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來時,感覺睡了很久,天卻沒有亮,四周一片漆黑。他爬起身,摸索著開燈,卻感到脖子被繩子勒著。這時候,他聽到了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現在,太陽在我們的正上方。”


    “宮本忍!”他驚叫了一聲。


    “我用棉被把窗子擋得嚴嚴實實,遮光又隔音,沒人能聽見你的唿叫聲。這個黑房子就是你的墳,喜歡嗎?”


    我看了看白沙:“你又死了?”


    白沙說:“後來,他把我放開了。”


    宮本忍說:“我改變了主意,因為我缺個司機。”


    我說:“你們的麵包車呢?”


    宮本忍說:“當時我真該聽白沙的話,不該去取錢……”


    兩個人打算逃到新疆去。


    他們路過寧夏一個小縣城的時候,走進了一個小飯館吃羊肉麵,旁邊有個自動取款機,宮本忍怕身上帶的現金不夠用,於是去取錢。


    當時,白沙阻止過他,他說,隻要宮本忍一取錢,就會暴露行蹤。


    宮本忍根本不信。


    結果,第二天,警車就在背後出現了。


    兩個人開著麵包車瘋狂逃竄。


    半個多鍾頭之後,前麵也出現了警察,並且設置了路障。兩旁剛好是個廢棄的化肥廠,他們扔掉麵包車,衝下公路,穿過那片廢墟,跑進了荒原中……


    那次,他們僥幸逃脫了。


    接著,兩個人幾經輾轉,終於來到了庫爾勒。


    他們不能住店,睡進了城外一戶果農的柴垛。天亮之後,他們搶了兩輛摩托車,打算去西藏。


    白沙說西藏太遠了,他提議去羅布泊。


    宮本忍不知道羅布泊是什麽地方,不過他同意了,隻因為白沙說了一句話——羅布泊沒有警察。


    他們在一個偏僻的加油站,買了4桶汽油,分別掛在兩個摩托車上,又買了些食物和水,真的駛進了茫茫荒漠……


    他們是兩個搶劫犯,殺人犯。


    白沙之所以對我坦白這些事,是希望獲得我的幫助,和他一起幹掉宮本忍這個惡魔。沒想到,我們的談話被宮本忍聽到了。


    既然徹底攤了牌,那麽,我和季風、漿汁兒也危險了。


    我突然說:“我要給你們看個重要東西。”


    說完,我站起身就朝外走。沒想到,宮本忍根本不上當,他敏捷地抓住了我,我伸手去掏電擊器,他沒給我機會,一個跟頭把我掀翻在地,然後死死按住了我的兩隻手。


    他對白沙說:“幫忙!”


    白沙不敢違抗,蹲下來按住了我。他不用權衡形勢,我肯定不是宮本忍的對手,就算加上他,加上季風,加上漿汁兒。


    宮本忍從我口袋裏掏出了那個電擊器,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說:“大哥,你竟然有兇器!”然後就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解下我的腰帶,把我的雙手捆上了。我的腰帶是那種編織腰帶,很軟。


    我突然大喊起來:“季風!你倆快跑!”


    我聽見季風喊了一聲:“怎麽了!”


    她們竟然朝帳篷跑過來了!


    宮本忍一個箭步就竄出去了。


    我聽見了季風和漿汁兒的尖叫,我聽到了打鬥聲。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對白沙說:“你趕快放開我。”


    白沙看著我,似乎有些猶豫。


    我說:“你幫他,我們都得死!你幫我,我們合起來,還有可能弄死他!你想不清楚嗎!”


    他緊張地朝外看了看,依然猶豫著。


    我把背後的雙手伸向他:“快快快!一會兒就沒機會了!”


    他突然說:“不,我幫你們,我們都得死。我幫他,也許他會放我一條生路。”


    我吐了一口氣:“你腦袋被門框擠了嗎?他會放過你?”


    這時候,宮本忍推著季風和漿汁兒走進了帳篷。她們都被繩子捆著,


    漿汁兒的嘴角流血了。宮本忍的臉上也出了血,不知道是季風還是漿汁兒抓的。


    我看了她們一眼,充滿了愧疚。


    宮本忍讓兩個女孩坐在睡袋上,然後他在她們中間坐下來,對我說:“我在你們的車座下,翻到了毒品。你們的愛好挺廣泛哪。”


    他說的肯定是碧碧那輛車。


    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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