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汁兒說:“你們男人,從來不懂女孩的心思!”


    我說:“活到老學到老吧。”


    季風說:“老大,你今天睡哪兒?”


    我說:“我還和你們睡一起。”


    季風說:“哦。”


    我說:“我要給那個安春紅留點空間。”


    季風馬上警覺地問:“留空間?”


    我說:“如果我和她睡一個帳篷裏,她肯定安安靜靜地睡覺。如果她一個人睡,半夜的時候她就說不定幹什麽了。”


    漿汁兒害怕地說:“周老大,你別雲山霧罩的,她能幹什麽?”


    我說:“今天晚上,我會去偷窺。你們睡你們的。”


    漿汁兒說:“你還是不信任她?”


    我說:“她在我們每個人的生活中都出現過,現在又跟著我們一起來到了羅布泊,隻有三歲小孩才會相信這是巧合。”


    躺下之後,熄了燈,大家都睡不著。


    季風說:“為什麽我們調整到了他們的時間,卻去不了他們那兒?”


    我想了想,說:“過去是發生過的,未來是沒有發生過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過去存在,未來不存在。”


    季風說:“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我說:“可能殺了這個安春紅,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季風說:“周老大,你可別胡來。”


    我說:“我隻是說說而已。如果我真能殺得了她,那說明她就是個普通人。如果她真是個惡魔,我也不可能殺得了她。”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


    荒漠上透著無邊無際的絕望。


    從進入羅布泊到今天,不管怎麽樣,我們一直都在尋找出路。而現在,我們連計劃都沒有了。


    夜越來越深了,刮起了風。順風的時候,偶爾能隱隱聽見白沙和微微的說話聲,後來,他們那個帳篷也變得沉寂了。


    隻剩下風聲。


    我把手伸進口袋,摸了摸那個天外人送我的天物,涼涼的,摸不出它什麽形狀。


    季風和漿汁兒無聲無息了。


    我轉過頭去,借著月光看了看,季風臉朝上平躺著,端端正正,影影綽綽能看見她高挺的小鼻梁。從睡姿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這個獅子座女孩內心強大,在睡夢中,她無牽掛,無擔憂,無畏懼。正像獅子一樣,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依然保留著尊嚴的姿勢。


    我不同,我睡著之後,總是把腦袋鑽進枕頭下,或者把被子圍在腦袋上,隻露出鼻子和嘴,這樣才有安全感。


    再看漿汁兒,她側身躺著,朝著季風,像個小狗一樣蜷縮著身體。那是索要愛的姿勢。


    這時候,差不多是淩晨一兩點鍾了。


    我輕輕輕輕地爬起來,一點點移動,爬出了帳篷。然後我站起來,朝安春紅那個帳篷走過去。


    安春紅的帳篷裏黑著,沒有一點聲音。


    兩個方方正正的紗窗,在深夜裏看起來黑洞洞的。


    我試著學習白沙的方法,把腳上的聲音消除,我做不到,隻要我一踩進沙子,就會發出聲音:“刷……刷……”


    我隻能把腳步放慢,再放慢。


    我的手裏緊緊抓著手電筒,但是並沒有打開,我的大拇指放在開關上,隨時準備突然打開。


    兩個帳篷相距30米遠,我用了至少15分鍾。


    我慢慢接近了安春紅的帳篷,蹲下來,貼在門簾上,聽。


    風似乎大起來,它影響了我的聽覺。


    我一動不動,耐心等待,過了會兒,風漸漸小了,帳篷裏沒有任何聲音。


    我繼續不動,聽。


    很快,我的兩條腿蹲麻了,但是我不敢換姿勢,最後,我把雙手輕輕支在地上,就像青蛙一樣的姿勢,繼續監聽。


    帳篷裏一直沒有聲音。


    這個寡婦真的睡了?


    我突然害怕起來,她會不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後,像《魔獸世界》裏的那個寡婦綠爪一樣,伸手摸摸我,然後我就變成了雕像?


    我迴頭看了看,身後空蕩蕩,隻有遠處的蘆葦和羅布麻,微微晃動著。


    我發現,我的耐心極好,很適合做個狙擊手,長時間埋伏。我真像等待蚊子飛過的青蛙一樣,連眼珠都不動。


    帳篷裏始終死寂無聲。


    真的無聲嗎?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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