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們——包括漿汁兒——他們都是“安春紅”的一部分,他們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個完整的“安春紅”!


    隻剩下我一個正常人了。


    我一個人站在荒漠上,心裏很清楚,我活不過今夜。


    這個來自20萬年前的先人不會讓我活過今夜。


    她以這種恐怖的形態鑽進我們的營地,到底想幹什麽?


    她不會殺人的,那對於她沒有意義,她是要我們這些有著類人血統的人互相殘殺!


    漿汁兒、季風、孟小帥、章迴、令狐山都去哪兒了?帳篷裏的他們還是他們嗎?


    風更大了,我的身體瑟瑟地抖動,就像一根無助的茅草。黑暗在四周逼視著我,令我喘不出氣來。


    我應該做點什麽?


    就這麽傻愣愣地在荒漠上站著?


    開車逃走?


    剩下那幾個兄弟姐妹怎麽辦?不管了?


    我逃得掉嗎?


    不行,我必須變防守為進攻。


    我緊緊抓著射釘槍,踩著尖利的鹽殼,走到季風和令狐山的帳篷前,深深吸口氣,然後說:“季風,令狐山,你們到我的帳篷來一下,咱們開個會。”


    季風應了一聲:“噢……”


    然後,我又走到章迴和孟小帥的帳篷前,說了同樣的話。


    接下來,我走到我的帳篷前,並沒有鑽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等他們來。


    漿汁兒在裏麵說話了:“你怎麽不迴來睡覺呢?”


    我說:“寶貝,等下哈,我讓他們來我家開個會。”


    漿汁兒說:“都幾點了啊……”


    我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半天,季風、令狐山、章迴、孟小帥都穿好了衣服,朝我的帳篷走過來。


    我靜靜地看著他們。


    他們全部鑽進我的帳篷之後,我才鑽進去,蹲在了門口。這是個有利地形,可以退。


    應急燈更暗了,但是看得清互相的臉。奇怪的是,沒有人感到驚詫,似乎都看不出其他人體貌上的變化。


    大家都看我。


    漿汁兒眨著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正好在陰影裏,始終瞪著我。孟小帥低著腦袋玩手機,她把自己的眼睛和另一個人的眼睛全都擋住了。季風看著我,那個不屬於她的鼻子,那張不屬於她的嘴,似乎也在看著我。令狐山的胸部依然鼓鼓的,看上去令人惡心。章迴一直很男人,他每次坐在地上,兩條腿肯定張得大大的,盤著腿,而現在,他的兩條腿朝一側偏著,雙膝夾得緊緊的,疊放在一起,那分明是女人的姿勢!


    我必須開門見山捅破玄機,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


    我說話了:“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們來嗎?”


    沒人說話,都看我。孟小帥也抬起了腦袋。我看了看她臉上那隻不屬於她的眼睛,又掃視了一下每個人,突然說:“安春紅,你出來!”


    每個人都愣愣的。


    我端起射釘槍,歇斯底裏地叫起來:“你鑽進了這幾個人的身體裏,當我看不出來嗎?!”


    我剛剛說出這句話,應急燈突然就滅了,帳篷裏頓時一片漆黑。


    我什麽都看不見了!


    我不知道該不該射擊,朝哪裏射擊,我在黑暗中愣了幾秒鍾,正要衝出去,突然有人猛地奪下了我的射釘槍,然後把我撲倒在地。


    我狂叫起來:“誰?你是誰!!!”


    我聽見章迴說話了:“孟小帥,你去拿個燈來!”


    按住我的是章迴。


    他真的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力氣奇大,我根本無法動彈。


    很快,孟小帥就拎來了一個應急燈。帳篷裏亮了。


    章迴放開了我,他用射釘槍對準了我的胸口,眼睛一下下瞟著我的腦袋兩側。我發現每個人都警惕地看著我的腦袋兩側。


    章迴說話了:“你是誰?”


    我說:“我是周老大啊!”


    章迴冷笑了一下,對漿汁兒說:“給他個鏡子。”


    漿汁兒困惑地問章迴。


    章迴大聲說:“他不是周老大,你看看他的耳朵!”


    漿汁兒認真看了看我的耳朵,眼圈一下就濕了,她抖抖地從挎包裏掏出一個小鏡子,扔給了我。我拿起來照了照,沒發現什麽不對頭。


    我說:“怎麽了?”


    章迴說:“你還在裝糊塗?你的耳朵怎麽變得那麽小了?怎麽掛著耳釘?你什麽時候打的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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