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了很長時間,緩緩抬起腦袋,看了看天。


    羅布泊的天那麽藍,就像另一個世界的天。


    忽然,我想到了一個說法——


    羅布泊曾是中國第二大鹹水湖,在第四紀更新世早期,它的總麵積超過20萬平方公裏,浩瀚無邊。當中原地區進入新石器時代的時候,羅布泊沿岸已經有了遠古居民,他們的生活依賴於漁獵或遊牧。隻不過,它在幾百年之內漸漸消失,被稱為消失的仙湖。


    自從羅布泊變成了死亡之地,科考人員也好,探險家也好,盜墓者也好,進入羅布泊的人寥寥無幾,他們對羅布泊的印象都是盲人摸象。誰就肯定,在羅布泊某個地方,就沒有剩餘一片湖水?


    另外,突然的暴雨會不會形成臨時性湖泊?


    我邁開大步就朝那片水走去了。


    令狐山突然喊了我一聲:“站住!”


    我迴頭看他。


    他說:“別去……”


    我說:“為什麽?”


    他說:“那是假的。”


    我說:“怎麽可能是假的!”


    他說:“那是海市蜃樓!”


    我一下就不敢走了。


    我說過,我最怕沙漠上出現海市蜃樓。


    我霍地想起了我以及隊友做過的那個相同的夢——四周是沙子,中間是一片水域,有個女子身上披著金色的花朵,朝我招手笑……


    我又朝那片水看了看,太陽在天上熱烈地照耀,水上閃爍著刺目的光,看角度,它折射的正是天上那顆太陽的光。如果是海市蜃樓,那就不一定是哪個年代哪個地方的場景了,被大自然錄製下來,搬到沙漠上播放,不可能和現實的光線一致。


    我說:“我相信他是真的。”然後,我繼續朝它走去。


    如果那真的是一片水,就是我們的生命之源,我不會輕易放棄它。


    令狐山一下跳到了我的麵前,大聲說:“周老大,你醒醒吧!”


    他和我離得很近,擋著我,我突然想到了喪膽坡的那個兇咒——互相殘殺。


    我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對他說:“你為什麽不讓我去看看?”


    他顯得很著急:“你知道彭加木嗎?”


    我說:“什麽意思?”


    他說:“彭加木失蹤之前就是去找水……”


    這句話像驚雷劈中了我。


    簡單迴顧一下彭加木事件——


    彭加木(1925─1980),廣東番禺人。1979年擔任新疆科學院副院長。


    1980年6月5日,彭加木率領考察隊,由北向南穿越羅布泊。6月16日下午2點鍾,考察隊來到庫木庫都克以西8公裏的地方。此時,車上帶的汽油和水都耗盡了,可他們還有400公裏路程。經討論,他們決定就地找水。當天下午沒找到。晚上,他們決定向當地駐軍發電求援。


    1980年6月17日上午9點鍾,部隊迴電同意給予援助物資,並要求提供營地坐標。下午1點鍾,司機到車裏取衣服的時候,在一本地圖冊裏發現一張紙條,正是彭加木留下的,寫著:“我往東去找水井。彭。6月17日10點30。”


    從字跡上看,確定日期的時候,彭加木先寫了16,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又改成了17。為什麽會這樣?這是一個無底之謎,30年無人解開。


    從那以後,彭加木再也沒迴來。


    多少年來,國家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彭加木。彭加木穿著42碼翻毛皮鞋,沙子上的腳印清晰可見,他由西朝東走的。搜救隊找出了大約5公裏,看到了他坐下休息的痕跡,以及他吃過的大白兔奶糖糖紙。又朝前尋找了大約5公裏,地麵變成了一片死硬的鹽堿地,腳印消失了。


    由於彭加木當時穿著土色的衣服,直升機也看不到他。從那以後,全國科考人員統一穿戴紅色的帽子和衣服,就是吸取了這個教訓。


    後來,國家在彭加木遇難的地方,豎立了一個高1.05米寬0.7米預先用水泥製成的永久性標誌,上麵寫著:“1980年6月17日彭加木同誌在此進行科學考察時不幸遇難。”


    2007年6月2日,有幾個探險愛好者到達哈密大南湖戈壁與羅布泊接壤處,他們拍攝雅丹地貌群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一具幹屍,疑似彭加木的遺體。


    彭加木像是空氣一樣在羅布泊地區神秘蒸發了,留下後世諸多猜疑,那麽27年之後,幾位探險者發現的幹屍會是彭加木嗎?


    彭加木,寬額頭,身高1.72米。而那具幹屍的身高恰恰在1.70米左右,寬額頭。


    據當年科考隊的司機迴憶:彭加木穿著白色襯衣,藍色長褲。而那具幹屍穿的正是白色的確良襯衣,藍色長褲。


    彭加木走失前,戴著一塊上海牌手表,但是已經沒人記得這塊手表的表帶是金屬的還是皮革的了。而在那具幹屍身上,恰恰有一塊上海牌手表。


    可是,經過專家鑒定,最終確定那具幹屍並不是彭加木遺體……


    令狐山見我愣著,繼續說:“彭加木身為羅布泊專家,他應該很了解這個地方的危險性,他應該不會走出相對安全的範圍,可是他離開營地之後,一直執著地朝前走,我懷疑他跟我們一樣,也看到了這片海市蜃樓,受它的誘導,一步步走向了死亡的陷阱……”


    我真的不敢再動了。


    我說:“我們迴去吧。你不要拔掉沿途的標記,哪天我們帶領車隊找到這個地方,一起去看看那片水到底存不存在。”


    令狐山說:“好。”


    我和令狐山走下大坡,看到季風已經把車開到了幾公裏遠的地方。我朝她們使勁揮手。


    那輛車緩緩朝我們爬過來了。


    差不多半個鍾頭之後,車才開到我們跟前,竟然是漿汁兒開車,季風不見了!


    第70章 一個艾滋病毒攜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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