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那麽一類人專幹惡心人的事。


    他們明晃晃地使壞,但你大部分時間又拿他沒辦法。他們的行為不犯罪甚至構不成違法, 就是給你下絆子扯你後腿, 可他們還自以為正義。


    就比如周元富,無論是書裏在媒體前汙蔑他親兒子, 還是現在阻撓高君心與川劇研究院合作, 這個人的存在專門就跟兒子作對,他是想方設法不讓高君心好過。他還總覺得自己冤枉可憐,從來不認為自己行為有什麽問題。


    他克扣孩子們工資他養這麽多人還花了不少錢了。


    他對兒子不好將這討債鬼養大都是恩典。


    在周元富眼中,高君心克死高青秀還企圖氣死他,如今還準備賣掉高家傳家寶, 這是該天打雷劈的不孝子,罪大惡極。


    周元富是恨不得拿胡琴敲死高俊,好好教訓他一番,但周元富整個人被他架著, 那雙鉗子般的手快把一把老骨頭都給掐散架。


    果然,果然這小子一門心思害死他


    他痛得說不出話, 也無法掙紮。想哭想求饒有覺得丟臉, 隻能咬緊了牙關不喊叫。


    路過的大爺見周元富臉色不大好,關心地問“哎呦,老周,你這是怎麽了”


    “張大爺,是我不好,惹爸生氣了。”高君心無奈地微笑。


    “白蛇傳那事兒吧”老張心中了然“老人思想頑固,小高你多勸勸。”


    說完, 老張拍拍高君心的肩膀表示鼓勵,又搖著頭走了。


    川劇研究院誰不知道周元富為高天喜版白蛇傳鬧得不可開交,他就不摻和別人的家事。


    周元富原本很期待同事能解救他,可一個老張過去了,老李來了也是這樣。


    他們就像是被高君心的妖法給蠱惑了一般,無條件相信他。


    也不知道是周元富平時做人太失敗,還是高君心偽裝得太成功。


    迴到家,藍雲夢正在家裏吊嗓子。看見高君心她欣喜若狂


    “爸,哥”藍雲夢很興奮,今天一家團圓她能不高興嗎


    就是他爸爸的狀態不太對勁,可這幾天為了白蛇傳的事他就沒有對勁兒的時候。


    “雲夢,去買點下酒菜。”高君心支走藍雲夢。


    “好的,哥哥想吃什麽”藍雲夢拿上錢包興衝衝準備倆開,完全沒看到周元富求救的眼神。


    “隨便買點鹵菜,也買些你愛吃的。”高君心順便將周元富壓到沙發上。


    “那我去了”藍雲夢風風火火地離開。


    高君心關好門,搬了跟凳子坐在周元富正對麵。


    對著那張蒼白、憤怒又充滿恐懼的臉,高君心冷靜道“行了,現在隻有我們爺倆,是時候好好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反正我不同意你跟鄭玉蓮合作”周元富側過臉,不敢看高君心的臉。


    他害怕。


    高君心輕笑一聲“你隻是高家的女婿,這事兒你還輪不到你反對。”


    “你”周元富一口氣梗在心口,臉色別提多難看。


    高君心一句話戳到他的心,紮了他的肺。


    是他是高家女婿,天喜班是高家的,是他高俊的。天喜班所有絕活都是高君心繼承哪裏輪得到他一個外姓人說話


    他從很小時候就跟著高玉生學藝。他不離不棄為這戲班辛苦工作近五十年,陪著高青秀度過最艱難的時期,最近十年來也幾乎全是他操持這個戲班,是他一手將這個破落草台班子拉到城裏。


    大好的青春年華,改革開放的大好時機,他隨便幹點什麽不掙錢可他為了感情留在天喜班,為了感情甘願陪著高青秀吃苦受罪。也為了逝去的妻子,延續著天喜班的生命,拖著這麽個可惡的討債鬼。


    可惜,他再怎麽努力,再怎麽操心也名不正言不順,天喜班班主始終是他高俊不是他周元富


    如今逆子要賣傳家寶,他還沒有發言權


    越想周元富越覺得委屈,伸了伸手,用衣袖抹眼淚。


    他還真覺得當時拋下天喜班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周元富覺得自己付出太多,早該為自己打算打算。


    “你覺得委屈”高君心冰冷地問。


    “我付出多少你沒看見嗎”周元富滿腔的怨憤想傾訴。


    “別向我倒苦水,我沒興趣。”高君心強硬拒絕,他不是來聽周元富訴苦的。


    “那你給我滾這是我家,不歡迎你”周元富趕人。


    高君心似笑非笑,道“不著急。”


    高君心站起身走到周家陽台,在藍雲夢練功的小角落仔細尋找。


    這個小角落留有很多戲曲道具,他取了一根長長的白綢子。


    高君心雙手捧著白綢子,又坐迴到周元富麵前。


    “你要幹嘛”周元富驚恐尖叫,活像一隻受驚炸毛的雞


    “沒什麽,向你請教如何打結。”高君心笑道“耿氏上吊這一出戲,最後的絕活大上吊。吊脖子上的那結到底該怎麽打我記得不是太清楚,爸你應該知道吧”


