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掌隻是虛放在慕珂的眼前,似乎她輕輕一拍就能拍開,而她卻也試圖這麽去做了。


    可她的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男人,對方卻迅速抽迴了手,徒讓慕珂拍了個空。


    “現在的年輕人竟如此不聽勸,那便隨你吧。”


    男人的聲音裏仍含著笑,卻給了慕珂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似是惡意,但又沒那麽過分。


    她不曉得,男人此刻的情緒名為——捉弄。


    慕珂再去看屋內的場景之時,便是男女交織在一起糜爛的景象,林仙兒纏綿的叫聲勾魂奪魄,引的那男人越發的粗魯了起來。


    慕珂不明白他們究竟是在做什麽,卻覺得喉頭一哽,胃裏翻江倒海了起來。


    這一走神,她手下沒注意,一片黛瓦順著洞口掉落在屋內,聲響清脆,迸裂炸開。


    “什麽人!?”


    如此大的動靜,當即便驚動了屋內纏綿的兩人,慕珂神情一凜,連忙隱在夜色裏逃竄離開。


    她的輕功著實出眾,伊哭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從屋裏追出來之時,隻看到她遠去的背影,一眨眼便消失不見。


    而被她連累暴露的黑衣人,竟是逃竄的比她還快,慕珂無心顧及他,也沒注意到他究竟是朝著哪個方向離開的,總歸兩人連萍水相逢都算不得,也不會再有交集。


    青魔手伊哭沒抓到人,黑著臉迴到屋內,一入目的便是林仙兒驚魂未定的神色。


    “人呢?!”


    伊哭搖了搖頭,他長的本就駭人,因為練的功夫帶毒,他的眸子都是青綠色的。


    這樣的眼睛帶著暴戾之時,越發的像一頭野獸。


    然林仙兒卻是不怕的,隻因這頭野獸早已被她的□□馴服。


    “你怎麽這麽沒用!”她憤恨的啐了一聲,青魔手伊哭的麵色越來越難看。


    “我沒有抓住她,但她的身份我猜到了。”


    隻因黑衣人逃離之時,背後負了一雙櫻花纏繞的劍。


    而那樣一雙華而不實的劍,唯有無心神女才有。


    黑衣人的身份昭然若是。


    聞他此言,林仙兒的麵色才稍好了一些,但她仍是憤恨道:“那就快去殺了她,還用我教你嗎!”


    青魔手伊哭成名已久,人人都畏懼他的毒功,鮮少有人敢如此對他頤指氣使,而對他不敬的人也早就沉眠在泥土裏了。


    可林仙兒不一樣,隻因她是天下第一美人。


    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伊哭根本算不得什麽英雄。


    他一聲不吭的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青袍,穿好之後就推門踏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


    慕珂驚魂未定的迴到客棧後,本想去找無情商談一下,皆因她今日在冷香小築聽到的內情著實不少。


    就算無法確定林仙兒是梅花盜,可她指使姘頭去殺人的事情總是真的吧。


    但是無情總是睡的很早,她又怕打擾到對方,如此才作罷。


    慕珂換下夜行衣後,坐在桌子前灌了杯冷茶,滿腹的疑慮像是一團雜亂的絲線,如何都理不清。


    林仙兒說要殺一個剛到保定城的女子,而那個女子就住在城西的客棧。


    慕珂在這幾日的踩點中,基本上已經摸清了大半個城,她非常確定的便是,城西的客棧隻有她現居住的這一家。


    也就是說,林仙兒要殺的那個女子,很有可能跟她是鄰居。


    如此便好說了許多,隻要有她在,就決計不會讓那兩人得逞。


    那姑娘她保定了。


    然而慕珂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她初入江湖從不招惹是非,仍是讓林仙兒恨上了她。


    林仙兒口中的女子就是慕珂,而要殺她的人在今夜就已經到了。


    伊哭從窗子裏跳進來的時候,慕珂被驚的迴了神,匆忙按住自己的雙劍。


    而她未曾想到的是,對麵的人竟比她還要驚訝。


    此時,伊哭的腦中隻剩下了一片空白,差點便將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忘記了。


    隻因麵前女子,著實有一張神女才配擁有的容顏。


    他的喉嚨開始幹渴,偏口腔裏又在不住的分泌垂涎的液體。


    慕珂看著青袍男人呆呆傻傻的站在窗下吞著口水,青色的眸子裏帶著狼一樣貪婪的光澤。


    伊哭是事辦到一半來的,在驚於神女的容顏之時,那些隱秘的欲望又開始升騰而起。


    他本以為林仙兒已是美人之最,全然沒想到自己的姘頭與無心神女竟是雲泥之別。


    但那又如何?


    尊為天下第一美人的林仙兒都曾在他身下承歡,那無心神女又如何做不得他圈養的蕩—婦?


    色—欲在眸底蔓延開來,青魔手伊哭雖失了青魔手,但功夫仍是不容小覷。


    一雙毒爪張開,以雷霆之勢朝著慕珂掠去。


    今日他就要嚐嚐無心神女的滋味,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阻不得他!!


