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更加吃驚,他說:“你怎麽有槍?”


    我說:“你不要說我私藏槍支,這是我在羅布泊撿的。你們警察現在配的都是92式手槍吧?會用這個嗎?”


    他接過去,打開彈夾看了看,說:“沒什麽問題。”


    我站起來,說:“章迴的安全就依靠你了,謝謝。”


    然後,我就走了出來。


    接著我去了魏早的帳篷。


    帕萬不再抽煙了,躺在睡袋上,望著帳篷頂上的鋼架發呆。


    魏早說:“周老大。”


    我說:“你沒問題吧?”


    魏早說:“沒問題。”


    我看了看帕萬,問魏早:“他還不清醒?”


    魏早搖搖頭。


    我在帕萬旁邊坐下來,對他說:“喂,你說句話好嗎?”


    魏早說:“周老大,他不會說話,也聽不見的。”


    我對魏早擺了擺手,叫他不要管,然後繼續對帕萬說:“你是誰?能告訴我們嗎?”


    這下魏早應該明白了,我不是在跟帕萬對話,我是在和附在他體內的那個東西說話。


    帕萬依然看著帳篷頂,毫無反應,就像錄像中熟睡的樣子。


    我接著說:“不管你是誰,你給我們看了那麽多畫麵,我們十分感謝你。現在,我們確實走投無路了,你能不能給我們一點提示?如果你有什麽條件,也可以告訴我們……”


    我自己都感覺自己說的話有點瘮人。


    帕萬依然不搭理我。


    我說:“我代表我們19個人,拜托了!”


    帕萬依然不搭理我。


    魏早在旁邊靜靜看著。


    我放棄了,正想站起來,突然又萌生了一個念頭,就對帕萬說:“我給你算算命好嗎?”


    帕萬的眼珠動了動。


    我說:“你寫7個漢字,互相不要有關聯,我就可以大概了解你了。”


    帕萬突然坐起來,四處摸了摸,終於找到了他的挎包,拿出了他的打火機,在沙地上寫起來。


    帕萬是個聾啞人,可是這次他聽見了!


    我確定他已經不是帕萬了!


    我緊緊盯著他的打火機,他畫了7個字,看得我脊梁骨發冷——大,大,大,大,大,大,大。


    和淖爾寫的7個字差不多!


    “大”,戳破天的意思?


    飛翔的意思?


    枷鎖的意思?


    這些字歪歪斜斜,我越看越不像字,更像某種符號。


    寫完之後,帕萬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我,眼睛裏閃著賊亮的光。


    我搖搖頭,說:“對不起,我算不出來……”


    他慢慢躺下去,臉上似乎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很淡很淡,馬上消失了,他繼續睜大雙眼看帳篷頂。


    我站起來,對魏早說:“你好好照顧他吧,辛苦你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魏早說:“其實我很抱歉,他是我帶來的,現在卻變成了廢人。”


    我小聲對魏早說:“不,很可能我們要靠他才能走出去。”


    魏早說:“他沒有糊塗之前都找不到路,現在……”


    我說:“也許,有人通過他告訴我們怎麽走。”


    我迴到帳篷,淖爾已經睡著了。


    漿汁兒專門給他鋪了一個睡袋,他躺在裏頭,露出偏棕色的頭發和白皙的臉。他太小了,睡袋下半截是癟的。


    漿汁兒正盯著他看。


    見我迴來了,漿汁兒小聲說:“我覺得這個小孩其實挺乖的。”


    我說:“你不怕他?”


    漿汁兒說:“怕什麽?他從來沒有害過人。”


    我說:“看不出來,你身上竟然有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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