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真要走過去,碧碧擋住了他:“叔叔,我去吧。”


    說完,碧碧就慢慢走過去了。


    孟小帥說:“他去哪兒了?噢,應該說……他們去哪兒了?”


    我說:“作為一個男孩,他曾經挺弱的,不過,現在他強大了——變成了9個。他無法麵對他喜歡的小5,走掉了。”


    孟小帥說:“都走掉了?他們去哪兒了?”


    我四下看了看,說:“但願我們哪天能遇到他……們中的一個。”


    接著,大家默默把這些物資搬到了車上。


    幹完這些活兒,我依然不甘心,繼續四處張望。荒漠空空,不見一個人影兒。


    又少了一個隊友……


    大山挺悲壯的,他從小是個孤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好不容易在網上遇到了一個喜歡的女孩,兩個人相約見麵,卻鬼使神差地來到了羅布泊迷魂地,再也出不去了,那天類人令狐山突然出現,他受到了驚嚇,被小5看不起,被所有人看不起,今天,他毅然下水,把自己變成了9個,然後悄悄離開團隊,全部消失在茫茫沙漠上……


    搬完了,叢真說:“我們有車有油,有食物和水,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朝外闖一闖?”


    我說:“今天好好睡覺,明天我們就出發,去找那個太陽墓。”


    這天夜裏,白欣欣終於放哨了。


    郭美把四眼帶進了他們那個帳篷。


    我依然和章迴、孟小帥、吳瑉睡一個帳篷。


    我們4個人的關係很複雜——我和章迴堅定地認為吳瑉是裝瘋。吳瑉並不承認,他依然“瘋”著。孟小帥是他的前女友,她和吳瑉站在一個立場上,認為我和章迴在誣陷吳瑉,她很敏感地保護著他。


    好吧,大家都躺下了,羅布泊的夜那麽安靜,表演開始了。


    老實說,漫漫長夜,太寂寞了,我倒需要一個節目看。


    吳瑉開始說話,聲音很低,我得豎起耳朵才聽得見:“天這麽黑,你還戴著個怪兮兮的帽子,為什麽?你站遠點兒!我讓你站遠點兒!……手機沒信號了,總死機,越著急越打不通,我真想摔了它!……你看,那個女的沒穿泳衣!哈哈!你潛到水下看!……”


    我真的不確定這個家夥到底是真瘋假瘋了。


    進入羅布泊這麽多天,我的神經繃到了極限,我擔心他把我說瘋了。


    我堵上耳朵,不想再聽他胡說八道,不過,他的聲音就像無孔不入的蚊子,很無賴地鑽進我的耳朵……


    終於,我輕輕坐起來,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隨後,章迴就跟了出來。


    章迴說:“周老大,你受不了了?”


    我說:“你出來幹什麽?”


    章迴說:“我受不了了。”


    我四下看看,沒看到白欣欣,我說:“白欣欣呢?不會出事了吧?”


    章迴說:“我們去車上看看。”


    我和章迴走到車前,用手電筒朝裏照了照,白欣欣把座位放平了,正在唿唿大睡。


    我打開車門,說:“哎,先生,你醒醒!”


    白欣欣一下就爬起來,用手擋住手電筒的光,嘀咕了一句:“還查崗啊……”


    我說:“你站崗睡覺,對大家是危險的,對你自己也是危險的。你實在困的話,迴去睡吧,我替你。”


    白欣欣說:“好吧,謝謝了啊。”


    然後,他就迴帳篷去了。


    我和章迴在湖邊坐下來。


    我說:“我寫過一個故事,關於野人的。你想聽嗎?”


    章迴說:“不要太血腥。”


    我說:“野人,隻是我們的一種叫法,他們其實就是人類的另一個分支。我看過一個記錄片,研究者發現,縱觀全世界的範圍,凡是有人聲稱目擊到野人的地區,它們的海拔、濕度、生態環境基本相同。也就是說,那種地區適合野人生存。”


    章迴說:“不排除有人造假。”


    我說:“我的故事是這樣的——有幾個歹徒,他們綁架了一個男子,無論怎麽打,這個男子都不說話,兇狠的歹徒用蠟燭把這個男子的頭發燒光了,他還是一言不發,就那麽冷冷地盯著這幾個歹徒。歹徒把他囚禁在郊外的一個小屋裏,離開了。第二天晚上,他們返迴這個小屋,點著蠟燭查看他們的獵物,嚇了一跳,那個男子的腦袋上,脖子上,兩隻手上,長出了黑毛!他們趕緊離開了。第三天,他們不甘心,又來到了那個小屋,差點嚇死——那個男子的毛又長出了不少!第四天晚上,幾個歹徒又來了,那個男子已經不像人了,他的眼睛藏在厚厚的黑毛裏,逼視著麵前的幾個歹徒。第五天晚上,幾個歹徒再次走進那個小屋,呈現在他們麵前的,已經完全是一個毛瑟瑟的怪物了!……就這樣,在短短幾天時間裏,幾個歹徒親眼看著這個獵物怎樣由人變成了獸……最後,那幾個歹徒都被他們的獵物撕碎了。”


    停了停,我又說:“我早就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類不知道的高級靈長類動物,他們和人類在同一時期起源,在同一時期直立……他們對人類的互相殘殺感到恐懼,終於有一天,他們驚惶地逃開了,逃進了原始森林裏——盡管人類看不到他們,但是他們一直在看著我們。他們一直是我們的鄰居。”


    章迴說:“一個物種在自然界延續下來,不可能是少數個體,隻能是種群。他們沒有鋒利的爪子和尖牙,也沒有群居活動的痕跡,怎麽可能存活下來?”


    我說:“實際上,他們在與大自然抗爭的漫長歲月中,在體能方麵比人類更發達,還進化了一些人類不具備的功能……”


    章迴說:“人類的科技越來越發達,交通也越來越便利了,足跡幾乎踏遍了地球各個角落——為什麽對他們毫無所知?甚至不曾發現過他們的一個頭骨,一枚牙齒,一根毛發……”


    我說:“如果說,他們過去藏在原始森林裏,現在他們已經搬遷了,躲進了無人區……”


    章迴說:“你是說,類人就是野人?”


    我說:“是。遇到他們之後,我發現,我預測的很接近。我隻是沒想到,他們沒有毛,外貌與我們這麽相似……”


    章迴說:“我不怎麽害怕類人,大不了跟他們玩命。我更害怕那些古怪的小孩,還有電視上出現的畫麵,還有那個白頭發的女人……你說,他們到底是什麽?”


    我搖搖頭,說:“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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