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直沉迷賭博的王朝陽在王鼠光出生那一天,把所有的家產都輸光了。


    就有傳言,王鼠光本來是取名“王輸光”。


    也有傳言說王鼠光被他娘起名叫王曙光,但曙光在朝陽前出現,被改成同音字,王鼠光恰好又是鼠年第一天出生,最後竟起名鼠光。


    我比較相信後者,畢竟王曙光、王朝陽、王旭日一聽就是一家人。


    故事到這裏還沒完呢,王鼠光他娘生完王鼠光第二天,才知道王朝陽連她嫁妝都輸光,直接當場吐血死了。兩家人因此打了起來,王朝陽他娘在那天被打破了頭也病死了。王朝陽什麽活都不會幹,還指望著王旭日養孩子,但王旭日年紀太大,撐了個三五年也就去了。這期間,王朝陽還染上了酒癮,酗酒麻痹自己。


    王鼠光才五歲,因為好奇自己爹成天喝什麽,也沒爺爺王旭日管著,就喝了口酒,喝醉了掉井裏淹死了。


    還是王鼠光朋友兩天沒見到王鼠光,來問沒醒酒的王朝陽才發現王鼠光淹死了。


    如此一來,王朝陽也沒臉活了,處理好孩子後事就一根繩子吊死了自己。


    聽完王府的事情,我打算帶上一個布老鼠、一副葉子牌、一瓶黃酒、一大疊紙錢,有備無患。


    秋霜看到江囡都敢去冒險,有點躍躍欲試,但還是沒跟著。就這樣,七月三十日晚上我和江囡踏入了王府。


    憑著我多次探險的直覺,我覺得今天晚上這裏真的有鬼。江囡也印證了我的想法,說看見不少孤魂野鬼。


    找了個小空地先燒了一小遝紙錢,江囡帶著我一路往府裏走,邊走邊說鬼越來越少了。


    “可見錢真的很重要,怕是都去搶紙錢了。”我感歎道。


    不知不覺就到那口井了。月末的彎月照不清井裏的場景,我看不出個頭緒,卻不想什麽都不嚐試就打道迴府,就打點水上來看看。


    在陰森恐怖環境裏打井水,不就是上次探險才做的麽,以至於我忍不住想到了三少爺,也不知道他今天要是在會暈過去幾次。也就是嚴府探險才讓我認識了江囡江囝,我扭頭想和江囡說說話,卻看她努力隱藏下的一絲驚恐。


    大約是她真的看到了王氏什麽人,但在別人地盤,我也不敢細問,就想趕緊出去再說。


    手鬆開了軲轆,水桶立刻向深深的井裏掉去,明明聽起來很久才砸到水麵,卻發生我難以理解的事情——


    井口濺起了好多水花。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迫洗了個頭,等我扒開眼前一絡絡頭發,被井口的兩個身影給嚇了一跳。


    一個一臉窮苦慘綠的中年男子蹲在井邊,盯著井口扒著的臉色慘白的小孩,小孩子則是眼睛都不用眨地盯著我。


    難以形容的衝擊感讓我恨不得昏過去好,可是我沒有三少爺那說昏就昏的體質,不爭氣的腳像死死釘在地麵了一樣無法動彈。


    “好像也沒什麽奇特呢,我們走吧小蔣。”刹那間好多禁忌都在我腦海閃過,別說出名字,別拍肩頭保住三火,別留衣服在外麵等等,讓我能強裝鎮定沉迷思緒中。


    “好的,劉姐姐。”江囡馬上意會,過來扶住我打算一起離開。


    等江囡手挽上我僵硬的胳膊才發現她抖得厲害,這個傻孩子有什麽事情就說啊,怕成這樣可以早點和我說的。世上大約是沒有感同身受這種事,我親眼看到王氏父子都嚇得不行,江囡從小就看到無數鬼怪是怎麽受得了,勸她別怕的話都說不出口。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能看見我。”稚嫩的聲音卻說出了可怕的真相。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江囡就往外衝,但王朝陽立刻閃現在我們前方,嚇得我們隻好停住。


    “你怎麽知道我能看見?”我幹脆轉過身把背靠在江囡背上,問改坐在井口的王鼠光。


    “不然你當我的井水是白撒的麽,況且今天還是鬼月最後一天。”小孩搖晃著雙腳,如果不是他臉色不對,就是一副天真孩童的模樣。


    “不是鬼月最後一天會如何?”我實在是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做,隻好拖延時間,同時想想自己帶的東西有無可用的。


    “安心吧,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我聞到你燒得紙錢了,就好奇來鬼府燒紙錢的人是什麽樣的人。”王鼠光頓了頓,“而你的問題我也就迴答了吧。鬼月並不是哪天沾到井水都能有這麽好的效果,也和你自己要打井水有關。你應該知道我死於這口井裏,你要打井水就有你想見我的意思了。”


    “抱歉,打擾了。”我真想剁了自己的豬蹄子,一直隻在夢裏見過鬼的經曆,讓我以為不會輕易在清醒時見鬼,就這麽見鬼,真讓我見鬼了,真的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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