在身後。而楚容若的視線緩緩移到跪著的慕雲夕身上,墨眸沉沉,看不出半分情緒。


    “楓小子真是重情重義,讓哀家感動。既然慕雲夕願意,皇上,不如,就讓韓楓伴讀吧,這樣,讓他們師徒不必分開。況且既然重開宮讀,免不了要選伴讀,我看楓小子正合適。”太後見場麵緊張,柔聲說了折中的辦法。


    慕雲夕也覺得這樣最好了。抬眼,有些討好的看著男人。


    半響,才聽得楚容若低低的聲音,“也好。”


    慕雲夕長長舒了口氣,不禁苦笑。折騰了一晚上,又把她卷入鬥爭的漩渦,慕雲夕覺得真的是乏味又無聊。


    又看了些歌舞,這赫連朗月下半場倒是老實,並沒有再發驚世之語,仿佛先前的荒誕不羈都是幻覺。這大殿的人似乎也忘了先前的不快,又舉杯談笑起來。坐在大殿最外邊的慕雲夕,卻始終覺得有幾股眼神兒不斷的瞟來,在她身上打轉轉,她也懶得探究。終於,國宴在赫連朗月哈欠連天中結束,百官也喝的歪歪倒倒了。


    按規矩,坐在最外麵的最後才能走,前麵官職品階大的人先走,慕雲夕讓開道,看到上官傲,、太君、韓翼、韓楓一一從自己身邊走過。韓翼極其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慕雲夕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笑。等前麵的人都走了,慕雲夕最後跨出大殿門檻,因為與身邊的人都不熟,個子又嬌小,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剛踏出一步,就感覺腰中一緊,整個人又被帶迴到殿內,跌入到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慕雲夕抬頭,正撞上一雙漂亮的眼眸中。慕雲夕的心突了一下,細眉緊蹙,這男人不分場合的麽,若是被人看見——緊張的看了看男人的身後,太後娘娘和幾位嬪妃都已不見身影,應是從偏廳門迴宮,最詭異的是,連服侍的宮女太監們都不見了。隻是一轉身的功夫,喧囂熱鬧的大殿冷清起來。


    “唔——”慕雲夕咬著唇,看著男人絕美的丹鳳眼中已飄上帶著火光的煙硝。傾城傾國的容顏露出既憤然又不甘心的神情來。


    “才幾天,你就勾搭了這麽多人,你讓朕怎麽放心。朕後悔了,後悔了……”楚容若瞪著黑曜石般的烏眸,一連說了幾個“後悔”,懊惱不已。


    “皇上”慕雲夕歎了口氣。


    “不準喊朕皇上。”男人俯身,恨恨的啃了啃女人的唇。這聲“皇上”喊得他莫名的心驚,這種極度的不確定讓他多了幾分慌亂,仿佛隻有唇齒間的疼痛才能心安。


    “皇上,很晚了。”慕雲夕又歎了口氣,聲音裏多了一絲說不出的苦味。


    恐怕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在她麵前的自稱“朕”,又讓她怎麽忽視他皇帝的身份呢。


    “朕說過——”楚容若怒的放開她,卻及時捕捉到眼前這雙清明的眸中一閃而逝的悲傷。心仿佛被蜇了一下,疼,生疼。


    “不準離開朕,天涯海角,朕也把你抓迴來。”弓著的手指背輕輕摩挲著那張泛著水光潤澤的紅唇,楚容若霸道的說道。


    慕雲夕抬眼,靜靜的看著男人,一向又驕傲又自信的男人,此刻,那雙絕美的眸子裏,竟有了幾分燥亂和祈求。


    她越安靜,他心底越忐忑,他寧願她還是郊外小院中會嗆他的壞女人,也不願意她如此沉默的對他。


    長臂一伸,一把將女人撈在懷中緊緊的抱著,“朕知道你想走,想逃。但是朕還是忍不住要強留住你。你若一刻不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朕就不放心,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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