    周元富渾身顫抖,他現在反倒閉緊了嘴,不說話了。


    高君心開始打結,他手法迅捷,快速在綢子兩端各自係了兩個圈,一模一樣,看不出差別。


    “爸,我的方法對嗎你是用哪種方法係的”高君心微笑追問“你能看出區別嗎那個是死扣哪個是活扣”


    周元富直搖頭,這一連串的逼問他一個也迴答不了。


    “你怎麽不敢看呀”高君心問。


    周元富心虛地看著兩個綢子打成的圈,眼中忽地出現高青秀在半空中拚命掙紮的身影。


    驚恐、悲哀、後悔,還有思念在這一瞬間爆發,周元富嚎啕大哭。


    高君心冷漠地看著,心情沒有波瀾。


    劇目名字叫耿氏上吊,扮演耿氏的演員最後肯定是要表演上吊。


    一根細長的杆子,個人操控,演員的頭掛在一根白綢上,身體吊在空中,被細杆子操控著在空中展示被吊死時的慘樣。


    這一幕各家有各家的演法,各家的大上吊方法都不一樣。有的掛在腰上,有的掛肩膀,但脖子上肯定要掛東西,作出上吊的假象。


    然而高青秀那次表演出了意外,活扣變成了死扣,假吊變成真吊。


    高青秀感覺不對開始掙紮,越掙紮扣係得越死。她掙紮求生,大家卻以為是逼真的演技,沒人上前施救。


    高青秀在眾目睽睽之下慘死,這次舞台意外沒有人被追究責任。


    為什麽沒追究這一出目連戲風險大,點戲的、演戲的、看戲的,在場所有人都一清二楚。仔細追究這責任範圍就太大,而法不責眾。


    再說戲班裏,表演上吊時,掛繩的、拉杆子的五六人,加上舞台其他看著的演員也好幾位,這麽多人他們有沒有責任


    當時管理道具的人,負責係扣的人就是周元富。按理說主要責任在他。但是,他係扣的法子是高青秀教的。


    高青秀其實根本就不會這一出戲,沒有學過。


    這出戲掙錢,但是不好演,演員風險大。舊社會被安排上吊的演員,那肯定是得罪了人被懲罰。


    高玉生心疼女兒,整個戲班直接禁演耿氏上吊,大上吊這技巧根本就沒教。


    等到高青秀經營戲班,生存實在艱難。好不容易有人出高價演戲,高青秀一口答應,迴來後自己琢磨怎麽演。


    最後係扣的方法,她是憑著小時候記憶胡琢磨。


    試過幾次,雖然非常難受,但都僥幸成功,她以為方法對了。


    誰知道,最後出了意外。


    這些陳年往事高君心原本不知道,但他身邊有孟川。


    兩人吃飯時,聊著聊著就說到高青秀。


    高君心順口就開始打探。


    孟川原本不想說,但高君心哄勸幾句又灌了幾杯酒,頗為傷心地說起往事。


    知曉高青秀的死因,很多事情也算有了解釋。


    周元富哽咽地說道“是你是你折斷了祭祀用的香,是你冒犯了鬼神”


    高君心諷刺道“把責任推卸給十歲小孩夠出息”


    周元富滿臉通紅,激烈地爭辯“以前都好好的,演了好幾次都成功,就是你那迴禮數不周全惹得禍。”


    “那是次意外。”高君心嚴肅道“是你和媽媽技術錯誤導致的意外。”


    一場可悲的意外。


    為了生存,為了掙錢。一個戲班強行接下自己根本不會的戲,然後技術不過關,發生意外。


    周元富比誰都明白他害死了高青秀,但他無法接受事實,也承受不了強烈的負罪感和空前的壓力,他把罪過和痛苦全都推倒兒子頭上。


    “我是最近才知道你居然把這次意外怪罪到我頭上。”高君心道“你還因為這件事苛待我我過去在你手下的經曆,去告虐待都能很大可能勝訴。明明是你的錯,為什麽要折磨我”


    周元富低著頭,自私卑劣的行為被徹底揭穿,他沒臉見兒子。


    高君心問為什麽。


    是呀,為什麽


    因為把錯誤怪在別人頭上輕鬆許多。


    加上他對天喜班有怨氣,對兒子生來就繼承戲班有著不敢承認的嫉妒,折騰他會有優越感。


    這些話他都不敢說,也沒有臉說。


    “我希望你明白,你已經沒有資格插手我的事。”高君心決定“從今以後,咱們互不幹涉,各自安好。”


    周元富但凡還有一點良知,還要臉麵,就不會再作妖。對於天喜班和高君心的事,從此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好”周元富答應。


    他的聲音沉重,渾身無力。


    父子之間鬧到這一步值嗎他頭一次懷疑。


    作者有話要說  eo`唉寫完這張隻想歎氣


    渣爹下線,他的報應會慢慢找上門的。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新電腦版 ,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勝者為王[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正月初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正月初八並收藏勝者為王[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