    無心神女的傳聞有很多,但這些傳聞俱是在講她的容貌,武功分毫未曾提過。


    就算她時常負著雙劍,那劍身極為纖薄,還纏繞了花枝,人人都以為那不過是一雙裝飾品罷了。


    伊哭也是這麽以為的。


    於是,當一道凜冽的寒芒劃過之時,他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竟是臨死都沒明白發生了何事。


    *


    伊哭鬧出的動靜不小,聲音驚到了隔壁守門的劍童,他匆忙跑進來看到一具屍體後,更是愕然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於是無情便在深夜被吵醒了。


    屍體被劍童抬到了過道裏,這屋子慕珂便是住不得了。


    然她這一夜也注定無法安眠。


    因為無情動了怒。


    清冷的公子麵無表情的低氣壓之時,被他連夜叫來的府衙更是戰戰兢兢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言。


    大批的官兵將興雲莊包圍之時,林仙兒正自以以為伊哭出手便高枕無憂的陷入熟睡中。


    她裏衣都沒來得及穿,便被官兵拖出了冷香小築。


    無情帶著大批的人馬破開了興雲莊的大門長驅直入,等他到了冷香小築時,龍嘯雲已是匆忙趕來。


    “您這是做什麽!草民又沒犯事,緣何驚動無情捕頭深夜前來搜查!”


    來的不隻是龍嘯雲,還有他身後大批的江湖客卿。


    這些人但凡是個男子俱和林仙兒有染,自是要竭力阻止的。


    他們不清楚林仙兒究竟哪裏露出了馬腳,竟讓六扇門和府衙連夜出動捉拿,但林仙兒一旦被抓,他們也定會有牢獄之災。


    這樣的場麵,自是無人願意見的。


    無情隻邪睨了龍嘯雲一眼,旋即便對著官兵們下了一字之令。


    “搜!”


    林仙兒正光著身子瑟縮在寒風裏,慘白的麵容上已是梨花帶雨,惹的大批的江湖人心疼不已。


    而這些人自是不包括府衙的官兵的。


    隻因……無心神女正隱在人群裏,她的姿容足以令日月失色,區區一個林仙兒又如何比的上?


    官兵們不假辭色的往前衝,卻有幾個江湖人飛躍而出,開始動起了刀劍。


    “就算是官差也沒有私闖民宅的道理!盛崖餘,你這是辦的哪門子的案!我妻妹又緣何要遭你如此羞辱?!”


    龍嘯雲咆哮之際,已是怒到麵紅耳赤。


    如此,無情才終於施舍般的給了他一個眼神。


    “你說我私闖民宅?那我問你,這宅子可是你的?!”


    一句話便戳到了龍嘯雲的痛處,他麵上的憤恨之色越發的濃鬱。


    “這宅子是我義弟贈於我的,龍某在此處住了十年有餘,難道還算不得興雲莊的主人嗎!”


    見他仍是執迷不悟振振有詞,無情冷笑一聲,麵色越發的冷凝了起來。


    “李探花不懂大慶法,不代表盛某不懂。之前無人管這檔子事,是府衙想給探花郎幾分薄麵罷了。探花郎的曾祖父官居三品才得了這十二宅的官邸,請問龍莊主有何功名在身?若無功名,又如何住的了這三品官員的官邸!?”


    一番話下來,龍嘯雲的麵色已然灰敗,訥訥半晌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無情這話說的雖然唬人,但其實並不是全然正確。


    李宅在百年前或許是官邸,但是李老在辭官之時,祖皇帝憐其為大慶付出良多,便將這座宅子直接賜於了李家。


    但無論如何,十二間的大宅,尋常白衣卻是住不得的。


    龍嘯雲聽出了這其中的厲害,江湖人卻是不懂的,他們的眼中隻有被折辱的林姑娘,自是要阻止這群朝廷的走狗。


    眼看著官兵陷入了苦戰,局麵要被扭轉,恰在此時,一席粉衣蹁躚而來,凜冽的寒芒劃過長空,沒有人能看清來者的動作,動手的江湖人已然倒在地上了無氣息。


    除了他們喉間一點紅痕,竟是半點看不出來人動手的痕跡。


    姑娘麵色冷凝的站在院子裏,一雙精美纖薄的長劍上滿含肅殺。


    如此,終於無人再為她的驚世容貌而震撼,人們愕然的是她那雙宛如雷霆般的劍!


    “誰若是再敢阻攔,就別怪我劍下無情!”


    姑娘冷冷的開言,官兵繞過她的身軀長驅直入。


    如此,才終於不得阻攔。


    室內被翻箱倒櫃,一片狼藉。


    很快便有人聲傳來。


    “搜到了!”


    為首跑出的男人麵帶喜色,手中是用布絹包裹住的青魔手。


    那雙鐵手在黑夜裏綠到發濃,又帶著駭人的血腥氣,不湊近都能熏的人頭暈。


    林仙兒的命運,終於在此夜被定下,再也無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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